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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無害』的皇室貴胄3

  她問,「祁天國自建國以來,數百年,都是長幼有序,長子繼承皇位。太子君承浩又聰明有魄力,能獨擋一面,會是個不錯的儲君,沒有理由廢除他,是這個原因嗎?」


  「本王也曾問過父皇,是不是這樣?父皇那麼疼愛我,我的才幹絕不遜於太子皇兄,難道就因為他比我出生得早,就註定是太子、不可動搖嗎?父皇說,這只是其一。」他停了一下,「最重要的原因是……」


  她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


  他說,「當世高人仙鶴道觀的主持追鶴道長曾為祁天國皇室算過一卦,追鶴道長說,『祁天國皇室在父皇之後的下一任繼承人必需是皇室長子,否則祁天國會有滅國之災』。傳聞追鶴道長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精通星相占卜,能預測未來。因為這個原因,父皇心中死死認定,祁天國的皇位必需由長子君承浩繼承。本王曾萬分的努力、奈何父皇始終不曾動搖想法。」


  「你不甘心,於是暗中蓄積勢力,意圖與君承浩一爭高下。」她代他說下去。


  「是。本王相信人定勝天,本王不相信命,就不信君承浩因為早出生於本王,就註定是太子,註定是下任的祁天國儲君。本王曾發過誓,一定要坐上皇位,讓追鶴道長那個老傢伙看看,本王是可以當皇帝的。想不到……」他微微一笑,聲音溫柔似水,「想不到他真的說對了。祁天國的皇位,是太子皇兄的。本王為了你放棄了江山。那個老傢伙算命還是挺准。」


  「為了對付太子,你暗中豢養了多少殺手死士?」


  他身軀倏地一僵,「你還在懷疑本王是無相?」


  「不是,我也就隨口問問,不願意說就算了。不必那麼敏感。」


  「我不是敏感,只是想你對我一心一意。」他嘆一口氣,「我一共養了一千名殺手死士。其實,我暗中查過了,無相是太子皇兄。他怕我搶他的皇位,於是暗中蓄了至少數千名殺手死士。太子皇兄如此看來,還真是有幾把刷子。」


  「嗯。」她輕應一聲。不置可否。


  「雲兒,有一點事實,你可得認清。」


  「說吧。」


  「也許太子皇兄現在還不會公然將本王如何。以前本王試圖跟太子皇兄爭奪皇位,他必心底有刺。將來父皇若是過世,太子皇兄榮登大統,他可能不會放過本王。到那個時候,本王也許會亡命天涯。」


  「不論你去哪裡,我都會一直與你相伴。」


  「有妻如此,我君佑祺再無所求。」他又次滿足地喟嘆。


  ……


  雲闕居院子里,隔得廂房遠遠的,魏雪梅站在院中的一株大樹下,不時的朝鳳驚雲廂房的方向張望。


  丫鬟翡翠與小廝園子也伸長了脖子在看。


  一旁的小順子說道,「夫人,隔得太遠了,要不咱們走近些看吧?」


  「那怎麼行?」此話是園子說的,「我家王爺武功高強,近了,他會發現的。」


  「還王爺呢?」翡翠瞪他一眼,「聖旨都下了,你家那位主子不是王爺了。」


  園子滿臉遺憾地道,「我家主子真是為了美人不要江山。散盡勢力不說,連王爺也不當了。嗚嗚……還是主子當王爺,小的也更威風……鳳四小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害我家主子丟了王爺的名銜。」


  翡翠喝斥他,「哎!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我家小姐害你家主子丟了王爺名銜。我家小姐又沒讓你家主子不當王爺,是他自己要這麼做,關我家小姐屁事!」


  「哼,我不跟你爭。主子不是王爺了,你家小姐也不是齊王妃。少很多威風的。」


  「小姐才不會在乎虛名。」


  「好了好了,別吵了。聖旨都下了,已成定局,你們幾個下人爭有什麼用。」魏雪梅皺眉,「雲兒與齊王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


  園子滿臉期待,「指不準,鳳四小姐已經是我家主子的人了……」


  「才不會……」翡翠辯駁一句,想了想又說,「他們成了一對兒也好,省得殤王還有心覬覦。」


  「好是好。」魏雪梅風韻猶存的臉上有幾分猶豫,「只是雲兒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要是成親之前就與齊王爺有了夫妻之實,怕是會被人說閑話。」


  「夫人多慮了。」園子笑話,「這裡都是咱們自己人,雖然小的是個下人,肯定是忠於我家主子,不會胡說的。咱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也罷。」魏雪梅滿臉欣慰,「雲兒與齊王名份定了,又在一起了,本夫人也算安心了。」


  園子望著那黑燈瞎火的房間,「他們那麼久不出來,肯定『好事兒』成了。夫人有福了,我家主子會是一個好女婿。」


  「是啊,能得齊王爺當女婿,是本夫人的福氣,也是雲兒的福氣。」


  「夫人,」翡翠提醒說,「您的女婿不是齊王了。」


  「不是就不是。如此優秀的兒郎,本夫人照樣滿意。」


  翡翠一臉的微笑,「奴婢也很為小姐開心。」


  「小的也是。」小順子也一臉喜悅,「小的是看著齊王爺與小姐艱辛的感情,如今修成正果,再好不過。」


  四人不厭其煩地等到半夜,廂房的門終於打開。


  君佑祺衣衫有幾分凌亂,一臉愉悅地走了出來,出門時,不忘整理一下有些微褶皺的的衣擺。


  「主子……」園子屁顛顛地跑過去,兩手抬到胸前,兩個大拇指對著翹啊翹的,「您與鳳四小姐成對兒了?」


  玉摺扇敲園子的腦袋一記,「就你事兒多。」


  魏雪梅也一臉樂呵呵地走過來,本來想行禮,君佑祺先一步態度還算禮貌地問安,「夫人好。」


  「哎,好好!」雪梅瞧著君佑祺一表人才,陽光俊秀,一臉燦爛的笑溫和無害,是越看越滿意,還是忍不住問,「你跟雲兒……」


  「發乎情,止乎禮。夫人放心。」君佑祺微笑著說,「正因為疼惜雲兒,我暫時不會讓她失了名節。」


  「哦。」一縷失望閃過臉龐,魏雪梅點頭,「挺好,本夫人相信你有分寸。」


  「我一定會好好待雲兒的。」


  「江山你都能為她放棄。」魏雪梅眼中蓄起了淚霧,「本夫人相信,雲兒已經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放心啊。」


  「多謝夫人厚愛。」君佑祺抬首看了看夜色,「過了子時了,時辰已晚,我先行回府。」


  「要麼你就留在莊裡住一晚,如此晚了還回去似有不妥。」


  「沒事的。」他笑容瀟洒,「以本王的武功,也沒什麼人能傷得了本王。本王愛雲兒心切,原本想雲兒搬去齊王府。雲兒說要照顧你,要留在雲起山莊。」


  魏雪梅連忙擺手,「莊裡有下人侍候就行了,不要緊的、不要緊的。」


  「本王實在不願與雲兒分開。後來雲兒終於妥協,前去齊王府作客一段時間。我先回齊王府交待準備一下。先行告辭。」


  「慢走。小順子,送齊王爺。」


  「是……」


  等君佑祺主僕走了,魏雪梅攝手攝腳地走近鳳驚雲的廂房,裡頭傳來清朗的女聲,「娘,什麼事?」


  「雲兒真厲害,娘都沒出聲,就知道是我。」


  「女兒聽得出您的腳步聲。」鳳驚雲打開房門。


  魏雪梅見女兒衣著整齊,「你與齊王孤男寡女在房間里那麼久,還真沒什麼事啊?」


  她笑問,「娘希望我與齊王發生點什麼?」


  她尷尬地憋紅了一張不算老的臉,「娘是關心你。」


  小順子送走齊王,也折了回來,「小姐,您是不知道,夫人自從知道殤王爺對您心懷不軌,好擔心您呢。」


  翡翠也笑著說,「這回不用擔心了。小姐註定是齊王爺的人。」


  「雲兒,你要好好待齊王爺,人家為了你,江山不要、齊王的名銜也不要了。切莫負了人家。」當娘的譐譐交待。


  「知道了,娘。」


  「殤王那個人就是個煞星,邪魔轉世,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妖孽指不準會喝人血、吃人肉……」


  「好了,娘。」鳳驚雲頭疼地擺手,「都到後半夜了,你們快去歇著吧。」


  魏雪梅盯著女兒白凈美麗的臉,「雲兒,聽你的意思,你不打算歇著?」


  「我還要研究一下醫藥,一會兒再睡。」


  知道女兒經常為研葯廢寢忘食,勸也勸不住,「那你早點睡,明兒個起晚一點,多睡會。」


  「您越來越羅索了。」


  「我是關心你。我就你那麼一個女兒……」


  「曉得了。」她抿唇不再說話。


  三人離開,院子里總算又恢復了一片安靜。


  月光浸灑著景緻幽美的庭園,銀白的光芒像是一層美麗的薄紗,朦朧不太真切。


  鳳驚雲走到院子的花圃旁邊,走在鵝卵石鋪成的精美小道上,悠然漫步。


  一道透明的白影憑空顯現,默然跟在她身後。


  她走到一池荷塘邊,隔著雕花欄杆,望著荷塘出神。


  滿池的荷葉綠綠蔥蔥,大片大片的葉兒托

  托出朵朵粉嫩的花兒,花兒有的含著羞苞,有的美麗綻放,迎著月夜、隨風輕擺著亮眼的美麗。花里伸展著綠色的蓮蓬,蓮蓬朝上的一面有著許多小孔,裡頭沉睡著荷花的種子。


  荷池中間是疊嶂嶙峋的假山,潺潺的水流自假山的縫隙傾瀉而下,淌進池中,濺出小汪小汪的水花。


  靜謐而又美麗的夜晚。


  一抬首,明月不知何時早已從雲層后溜了出來,高掛在天空,像個會發光的銀盤。


  今夜又是十五月圓。


  君佑祺倒是挺會挑時間。


  挑君寞殤不在的時候,讓她成為他的未婚妻,甚至想在今夜與她行木成舟,真是好算盤!


  這個時候,君寞殤在做什麼?

  他曾說過,認識了她之後,沒再碰過別的女人。


  今晚,他所修鍊的天煞邪功體內陰寒的真氣又會凍結他的血液、他的身體。他需要一個女人的身體『暖身』,用合歡的方式從女人身上取走溫暖,方能安然渡過,否則,他自己就會活活凍死。


  他說服用了奇葯,月圓夜就是不靠女人的身體『取暖』,也可以撐過去。


  她翻遍了醫典,也沒找到他所說的葯是什麼,沒有相關記錄。就是研葯,也沒有能對他體內真氣起效的葯。


  他服用的奇葯是什麼?

  她問過,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明說。


  現在的他,是真的在用什麼方式撐過去,還是……在與別的女人交huan?

  想到他會碰別的女人,她的心驀然有一絲的不舒服。


  好一會兒過後,她輕啟唇,「今晚怎麼出來了?」


  「未曾轉身,為何,你知道我在你身後?」澈的聲音寧靜清雅。


  「感覺。」


  他聲音里有些微的愉悅,「莫非你對我這縷鬼魂有了感覺?」


  「我以為以你清和的性子,你是不會開玩笑的……鬼。」


  「你的心情不太好。」他的聲音似靜淌的清泉,靜謐安和。


  「所以,你在逗我笑?」


  「只可惜,澈……不會說笑話。不知如何能逗你開心。」


  她轉過身,見池前月下,他一襲白衣勝雪,面容絕色出塵,目光沉靜如玉。


  那是一個絕世的公子,清雅美絕。


  鳳驚雲自認以她現在這副相貌,夠好看的了。


  澈的外表,卻絕不輸於她。


  他就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人兒。


  似那九天落凡的嫡仙,不染塵埃!


  月下那透明的身影似有幾分羽化而去的飄渺,如仙入幻。這樣的他,任何人見了都會驚為天人,可偏偏,他是一隻鬼。


  一隻一點都讓人感受不到恐懼的鬼。


  一隻連他自己都不知姓甚名誰的鬼。


  縱然他再似仙,仍然是一縷鬼魂。她淡揚唇角,「你是鬼,現身了會讓人感受到陰寒之氣。所以,即使你不出聲,我也知道你在後頭跟著。」


  「我發現我只要在玉佩里聚精會神融匯念力,念力就會慢慢變強。近段時間,我都在蓄積能力。」


  「效果怎麼樣?」


  「比前段時間當鬼時能使的念力多一些。」


  「那為什麼不繼續呆在玉佩里修鍊?」


  他如畫的眉宇微微蹙起,「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齊王不若表面的簡單,他隱藏得很深,他的目的不純。」


  她唇角微哂,「在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我娘、跟了我十幾年的丫鬟翡翠、我的僕人小順子,他們都說齊王是好人,是值得我託付終身的良人,是我一生不能辜負的好男人。」


  「他……」


  她笑意涔涔地望著他,「倒是你這隻鬼,說他藏得很深。說說,你有什麼看法?」


  「玉佩一直被你帶在身上,我一直呆在玉佩里融匯念力。我所知道的,便是你所知的。確切來說,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如,我去幫你查查……」


  「不必。」她搖首,「君佑祺有陰陽眼,你若出現,必然瞞不過他。倘若被他發現你的存在,指不准你會有滅魂之禍。」


  他面色溫潤如玉,「反正是孤魂野鬼,我不在乎再死一次。」


  「我不願欠你人情。鳳驚雲的事,會自行處理。」


  他瞧著她淡然清寒的表情,「你似乎……並不相信齊王?」


  她沉默一許。君佑祺從一開始,就沒讓她真正信任過。好多次,他還總讓她聯想到了孫建峰那個卑鄙小人。


  穿越前,孫建峰與她****兩年,期間對她萬般寵愛,疼惜,在別的殺手兩次要殺她的時候,他為她擋下了子彈。


  當時的她,以為他是用命護她,她感動得一踏糊塗。


  結果呢?他是知道她躲得過那子彈,故意挨槍使的苦肉計。


  『賣身』用肉/體陪她睡了兩年,他總算在結婚前的一夜,如願意的取走了她的性命。孫建峰忍辱負重兩年,為的就是讓她完全放鬆警惕,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給她致命一擊。


  曾經的孫建峰,至少,她早就知道他是殺手,心軟、錯誤地以為殺手也會有情,以為他也是用真心待她。


  死在孫建峰手裡,是她動情、是她錯判感情,咎由自取。


  君佑祺呢?


  一個讓她完全看不出破綻的男人。要麼,他就是真心的。要麼,他是偽裝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以說,君佑祺與孫建峰相比,絕對比孫建峰更加陰險深沉。更加的讓人防不勝防。


  既然心存懷疑,她便不會輕易交付感情。


  何況,她並不愛君佑祺。


  只是,他的糾纏讓她甩不脫,他為她確實付出了不少,而她又不忍心誤殺他。


  上一世,死在一個虛偽透頂的男人手裡,算她活該。


  老天已經給了她機會,讓她沈治洛成為了鳳驚雲,倘若這一世,仍然識人不清,栽在同樣的貨色手裡,那麼,她鳳驚雲枉生為人!


  枉稱了曾經黑白兩道贈她的『地獄天使』綽號。


  「感情上,我已經完全相信了君佑祺。理智上……」她眸光清澈得透世,「如君佑祺所說,他自有記憶起,就處心積慮要坐上那張龍椅。我鳳驚雲不過是一個女子,君佑祺是見多了絕色美人


  的男人。女色,他根本不為所動。我不相信,我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他放棄江山,放棄自有生以來開始布划的陰謀。」


  「那你……」澈寧雅的瞳光中閃過一縷欣賞。她沒被男人的甜言蜜語所蒙蔽。


  「按我的直覺,君佑祺隱藏得太深了。有些時候,沒有破綻,也是一種破綻。一個人,為人處事,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在我這,卻深情得完美。」她目光冷若冰霜,「沒有人可以欺騙我鳳驚雲。偽裝,不止有他會。我也會。與其去推斷猜測他是真情還是假意,我不如——請君入甕。就讓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我會一點一點扒開他的心,看看他究竟夠不夠我想像中的那麼黑。」


  澈神情有幾分擔憂,「萬一被他發現你的想法,會有危險。」


  「你錯了。」她微微一笑,「君佑祺要的不是我的命。不過,確實不能讓他發現,不然,他怕是會動別的歪腦筋。不如,就走他的深情方案,大家過得舒坦些。今晚,他廢除了齊王名銜,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誠意,向我求婚,你說,我感動么?」


  他唇角泛起淡雅的笑,「你的心思,沒人猜得透。」


  她美麗的眼帘里泛起淺淺的譏誚,「我娘她們只看到他英俊陽光、無害單純,為了我,他廢除了齊王名銜,不要江山、不要名利。殊不知——廢除的是齊王名銜,並非貶為庶民。即便君佑祺不是齊王,他仍然是皇帝與皇后極盡寵愛的十皇子,他依然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皇室貴胄。以他的身份地位、多年的蓄謀,且不說他是否真的散盡權勢,即使是真的,他要重新召集,也是一呼百應。倘若他詭計百出……」


  他續上一句,「那他必是為的江山。」


  「江月光於水,高樓思殺人。滿目飛明鏡,歸心折大刀。我鳳驚雲倒要看看,江山權謀、真情假愛、誰主沉浮!」她面色如霜,美麗的瞳仁狠戾乍現,霸氣桀驁、清雅若仙。


  仿若整個天下盡在她手,任她掌控遨遊!


  那傲視天下的自信讓人不由自主的折服。


  不止是氣勢上,她的五官絕色到無法用筆墨來形容,三千青絲迎著夜風飄揚,身段窈窕清雅之極,僅消一眼便讓人目瞪口呆的脫塵之美。


  鳳驚雲,一個天下間任何男子都無法掌控的女子!


  一個能讓所有人都為之神魂顛倒的女子。


  澈定定地注視著她,寧靜的眼瞳里閃過了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情意。


  以及,深深的欣賞。


  澈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望著前方荷池假山上清潺的流水,嗓音寧和淡然:「


  清泉映疏鬆,不知幾千古。


  寒月搖清波,流光入窗戶。


  對此空長吟,思卿意何深。」


  「思卿意何深……」她側首瞧著他,語氣是肯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既然選擇了傾聽,那麼,自不會給你帶來困擾。」他臉上浮起淡雅的笑魘,清澈怡然,「你準備將我怎麼樣,我都不會怪你。」


  澈既然知道了她的想法,那麼,在君佑祺『現出原形』之前,她不會容許有人、或者有他這隻鬼可能去泄密。所以……


  他明白她的意思更好,省得她去解釋,她也一向不喜歡解釋。


  而且,也不在意他會不會怪她。


  「也不會拿你怎麼樣,至少,你提醒我君佑祺心思不存,便算得上朋友關懷。」她從袖袋中取出一個精緻的荷包,「荷包裡面,我讓人找高僧畫了索魂符咒。鬼魂進了荷包里,除非被人放出來,否則,憑你自己,是出不去的。我用這個荷包裝你棲身的玉佩,並不會傷害於你。你就安心在裡邊融匯念力、提升能力吧。」


  澈眼眸沉靜如水,唇角泛出一個寧雅的笑容。


  她一挑眉,「看你的樣子,並不擔心我真的滅了你?」


  「你雖然無情,卻從不曾虧待過真心待你的人。」靜然無波的聲音若天籟,是淡淡的陳述句。


  她一怔,算是不否認。


  曾經在現代,訓練搏殺,生死存亡的過程,為了友情,她的實力在『七號』之上,打算過死在七號手裡。偏偏,七號是知道敵不過她,才刻意接近她,成為她的朋友。在生死關頭,七號趁她不備捅她一刀。並告訴她:相較於活著,什麼都微不足道。


  雖然七號死了,她卻曾付出真心。


  穿越后對於她身邊的人,翡翠、小順子,她那個便宜的娘,煩是煩人了一點,他們真心對她,她依然未曾薄待。


  對於君佑祺,他過輸灌給她的內力,被她還了回去,讓他的武功比原先更精進二層。她救他於城門之上差點被行刺時,她救他於高燒不退。


  只可惜,他說的不辜負於她,怕是……


  而君寞殤……


  一個幾度攪亂了她心湖的男人。


  她給的葯,她說是毒藥,他二話不說,直接吞了。一個為了她一句話就毫不猶豫一刀****心臟的男人。


  一個要掐死她,卻捨不得她真的死的男人。


  他會用很爛的手藝,在生辰的夜晚,為她做上幾個小菜,在他最無助的時候,那痛苦不堪回憶的生辰,他想到的是她……


  還有很多很多……


  她如一灘死水的心幾度因他而震憾。


  今夜無眠。


  望著由深沉到化不開的濃黑,逐漸轉得厚藍的天幕,凌晨快五點了吧。


  月圓之夜過了。


  無眠的夜晚,不是因君佑祺而困擾。


  而是……


  月圓之夜,君寞殤應該還沒熬過吧。


  他上次說不用女人的身體『暖身』,用別的方法需要兩天才能使身上的邪寒真氣恢復平常。別的方法,不知道是什麼方法?

  該死的!

  該死的君寞殤就該孤獨寂寞到死,吃飽了飯沒事幹,向她表什麼白!他難道不清楚,她無心無情、她根本沒有心,她根本不在意他嗎!


  澈看著她若有所思到泛著隱怒的面龐,唇角泛起一縷微微的苦澀。


  靜靜地,他陪著她。


  涼風輕徐,一人一鬼,寧靜如畫。


  天將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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