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涼月那雙清透瑩潤的美眸笑意點點,嬌嫩的唇瓣上翹,眉眼彎彎,越是見到玉面郎君迥異的神色,她便愈發的開心。這種建立在敵人痛苦之上的快樂,一掃她突如其來空降到這個時代所遇上的各種不順心的鬱悶。
「有沒有覺得哪裡癢,比如肌膚癢,心瘙癢疼痛,或者有沒有覺得渾身難受又沒有辦法解決的感覺呢?」楚涼月抱著雙手,雙目郎朗,閃耀亮人的光芒,但話中的幸災樂禍之意倒是赤裸裸的直白。
玉面郎君面色一僵,暗中運功,極力把身體內的癢痛,和心胸處的異樣給壓下。表面上緊繃著,冷沉著臉,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楚涼月很相信自己百里挑一的好葯,黛眉輕輕一挑,眼中促狹一閃而過。她知道,現在玉面郎君是在隱忍,而且此葯霸道之處不是奪命,而是在於折騰人。
雖然此葯屬於下三濫的整蠱人伎倆,但是便宜的東西有一個好處,便是專走歧路。玉面郎君是用耐力忍忍便罷了,若是運了內力壓制,等到卸了內力后,藥效便會發揮出是十倍的作用。
「哼,對付你這種不要臉的登徒子,便是要同樣上不了檯面的法子。呵呵,好心提醒你,要解藥,我沒有,你也可以找其他人詢問。不過途中你可要忍得住,別把自己撓成一個大花臉,或者把自己心肺都給掏出來了啊。」
楚涼月勾唇冷笑,當真「好心」地告訴玉面郎君解決的辦法,可是這無一不是加劇了玉面郎君的痛苦,故意在拖延時間,在精神和肉體上折磨他。
「阿月,我對你之心明月可照,你當真如此狠心把我的真心實意扔進臭水渠嗎?」玉面郎君目光灼灼地盯著楚涼月那張明媚柔美的小臉。
楚涼月冷漠的眯了眯眼睛,此葯是要不了人的命的,她就是要教訓一下他罷了。哼,看你還能忍到什麼時候?
兩人沉默對峙著,直到日上天華,楚涼月看著天色,猜測快到蕭夜潯下早朝了。避免被看出破綻,楚涼月冷笑嘲諷的說道:「玉面郎君,機會難得,你便好好嘗一嘗這鑽心的麻癢感吧。下次再見,希望能見到你身首兩分。」
說完,楚涼月瀟洒轉身,身姿矯健的在屋檐上飛躍著,快速消失。
直到再也看不到楚涼月的身影,站在屋頂上的銀白色頎長的身影如閃電般疾速的消失在原地,行路毫無蹤跡可尋。
不一會兒,一道銀白色的身影輕車熟路的避開皇宮內的侍衛,快速的潛進太醫院的一處木屋。
屋內,歐陽熙一身淺藍色樸素的衣袍,修長的手指撥散開簸箕上的藥材,時不時又再另外一處捏著一顆奇特的草藥,放在鼻尖細細輕嗅。
突然,一股強大紊亂的氣息在他近身顯露,歐陽熙渾身一僵,接著很快便輕鬆恢復正常。轉身撩袍坐在轅木階梯上,手指彈了彈衣袍上的灰塵,清潤溫和的質感的男聲響起:「今日吹得是什麼風,怎麼把你這尊大佛吹到我這裡來了啊?」
室內的一根大紅色圓柱子後面,一個銀白色的身影走出,臉上的玉質面具顯露出了他的身份。玉面郎君冷哼一聲,大步走到歐陽熙身前,長臂伸出。
歐陽熙一愣,連忙伸出兩指放在手腕上,而後緩緩收回,溫潤的雙眼隱含著一絲笑意,不急不慢地問道,更像是嘲笑。
「你什麼時候會在那個丫頭面前吃虧了啊,還被她下了這樣……嗯,不一般的葯。」
被重新提起他的糗事,玉面郎君面色驟然一沉,目光陰沉凌冽的望向歐陽熙。歐陽熙抿著嘴角,收斂了笑意,可刻意伸手捂著唇瓣,明顯可聽到低低的笑聲。
歐陽熙起身,走到一排五米高的葯櫃面前,大手熟悉的在幾千個小藥箱裡面徘徊著。突然回首看了眼背對著他,臉色極差的玉面郎君,他好奇的問道:「你得到想要便好了,可何必與楚涼月打賭呢?這與你的計劃有所偏頗,你可知後果?」
「後果能如何,不可能左右我。打賭,是要逼楚涼月愛上蕭夜潯,讓她離不開,捨不得蕭夜潯。」冰冷金屬質感的聲音,伴隨著低沉威嚴的氣勢不屑一顧的響起。
歐陽熙皺了皺眉頭,溫潤清透的雙眼中夾雜著複雜的情緒,若有所思,不再開聲。
玉面郎君悶哼了一聲,抬手扯開臉上的面具,一張熟悉俊美的容顏顯露出來。此人,儼然是榮王蕭夜潯。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劃過玉質面具冰冷的表面,蕭夜潯面色凝重,銳利的一雙黑眸帶了一絲的不確定。
要是她知道他便是玉面郎君,她會怎樣呢?該是會怨恨他,惱他,想要離開,逃離自己身邊吧。
所以,他絕對不能讓她知道這個秘密。但要留下楚涼月,便只能劍走偏鋒的用計讓楚涼月心甘情願的愛上蕭夜潯,只能是蕭夜潯這個身份!
「你便是沒有想過,若是楚涼月最後愛上的人是玉面郎君,那該怎麼辦?按著你們的賭約,楚涼月會把玄音寶盒裡面的秘密告訴你,並在你面前自裁。你該是知道楚涼月的性子,她可以做得到的。」歐陽熙把解毒的藥丸遞給蕭夜潯,低聲問道。
「不可能,她不會愛上玉面郎君的。我會盡量避免以玉面郎君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然後用計令她感動,令她愛上我。」蕭夜潯接過藥丸,一口吞咽下腹,沉聲堅定說道。
只是,話裡面有多少是他真的可以確定的呢?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
因為,只有是玉面郎君,面對她的時候才能毫無顧忌,原原本本的顯露自己。榮王爺,身上的背負的太多,太多了。
見狀,歐陽熙暗嘆一聲,無可奈何。女人心思本來難猜,何況楚涼月這個聰明睿智又古怪的女子呢。
不是歐陽熙看低蕭夜潯,而是每次與楚涼月相處后,歐陽熙便更覺得楚涼月這個人神奇又詭異。特殊的地方他說不清楚,只是有預感她很是與眾不同,各個方面。
另一處,楚涼月在整蠱了玉面郎君后,心情大好。回到王府,柔美妍麗的小臉上少了往日的幾分清冷涼薄,倒是多了幾分人情和暖意。
腦海中忽然想起與玉面郎君的打賭,楚涼月輕蔑的涼涼一笑,她堅定自己絕對不會愛他的。
「王妃,昨晚可是夢見了什麼好事?」莫愁端著溫水走進內室,瞧見楚涼月穿戴整齊,嘴角一直上揚著,明顯心情不錯,便笑著問道。
楚涼月如往日般由著莫愁伺候洗漱,看起來當真是剛醒來起床般。
「嗯,的確做了一個好夢。王爺可是回府了,有沒有命人傳了早膳?」楚涼月風輕雲淡的回答,話鋒一轉,接著問道。
昨晚蕭夜潯發狠的變著法子折騰了她許久,兩人睡下的時候已是三更天。還沒有躺多久,蕭夜潯便起身上了早朝,還沒有來得及用早膳。
「回王妃,王爺正在回來的路上。早膳已經在準備了,王爺今早還出門前有命,要回來同王妃你一起用膳呢。」莫愁捂嘴嬌笑,尊敬的回答道。
榮王府內人皆知,自從王爺病好后,因是王妃楚涼月沖喜作用,便大肆寵愛王妃。除開蕭夜潯忙和大病初癒頭那幾天外,小兩口整天幾乎都在一起,而且基本夜夜同房。王爺對王妃的疼愛,簡直到了溺愛的程度。
「嗯,那我們準備一下,便過去吧。」心中有點點的甜蜜,楚涼月勾唇一笑,言笑晏晏地說道。
主僕兩人剛準備出門,前往大廳,一名侍衛匆匆進來稟道:「王妃,王爺特意命屬下來告知王妃。宮中有事急召王爺進宮,不能與王妃一起用膳,囑咐王妃一定要按時用早膳,外多歇息。」
忽然進宮了?楚涼月黛眉輕顰起,腦中思緒百轉千回。
難道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可眼下北燕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富甲天下的湘夫人即將要舉辦玄音大會一事吧。除了得玄音寶盒,皇上還有其他的陰謀和策劃?
「你下去吧。」楚涼月微微頷首,接著看了一眼莫愁,莫愁連忙巧笑上前,把一錠銀子放在侍衛手中。
侍衛一頓,拒絕不收。楚涼月淺淺一笑,莞爾說道:「天氣漸熱,你來回辛苦了,買碗茶解渴吧。」
榮王府的所有下人,都極少有那種趨炎附勢的小人。主宅的人更是經過蕭夜潯嚴謹挑選的,但是難免會有其他勢力分佈下的線人,何況花點銀財便可籠絡人心,何樂而不為。
「屬下謝王妃。」侍衛坦然的接下銀子,抱拳跪謝,接著便退下。
人不在,她也不必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