「這麼說,公主真的中了蠱毒?」蕭夜潯皺著眉頭,問歐陽熙。
「按照病情來看,確實如此。」歐陽熙若有所思:「不過,是什麼蠱毒我還看不出來,最關鍵的是要找到施蠱的人是誰,現在還真是沒有一點頭緒。」
蕭夜潯手指輕輕在桌子上敲打,認真的想著:「公主年齡尚小,既未到婚嫁,又未攙和進宮中爭鬥,到底是什麼人給公主下蠱。」
「皇上和皇后對公主疼愛有加,即便是幾個兄長和姐妹,也沒有任何理由要害公主。莫非這些人是沖著我們來的?」歐陽熙心中一驚,若是如此,公主的情況果真不妙啊。
「或許正是如此。」蕭夜潯點點頭,嘆道:「你想想,如果公主的蠱毒沒有解開,誰的下場最難看。」
「當然是太醫署和我。」歐陽熙分析道:「可是我只是一介游醫,向來只是懸壺濟世,並沒有和什麼人有瓜葛,即便是有人想要對付你,也沒必要從我這裡繞一個大彎吧。」
蕭夜潯暗自嘆氣,這個幕後的人到底是誰,他也分析不出來。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個幕後黑手一定很強大,而且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把公主的毒解開,找到施蠱之人,或許還能找到一點線索。」蕭夜潯說道:「蠱毒這種東西,我只是聽說過,並沒有見到過,如果需要什麼幫助,定對我開口。」
歐陽熙點點頭,繼續查看著地上那些黑乎乎的屍體。
早上,這幾具屍體被扔到榮王府之後,便再也沒有人來管,蕭夜潯便令人把屍體收起來,好好做一番勘察。
幾個人的皮膚大多數已經被燒焦,自然看不清容貌,更不能分辨出來是誰。幾個屍體在屋子裡,散發著難聞的燒焦的味道。他們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王妃說並沒有燒死人,那麼這幾具屍體就是偽造的。既然是偽造,那就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人先死,后燒傷,還有一種就是直接把人燒死。如果是後者的話,除非此人找的是墳地里的屍體,不然,哪裡有三個男人等著他燒死呢。」歐陽熙認真的翻看著。
「這麼說,這幾個人是先被害死,后被燒傷的?」蕭夜潯眉毛一挑,仔細的看著這些屍體,眉毛都緊緊的皺到了一起。是誰,這麼狠心,殺掉好幾個人只為了陷害楚涼月,難道是莫容與做的?
「剖屍。」蕭夜潯淡然命令道。
歐陽熙熟練的拿出剖屍的各種刀具,直接找到喉管,心包各處,發現其臟腑受傷嚴重,分明是由利器殺害,只是之後的燒傷掩人耳目,難以發覺。
「果然是先殺后燒。」歐陽熙把證據指給蕭夜潯看,並做了必要的留證。
蕭夜潯目光收緊,手也緊緊的握在一起。
「派人把屍體看管好,你隨本王入宮,向皇上稟報此事,暗中派人緊緊盯著聚財賭坊的動作,尤其是看管好府上那對母子,看看她周圍有什麼人接觸。」蕭夜潯面色一沉,隨後轉身離開。
此時的門外,卻見一婦女從窗戶旁慌忙離開,見門被推開后,連忙躲到一旁的假山後面。
「你很閑嗎?」婦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卻忽然聽的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啊?」婦女神色一陣緊張,回頭正見到蕭夜潯高大的身影。
「我……」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臉惶然的看著腳尖。
蕭夜潯冷眼看著她。
「如果現在說出實話,或許本王會饒你一命,你那兒子也不會跟你受罪。不然的話……」蕭夜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給了她說話的機會。
「娘——我找到你了,哈哈。我找到你了。」這個時候,小孩子突然跑過來,直直的沖著那婦女跑過去。
蕭夜潯一探長臂,便把那小孩子捉入手中。
「你爹爹剛剛去世,你哪來的閑情在這裡玩藏貓貓?」蕭夜潯只是嚇唬他一下,並沒有想傷害他。
「娘——」小孩子似乎是被蕭夜潯嚇到了,一臉委屈的看著一旁地上的婦女,大哭起來。
婦女見到這個場景,連忙跪在地上,哀求道:「王爺,王爺您千萬不要對我的星兒怎麼樣啊,他還是個孩子,什麼事都不知道啊。王爺,王爺,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星兒?」蕭夜潯見手中那孩子生的也是乖巧可愛,連勝問到:「你告訴本王,你爹在哪裡?」
婦女身子一陣,慌忙對小孩子打著手勢,小孩子已經嚇的要命,哪裡還注意到母親的表情,只是一個勁的哭。
「爹在……嗚嗚……爹在家裡啊。嗚嗚……」
蕭夜潯放開他,對著地上的婦女冷哼一聲,沉聲道:「好好給我府里呆著,哪兒也不許去!」
本以為會有什麼人暗中和她聯絡,沒想到她只是人家雇來的哭戲演員。現在戲已經演完了,那人定當不會再管她們娘倆的死活。
「王爺。」池逸過來,跟蕭夜潯行禮。
「這邊說。」蕭夜潯冷冷的瞪了一眼地上的母女,和池逸走到一旁。
「王爺,那賭場確實有些古怪。前日莫愁和王妃救下的姑娘現在已經進了萬花樓,不知是死是活,那名老漢已經消失不見了。」池逸彙報道。
「不見了?」蕭夜潯低聲命令:「派人找,一定要把他給我找出來。半日之內,我就要結果!」
「是!」池逸連忙退下。
還有兩日就是玄音大會了,他和楚涼月都不能缺席。而看來,楚涼月對寶盒的事情十分好奇,他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而另一邊的歐陽熙,已經在自己的房間里忙活開了。
一個塵封依舊的古箱,上面的鎖頭已經銹跡斑斑。但箱子上的花紋雕飾卻是異常精美,很有古韻。
歐陽熙來不及細想,把古箱放在桌上正中央,隨後畫起了八卦圖。
又是一番研究后,才在牆上的某一個方位敲打了兩下,很快便有牆面移動,歐陽熙探手,取的一把古銅鑰匙。
這是他在出谷時候,師傅留給他的東西。師傅再三交代,不能輕易打開,除非遇到很緊急的情況。
公主的病,讓他想來想去也沒有個頭緒,無奈之下,想起了師傅這般交代。
塵封已久的盒子被打開,裡面的東西很少,一卷厚厚的羊皮紙,上面沒有任何東西,還有一本已經泛黃的古書。莫非這書里有解開蠱術之法?
歐陽熙確定四處無人,這才翻開書本,仔細研讀。
制蠱之法,是將百蟲置器密封之,使它們自相殘食,經年後,視其獨存的,便可為蠱害人。金蠶的害人能使人中毒,胸腹攪痛,腫脹如瓮,七日流血而死……
果然這書中有多種奇方異病的記載,而書的最後一頁,是師傅那熟悉的筆跡:醫之大者,為國為民。
「這個老頭子,還以為我是小孩子,不懂得為醫的道理嗎。」歐陽熙淺淺一笑,卻聽的房外有人敲門。
他連忙收拾好古箱,放回原處,鑰匙也按照陣法回歸原位。
「歐陽神醫,不好了,公主的病情加重了,現在已經痛的暈過去好幾次了。」門口的宮侍焦急的叫著,歐陽熙只得收拾了藥箱,隨他走開。
公主殿內,已經亂做一團。來來往往的侍女,守在一旁的太醫,還有焦急的不成樣子的皇上皇后,皆在公主殿內愁眉苦臉。
歐陽熙進殿,匆匆忙忙行禮,便為公主檢查。
「唔……」蕭雨菲小臉蠟黃,正欲起身,卻將腹中的嘔吐物吐了一地,黑乎乎的一片,混合著白色紅色的東西,還散發著惡臭,看上去很是恐怖。
「不好,那蠱蟲已經侵入五臟六腑,看來施蠱人已經開始施術了。」歐陽熙一急,連忙拿出銀針,先幫她止嘔。
「這到底要怎樣才能解開蠱毒?」皇上一臉焦急,站在一旁,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皇上請稍安勿躁,還請微臣給公主收拾些東西出來。」歐陽熙細細的看了一遍這屋子裡的侍女等人,隨後說道:「從現在開始,照顧公主的任何人都不能隨便出入皇宮。另外,公主最近一個月都接觸過什麼東西,見過什麼人,也都得查的一清二楚。」
歐陽熙說著,從自己的藥箱中拿出一貼專門為公主條調製的藥膏,直接貼到了公主的神闕。
神闕穴在肚臍中央,而歐陽熙自然沒有在乎什麼男女之別,迅速拉開公主的小肚兜,就貼了上去。
「你這……」皇后神色一震,怒聲到:「公主尚未出嫁,你這太醫竟然……」
「哎。」皇上連忙拉了拉皇后,道:「菲兒的性命都要不保了,還說那麼多幹什麼。」皇后一臉不悅,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其他的太醫根本就不懂這些。
「皇後娘娘請息怒,微臣真是迫不得已。」歐陽熙說著,對旁邊的侍女說道:「去給公主拿一碗清水來。」
「是。」侍女轉身去準備。
蕭雨菲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的閉著,說不出話來,只是覺得身上無力,時不時嘆氣。
歐陽熙給她把脈,卻見脈象十分虛弱,似有似無,細若懸絲。
「太醫,目前可有醫治方法。」皇上詢問。
這是他最小也是最疼愛的女兒,怎麼忍心看著她忍受這樣的痛苦。
歐陽熙兀自搖搖頭,道:「雖然現在已經確定公主是中了金蠶蠱,但是還不能確定這蠱是怎樣下進去的,其中施蠱人在哪裡,也不能確定。」
「那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這幾日,皇上皇后已經為公主的病情擔心了好久,也都沒能好好休息。
歐陽熙想了想,說道:「現在,只能慢慢查找公主身邊有沒有人給公主下了蠱,而這種蠱的蟲卵進入公主身體以後,必須有人在外面施蠱,才會作祟,我們必須找到施蠱人,才能破解了這蠱毒。」
「來人啊,派出重兵把手公主殿,有任何可疑人員一定向上稟報。」皇上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