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不是不想幸福,是不敢幸福
「是,不緊不慢。」
雖然顏朝歌未曾指名道姓,可一清整日里陪在顏朝歌的身邊,對於她的事情多少了解。
即使談不上是顏朝歌的蛔蟲,也能算的上一點就通。
顏朝歌抿了抿唇。
「你覺不覺得,我對處理他的事情上,有一些優柔寡斷了?」
「主子的事情,做屬下的不敢妄言。」
「你不敢明說,那就是證明我的確是有一些優柔寡斷了。」
顏朝歌的話讓一清低頭,不敢再有言語。
「行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一清聽話的退出房門,在轉身離去的時候,被欲要出門散步的九皇叔發現。
她的步履匆匆,像是有什麼急事。
九皇叔挑眉。
正好深夜無事,權當散步和消食了。
「嗯?」
當看到一清進入了一間中等房間時,九皇叔好看的濃眉向上挑著。他站在門前等了會,不見屋子裡有人說話,也不見一清走出。
九皇叔不禁有一些好奇,一清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雖內心很好奇一清究竟在做什麼,不過他良好的素質,讓他止步。他轉身向後轉,在路過了理當是一清住的上等房時,他卻聽到了有人在熟睡的聲音,另外,他還感覺到了高手的氣息。
雖然,那些人在他出現時,刻意的屏住了呼吸。
九皇叔裝作不在意的從那門前走過,當回到了自己房間里時,叫來了自己身邊的暗衛,在他耳畔說了一些事情,便靜靜的等待著暗衛的歸來。
大約是一刻鐘過後,那暗衛回來了。
「王爺,屬下已經調查清楚。」
「如何?」
九皇叔問著他。
「那中等的房間,屬下還沒有進去,屋裡的暗衛便追著屬下出來。不過,那暗衛屬下看了,確實是一清大人身邊的紅蓮。如此可見,那房間里睡下的正是一清大人。」
一清身為樓蘭國的宰相,在驛館里,她應該是睡在上等房的,可是她卻偏偏跑了中等房間。
九皇叔低眸看著自己手中的青瓷杯,心裡有了兩個疑問。
究竟是一清睡不慣上等房,還是說,這隨行的隊伍之中還有誰比她的身份更加尊貴?
想著那上等房裡有人熟睡的呼吸,九皇叔的內心偏向第二個想法。
倘若只是一般人,那人的房間里又為何還有高手的氣息?
如果是比一清身份還要尊貴的人,那是誰?胡涵嗎?
九皇叔揮退暗衛,吹滅燭火,翻身躺床,決定暗中觀察。
一清再一次是在卯時的時間感到了上等房,顏朝歌也早已經貼上那不透氣的面具。
「我記得我自己之前都不會穿這衣服,這一路走來蠻鍛煉人的,我都會伺候別人了。」顏朝歌還記得自己剛剛穿越到這異世,看著那各種盤扣,各種繩帶,她一臉懵逼。
她那時慶幸自己的身邊還有香兒在,不然她就要光著身子了。
也多虧了她之前也是大家小姐的身份,穿衣有丫鬟伺候著。不然,就單單是她不會穿衣服的事情,可能就會惹人懷疑。
「小主子折煞屬下了。」
顏朝歌見一清那麼正經,忍不住的無奈搖頭。
「我只是隨意的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用不著那麼惶恐。」
顏朝歌其實很樂意和別人交朋友,前世她就是除了顏路外,便再也沒有朋友,沒有信任的人,所以,才會被顏路騙的那麼深。
「是。」
雖然答應,可依然有一股上下級的感覺。
顏朝歌在勸說不管用后,便再也不說了。
「咚咚咚——」
在二人話音剛剛落下,房門外響了一聲敲門聲。
二人快速的交流了一下視線,顏朝歌彎身小心伺候著一清,而一清挺直了脊背,雙手張開,一副被下人伺候著的模樣。
「請進。」
語落,門應聲而開。
二人向門外望過去,卻見是九皇叔。
不僅是一清覺得緊張和奇怪,就是連顏朝歌也有片刻的緊張。
九皇叔為什麼會在大清早過來?
「有何事?」
一清若無其事的詢問。
九皇叔一雙琥珀眼快速的環視了一圈房間,見到房間之中只有一個伺候著一清的丫鬟,而這丫鬟自從京城就與一清寸步不離。
沒有什麼明顯的異常。
九皇叔收回自己的目光,儒雅面容勾勒著一抹溫柔的輕笑。
「無事,只是得知這驛館左邊有一家豆花味道不錯,本王做東,不知一清大人是否願意賞臉陪本王一起去呢?」
一清張開的雙臂有一瞬間的僵硬。
顏朝歌一直貼身照顧一清,如何沒有發現一清身子的僵硬。
她抬眸與一清對視,一清忙回神。
「多謝九王爺好意,只是一清……」
「一清大人,只是一碗豆花而已,本王請得起。」不容一清拒絕,九皇叔便已經雙手背後,率先離去。
顏朝歌看著一清眼中的掙扎,輕聲道:「不用顧慮我,去吧。」
看著他們二人雙雙離去,顏朝歌經過一清身體的反應,如何還能不知曉真相?
一清曾說不喜歡九皇叔。
現在看來,她怎麼是不喜歡九皇叔?因為她與她娘柳芸的緣故,就算是多喜歡,也只能放棄。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喜歡。
不是不想去擁有幸福,而是她不敢擁有幸福。
顏朝歌為一清的隱忍與考慮太多而感到無奈的嘆息。
她與公子長琴分開,不是因為她不愛他。而是因為太過愛他,才會在得知她的愛會讓他飛灰湮滅而放棄時,不得不選擇放棄。
佛說過,只要她收回那顆放在公子長琴身上的心,讓他也嘗試一下她前九世愛而不得,鬱鬱寡歡及痛苦煎熬的心即可救他一命。
只要他活著,情感上受挫點又如何?
他在忘記這段情后,還會變成那個冰冷沒有感情的石頭,天下蒼生平安無事。
而她……
顏朝歌抹掉那毫無預警就掉落的眼淚,紅唇勾著一抹苦澀的微笑。
能在再無輪迴之前,得到他一世短暫的傾心,如此,便足夠。
豆花攤上,一清低頭看著那白嫩豆腐上點綴的小蔥花,聞著那豆腐的香味與店家滴的香油味,忍不住的食指大動。
她拿起勺子品嘗豆花,那滑嫩的豆腐不用咀嚼就已經從她的嗓子滑過,唇齒之間,是豆腐與香油還有小蔥的香氣,這樣的食物,對於餓了一夜的一清來說,味道很美。
一會走時,也要給小主子稍上一碗。
「一清大人可有做夢的習慣?」其實他想問的是,一清有沒有夜遊症的習慣。
可是想想,夜遊症太過明顯。一清定會問他為何如此問?他定要回答是因為昨夜看到她從上等房走進中等房的事情。如此以來,不僅沒有調查清楚事實真相,還會打草驚蛇。
「一旦疲憊不堪時,是會做夢的。」一清點了點頭,只是在點頭的瞬間,眼底卻閃過了一絲痛苦與寂寥的眼神。
那眼神,讓坐在對立面的九皇叔心見到,心也不自覺的小小痛了一下。
「定然會是好夢吧。」
面對九皇叔的客套,一清只是隨意一笑。
同一個夢境,她做了半年多的時間。從最開始一做夢的痛苦不堪,撕心裂肺,到現在的麻木,她挺過了無數的日夜。故而,那夢與她,是噩夢還是好夢,她自己也說不清。
「對了,本王曾記得你在晉國有一個義父,這一次離開,可曾將你義父也帶來了?」
一清舀著豆花的手頓了頓,后道:「帶了,這個時間,怕是他還沒有醒。」
在九皇叔望著她的目光中,一清將那碗底的豆花一口氣吃個精光。
「人有三急,九王爺,一清先走一步。」
她本來是想要給顏朝歌也帶上一碗的,現在看來,只能讓暗衛買了。
九皇叔丟下一釘銀子,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笑容。
一清疾步回到驛館后,面色凝重的和顏朝歌彙報方才在豆花攤上的事情。
「主子,九王爺怕是懷疑你我了。」
「那麼快!」
顏朝歌錯愕,她本來還想著自己到了樓蘭之後再說,可眼下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棘手。
「一會我讓小主子你去上義父身邊,九王爺看不到,怕是也不會再懷疑。」
「就按照你說的辦。」
事情果然就像一清預想的那般,在顏朝歌剛前往胡涵的身邊照顧不久,九皇叔便趕馬來到了一清的馬車邊。
「那個一直都照顧你的丫鬟呢?」
一清挑開帘子,望著意氣風發的他:「不知九王爺說的是誰?」
「今晨為你更換衣服的那位。」
「哦,義父染了風寒,別人我都放心不下,便讓她去上後面,照顧義父了。」
她的理由天衣無縫,別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她會醫術?」
一清手中的袖子都要被她捏的皺了。
「會點。」顏朝歌的確會醫術,且這路上,偶爾有人風寒或者拉肚子,也都是顏朝歌在開藥。
淡定的回答完這個問題,她放下帘子。
當帘子阻隔二人,分為了兩個世界后,一清不住哀嚎。
為什麼事情會那麼巧,在她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九皇叔偏偏查出了公主的遺體被人帶走,而且是被衛國人帶走到了樓蘭!
早一天晚一天不好,偏偏是她要走的時候!
這九皇叔就不是個人,她什麼信息也沒有透露,可是他卻偏偏懷疑了顏朝歌偽裝的丫鬟滄歌。
「本王記得,滄歌好像是會武功的。」
京城城郊的那次,讓公子長琴在顏朝歌離世后瘋狂的一次,他記的清楚,雖然那女子的臉上有著污穢看不清她的臉,身上也滿是褶皺,可是一個人身上的氣息卻不會變。
那天他所見到的人明明是會武功的滄歌,可是這一路走來,那滄歌卻變成了一個柔弱的丫鬟……
「哦,她受了傷,大夫說她最好半年內不要再動武。」
即使是隔著帘子,一清突然覺得自己在九皇叔的面前依然無所躲藏。
「原來如此。」
因為帘子的問題,看不清她臉上此時焦急的表情,可是九皇叔壞心的感覺,此時的一清怕是皺著一張臉,暗暗著急呢!
當聽到九皇叔的馬兒向前跑去,一清又特意觀望一眼,見真的跑前面去了,一清有些泄氣的捶了捶胸口。
「作孽!為什麼跟著來的是九王爺!」她不過是讓自己的暗衛假裝一下滄歌,卻不曾想,與滄歌無關的九皇叔,竟然會對滄歌上心了!
而今因為她一時僥倖的偽裝,卻是暴露小主子偽裝的主要原因……
面對馬甲快要被九皇叔扒掉的危險,無論一清是要怎麼求她睡在上等房,顏朝歌也都不同意。
「而今我身邊青蛇等六人已經到齊,就算夜宿荒郊野外也是可以,你就睡在這裡,我去那中等房。」
又是夜晚投宿,顏朝歌強行命令著一清留在房間,自己走了出去。
當她走出驛館準備出去遛彎時,卻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