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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鳳驚雲還錢

  拿起銀票三兩下撕了撩起車簾往外頭一撒,銀票紙屑滿天飛,`「反正朕不要你還錢。」


  她閉目養神,也不心疼銀子。


  「以後不要再跟朕提還錢的事,還多少,朕扔多少。」他側首盯著她絕美的側面,「雲兒,朕救過你,你欠朕的是一條命。真的要還,那麼,就用你的下半生來還,用你往後的日子好好地愛朕,只愛朕一個男人。」


  她不知道他的殘缺,他在她面前,還可以是個完整的男人。


  他又是真的擁有過她的身體,他與她還有一個至親的血源寶寶。


  即便將來他給不了她一個男人應該給予女人的歡-愛,他也會用他能給予的、能彌補的一切好好愛她。


  他再恨、再怨她當初的見死不救,經歷了她隨著君寞殤墜崖,他以為失去了她一事,他知道,沒了她,沒了孩子,他活著的任何意義都沒有了。


  與其在怨恨中失去,不如趁還有機會,好好地愛護她。


  現在真的是大好的機會,那個妖孽不記得她了,又傷她那麼深。他有望重新奪回她,重新得到她的愛。


  哪怕她愛的是君寞殤,那又如何?有一點,是君寞殤永遠無法跟他比的,那就是雲兒懷的是他的孩子。


  等到寶寶出生了,或許雲兒的心會向著他,向著寶寶的生父。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拒絕早都不是第一次,省點口水好了。


  駕馬車的園子聽到車廂內二人的談話,一回首,看到車廂的窗帘里撒出來的紙屑,多瞄個一眼,詫異地發現那些紙屑竟然是銀票!

  鳳四小姐按主子花出去的價值還的錢,肯定是數額不小的銀票。


  他的心肝錢啊,好多錢啊。真想停下馬車,把那些碎屑銀票都撿起來、拼起來使用。


  主子扔的,他在駕車雙不敢停車撿。


  只能望錢興嘆了。也不知道誰那麼好命,可以撿到那麼多錢……


  因為不敢去撿錢,園子是心痛得滴血。一個恍神,馬車竟然顛簸了一下。


  君佑祺嚴厲的嗓音立即傳了出來,「你不要命了嗎?顛簸著朕的雲兒怎麼辦!你有一千個腦袋都不夠砍!」


  「小的該死!」


  「再有下次,你以死謝罪!」


  「是。」園子這下不敢去想誰撿到錢了,保命要緊,跟著主子多年,他也撈了不少好處,還是留著腦袋在脖子上,安心駕車才對。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按著鳳驚雲的指點,一直是往鳳祥國首都的方向而去,君佑祺起初還沒說什麼,慢慢地坐不住了,「雲兒,你還打算去找君寞殤?」


  她沉默。


  「以馬車的速度,趕不上的。」


  她不言。


  他聲音有些氣憤,「他根本不懂得珍惜你。他在客棧把那個劉霜霜寵幸得床都下不了,這些天也不知道他背著你玩了多少女人,以你的傲氣,你就能忍受?」


  「劉霜霜不是他碰的。」她冷然啟唇,「就是因為太了解他,哪怕他失憶了,劉霜霜那樣的女子,不足以吸引他在床-上三天三夜。」


  「你倒是了解他。」


  「你也不必給他抹黑。我認定的事情,不會更改。」


  「就算劉霜霜不是他碰的又如何?不代表他沒碰別的女人。」


  她默然不言。


  「他可不是朕。他碰過的女人,多得能從街頭排到街尾。」


  「那是認識我之前的事,我不介意。」


  「如果這幾天他要了別的女人……」


  「沒有證據的事,何患無詞。」


  「他逛窯子。」


  「在窯子里那天,他除了喝酒,沒有碰女人。」是她在客棧房間里,聽到隔壁的莫依洵與丫鬟小紅說的。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雲兒,他是男人,一個忘了你的男人。你認為他那樣的人,不記得你了,還會為你守身?」


  答案是不會,可她還是忍不住總在心裡為君寞殤開脫。她臉色有點蒼白。真的很怕君寞殤碰了別的女人,每次一想到,她的心就痛得要死掉。他要是真跟別的女人上了床,哪怕他不記得她了,她跟他,也不會再有將來。


  「雲兒!」他鄭重而懇切地道,「你看清楚,在你眼前的人是朕。是朕君佑祺,而不是君寞殤那個妖孽!你要珍惜眼前人,而不是守著過去!」


  「你再敢說他是妖孽,我就……」她目露兇狠。


  「你如何?」他苦澀地勾起了唇角,「你想殺了朕?」


  「殺了你的孩子。」


  他面色慘白得血色盡失,嘶啞地低吼,「鳳驚雲,你不可以這樣對朕、不可以!」


  相較於他的激動,她神情平靜得波瀾無痕,「不想這樣就給我閉嘴。」


  他嘆然,「天下間,也只有你敢叫朕閉嘴了,朕喜歡。雲兒……」他目露哀求,「朕求你了,你不要去找他好不好?真的不要去找他……」無法忍受她回到他身邊,他真的好怕!

  雲兒跟那個妖孽好不容易分開了,他太怕太怕她又跟他在一起了。


  「你是皇帝,你覺得你還有尊嚴嗎?」


  「為了你,朕的尊嚴早就喪失殆盡了。」


  她懶得騙他,「我沒要去找他。」找到他了又如何?就是因為太了解他,知道他現在不會相信她。而她懷著孕,也不想冒風險周旋,不想不小心萬一交鋒,傷到腹中的寶寶。她準備等孩子生下了,再去想,要不要找君寞殤的問題。


  如果那個時候,他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她,那就沒必要了,那就老死不相往來。若是那個時候,他還孤身一人,那麼,她會帶著寶寶,重新試著尋回她的愛情,她會試著讓忘了她的他,重新愛上她。


  但,那不是現在。


  「那你是要去哪裡?」君佑祺俊逸的面龐盈滿不放心。


  她面無表情地道,「慕容澈的魂魄棲身在刻有『澈』字的玉佩里。苗疆一行,我總覺得會有危險,而我,因懷孕,鬼魂屬陰,我不便將玉佩隨身帶著。因此,來時的路上,還沒到苗疆之前,我把那塊玉佩放進一個高僧刻滿符咒的玉質葫蘆里,慕容澈的魂魄與玉佩都被困在葫蘆里出不來。符咒不會


  傷了魂魄,只會困住他,等鬼魂的念力達到一定境界可破,按我猜測,慕容澈需要十年才能破咒而出。當然,若是我從苗疆平安而歸,我自會去接他,放他出來。」


  他瞧著她,「雲兒,你似乎未卜先知似的。苗疆一行,確實風險太大。你……墜崖之後,萬蠱門又被燒了。若是那時玉佩放在萬蠱門,鬼魂怕火,已被燒得煙消雲散。」


  她扯了扯唇角,「我還有一點沒說,我是知道你當時一直悄悄跟著,總覺得你對慕容澈不安好心,不想慕容澈受傷,所以才暗中把他困住藏了起來。」


  他有點失望,「雲兒,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朕早跟你說過,朕與慕容澈是至交好友,朕怎麼會去傷害他?」有些真相,永遠無法在她面前說出來。


  她表情淡然,「我不管你會不會。總之,如果慕容澈有閃失,那麼,你的孩子就完了。」


  他隱怒,「你在威脅朕!」孩子確實是他的軟肋。沒有了孩子,他君佑祺就斷了後嗣,斷送了爭奪江山的意義,連活下去的意思也沒了。


  「你不是說沒有害他的想法?只要真沒有,寶寶就不會有事。」


  「萬一慕容澈得罪了別人,別人要他的命,要他的鬼魂消散,難道也關朕的的事?你別忘了,他是一國太子。江山權謀,錯綜複雜。想他永遠不出現的人,不會只有一兩個。」


  「哼。」她冷哼一聲,「我不管那麼多,所有的帳……一併算到你頭上。」


  「你……」他陰狠地瞪著她,「你不可理喻。」


  「女人的專利。」她無所謂地聳聳肩,「何況,我還是孕婦。」


  他咬牙切齒,「好,朕就……想盡一切辦法保護慕容澈。」等到孩子真的生下來了,慕容澈就得徹底消失。就不信孩子生了,雲兒還真忍心殺一個初生的嬰兒,那個嬰兒還是她至親的骨肉!

  快了。


  兩個多月而已。


  很快就會過去的。


  晚上找了間客棧吃晚飯,飯後歇息了一個時辰,繼續趕路。子時剛過,到了一處馬路,路邊的斜坡下去,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厚厚的白雪覆蓋,一片白茫茫,一條寬闊的河流從空地邊流過,因為河面結了很多冰塊,河水像是靜止了似的,地上與河邊零零星星地長著幾株大樹,樹啞光凸凸的,尤顯冬日的荒涼。


  「停車吧。」鳳驚雲徐徐啟唇。說到車,她都有點想念在現代開著轎車在高速上一腳油門風馳電掣,車窗開著,長發飄飄的微風吹徐。


  古代這個落後的封建社會,是一輩子也開不上車了。


  不過,古代馬匹代步,她騎馬技術不錯,策馬狂奔,自有另一翻愜意。只可惜騎馬是劇烈運動,不適宜她這個孕婦。


  她白皙修長的小手下意識地撫了撫滾圓高高隆起的肚子,這肚子是越來越大了。


  為了胎兒的安穩,她平時行事都很注意了,連坐個馬車,馬車都只能慢悠悠地走。


  君佑祺也伸手摸到她的肚皮上,忽然,他覺得手掌像被什麼頂了一下,他興奮地睜大眼,「雲兒,寶寶跟朕打招呼了!剛剛他摸朕了!」


  「寶寶是在踹我,哪裡是在摸你。」


  他樂得像個孩子,笑出一口閃亮的白牙,「無妨的,朕喜歡。朕覺得這感覺好奇特……朕覺得與寶寶心脈相連,覺得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


  看他歡愉的表情,她微微一笑。


  她的微笑如同一朵綻放的清蓮,濯清漣而不妖,清逸悠遠,傾世出塵,痴迷了他的眼。


  「冰肌自是生來瘦,那更分飛后。」他迷醉地嘆贊,「雲兒,世間再也沒有比你更美貌的女子。」


  「以貌取人最是膚淺。」她不在意地哂然,「再美的容顏,終有遲暮的一天。」


  「朕愛你,並不光因你的美貌,更因你聰慧無雙,膽色過人。」他望住她的眼神里不僅有著戀慕,更有著一絲欽佩,「雲兒,你知道么?你在朕心裡,博學多才,知識淵博,所學所識超出了朕能理解與所知的範圍。朕有些時候,都覺得你不像這個世界的人,就是落天而來的仙子。朕真怕你只是虛幻的一場美夢。而朕沉-迷在夢裡,醒時只徒留痛苦。」


  她瞧著他俊美傷感的容顏,不知如何安慰,亦不想開口。君寞殤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不愧是兄弟。


  然而皇室殘酷,尤其君寞殤是從一出生便被皇室誅殺的皇子,註定他回來掠奪。君佑祺又是自幼野心勃勃,祁天國的江山,註定容不下二虎。


  曾經,她以為祁天國的皇帝寶座只有一張,當老皇帝逝去,君寞殤與君佑祺總有一人會殞滅。


  當然,她希望是君寞殤勝出,因他是她所愛。但君寞殤卻為了她放棄了大好的奪取江山的機會,退兵離城,僅只為了她。


  只要想到君寞殤,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未曾料想,祁天國的江山會二分天下。


  更未曾想到,她明明摯愛於手,轉眼卻成了空。


  感慨地嘆息一句,內心抽痛不已。


  君佑祺心疼地凝注著她,「為何嘆息?」


  她只是道,「其實,有時候想想,若是你與君寞殤不是敵對的立場,不是非得拼個你死我活。或許,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僵了僵,「你知道,根本不可能。從朕知道半月教的幕後首腦是君寞殤的那天起,朕就非除掉他不可。祁天國的江山是朕的囊中物,於朕來說,他是掠奪者。」


  「他也是名正言順的皇室繼承人。」


  「哼。」他不屑地哼了聲,「他不被父皇承認,父皇恨不得他死,他就永遠沒有資格繼承江山。」


  她笑了,「可惜,要坐那張龍椅,不光講資格。」


  他的表情有些憤恨不甘,「朕也握有半壁江山,江山之奪,權謀之爭,朕也沒有輸給他!朕唯一輸的……是你。」俊龐放柔,聲音溫和,「有些事情,沒有如果。朕與君寞殤是生來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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