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君寞殤的生辰2
「本來就身在地獄的人,還何談下不下地獄。」她面色寧靜如水、波瀾不興。
「即便中了不舉回陽丹硬不起來,本王也要硬塞進去!」他血瞳里劃過一抹誓在必得。
她笑了起來,巧勁一翻身,瞬間與他顛覆了一個姿勢,變成她在上,壓著他在下,「不中用的廢物要硬塞進女人的身體,不是不可能。不過,對我,就一定不可能。我的身體向來我做主,只有我願不願意,沒有什麼能與不能。教主,哦,應該說是殤王,你這麼想要女人,我現在可以去給你找幾個過來。」
他大怒,血瞳里閃著嗜血的光芒,似要將她活生生吞噬!
他想控制她,想將她的身體狠壓在身下蹂躪至死、至殘,想讓她痛到說不出一個字,卻發現,他的胃部越來越痛,連向來對痛覺不敏感的他,都痛苦難忍。
不僅如此,他發現此刻身軀竟然動彈不得。
不消說,是中了她所下的軟筋散。
果然,她涼涼地說,「教主現在身中巨毒,又中了我所下的特製軟筋散,動不了,我勸你省點力氣。」
語氣輕柔無比,她執起一縷他鬢邊的頭髮,以他的發梢輕輕撩撥著他俊美異常的右臉,「乖乖地,你還能少受一些罪。」
他有一種怒得想將她碎屍萬段的衝動,血瞳里似乎怒得要噴出火來,「鳳驚雲,你該死!」
「天底下也沒多少人說我該死。」她歪著腦袋想了想,「總好過你吧,天底下所有人都希望你死。」
他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問,「既然你讓本王去碰別的女人,方才你又何必讓本王『碰』?」
「你不是想要一份生辰禮么?」
他眸中的慾火驟降,微眯起眼,聲音蘊滿了危險,「你是說,你剛才任由本王碰觸,是把自己當賀禮獻給本王?早知你如此慷慨……」
「不是。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憑你也配用我的身體做禮物?」她的表情冷漠異常,眸光里有一瞬的落寞,「一整天,我總從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不是說外表像,而是我跟你,都是墮落在地獄里的人,一顆死寂的心,永遠照不進陽光。而你的生辰……」
至少他還有生辰不是?
在現代的時候,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誰家的孩子,誰是她的父母。孫建峰曾經『賣身』給她的兩年,對她寵愛有加,跟她一起過過好多紀念日,什麼相識一百天紀念日、相識一周年紀念日、兩人的初次紀念日、她第一次說喜歡他的紀念日……
孫建峰變著法子的跟她過各種浪漫的日子,哄她歡心、討她感動。
唯獨,沒有過過她的生日。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只知道大概出生在哪一年。
君寞殤九歲的生辰,他歷盡殘酷、失去左眼。
他今日三十歲的生辰,卻有她相陪,有酒、有菜、有佳肴。在他黑暗的生命里,總歸過了一個還算得上溫馨的生辰不是?
君寞殤這樣的人,能過一次生辰,就很不錯了。
儘管她這具身體才十八歲,可她的靈魂已經二十七了,活了二十七年,沒有過一回生日。
他說想要她的身體作為生日禮物。
她當時沒有回絕,恍然間,把他想要的禮物,看成了她自己想要的。
想著,也許她鳳驚雲哪一天,也有人安靜地陪她過一個生日。她也會想要份生日禮。
那,也許是一種奢望吧。
這副身體的生辰知道得清楚,她的靈魂生自現代的哪天哪月,卻是永久的秘密。她永遠也不會知曉。
從君寞殤身上,她感到了自己的靈魂無比的孤寂落寞,那麼,需要做些事情驅散心中的寂寥感,他一時的親撫,她一時沉浸在自己的感觸里,沒有拒絕。
衍生出了那種對他殘忍,就是對自己殘忍的錯覺。
所以,她沒有推開他的碰觸。
因為,她可以對別人殘忍,卻不想對自己殘忍。
本來,她是現代人,也沒多在乎貞操,要是心靈上喜歡一個男人,那麼,身體給那個男人也無所謂。
可是,她不是喜歡君寞殤,只是覺得他是一個與她太類似的人。
試過了,她不願意把這具身體的第一次給他。
那麼,既然不願,那就不給。
她的心思百轉千回,君寞殤的視線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絕美的面龐上,只覺得她的心思深沉難測。
他算是明白,何謂女人心,海底針。
又從她的表情里看出幾分惆悵。
別無其它。
沒有對他君寞殤的喜愛與留戀。
她的心,比石頭還冷硬。
不會對任何人有感情。
方才,他雖然撫了她,吻了她,咬了她,卻並沒有真正的得到她。他甚至清楚的知曉,就算他得到了她的身軀,依她的性子,怕是也不會放在心上。
不會有普通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
她只會依心而行。
而她的心,要取到,是一件比爭到皇位更加難的事。
他的心頭驀然升起了一道無力感,對她,已不是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更多的是惱怒,惱她竟然變臉比翻書還快,「鳳驚雲,你究竟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你不會知道。她俏皮地笑了起來,隨意編了個借口,「告訴殤王爺也無妨。你中了不舉回陽丹,反正舉不起來,所以逗逗你而已,教主、殤王爺,你大人大量,該不會生我這個小女子的氣吧?」
「不……生……氣。」他的嗓音冷得似乎結了冰霜,「既然你這麼喜歡『逗』本王,本王不介意你繼續。」
她無辜地攤攤手,指了指窗戶,「不用看窗外的夜色,也知道最少三更天了,你的生辰早就過了,是你生辰的時候,我才有興趣逗逗你,你生辰已經過了,沒興趣啦。還是那句話……」
微笑著起身,慢條廝理地開始穿衣,「殤王要是欲求不滿,我去給你找幾個女人過來,你放心,以我的眼光,一定給你挑幾個漂亮的,不會讓殤王爺吃虧的。而且,你爽快,我結帳,夠意思了吧?」
「太夠意思了。鳳驚雲,你真是……好樣的。」牙縫裡擠出的聲音,又陰又邪又冷,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似乎猛然降到了冰點。
他邪森的目光恨恨地瞪著她正在穿衣的背影。
她一頭烏黑而富有光澤的長發及腰,襯得她的揚柳細腰似欲斷掉般纖美,雖然如瀑般的頭髮搭順在背後,仍能看出她的背脊挺直,曲線格外的優美。
那雪白圓潤的翹臀,修長勻稱的美腿,無一不比例完美到了極致。
光是看著她的身軀,真的是一道再美妙不過的風景。
不用擁著她,似乎都比曾經在別的女人身體里馳騁而感到更快慰。
他濃黑如墨的眉宇忽然蹙了蹙,美好如她,勝過世間的任何女子。那些女子沒有一個可以跟她比較,把她與別的女子相提並論,只會褻瀆了她。
瞧著她泰然自若地穿衣、系衣帶,動作不急不徐,舉手投足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感。
真是分外迷人。
又……沒有一絲女子被男人盯著、瞧著的羞澀。
似乎天塌下來,她也能泰然處之、面不改色。
以他的勢力與遍布的眼線情報,所查,她僅是一個十年出過府二次的沒用庶女,懦弱無能,甚至幾度差點被餓死。
可是,從他見到她第一眼起,他就知曉,她絕不簡單。
根本不信她是曾經世人口中的京城第一廢物,偏偏,她是如假包換的鳳驚雲。
她像個迷,連自問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他,都堪不破、參不透。
鳳驚雲覺得背後那道邪氣的目光似乎要將她瞪穿出個洞來。
他只有一隻眼睛,就是把她瞪透,也只有一個洞。
假如目光能殺人,她現下怕是死了千百次了。
穿好了衣服,她轉過身,微俯身子,對著他露齒一笑,笑容可掬,「殤王爺,別那麼用力地『看』我,我受寵若驚不說,我怕你眼珠子瞪得掉出來。你都只剩一隻眼睛了,真掉出來,我得給你撿回去不是?」
她的笑容明明很甜美,燦爛中帶著青春少女的朝氣蓬勃,若是不了解她的人,搞不好此刻還真以為她是個天真無害的少女。
真是個……虛偽的女子。
偏生她的虛偽有讓人又恨又怒又甘願沉淪的感覺。他恨得牙痒痒,抿著涼薄的唇不語。
「猜猜天下第一教的教主在想什麼。」她一指撫了撫額際的太陽穴,「嗯……我看你剛才看我穿衣服,看得很起勁。你有沒有在想,我會不會害澀?」
他目光寒若冰霜,血瞳森涼得詭異。該死的她,居然瞎說也說中了。
「唉……」她裝模作樣地嘆口氣,「連在你身下,我都沒感覺了。你說,光被你看看,還能讓我怎麼樣?」
「鳳驚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森然陰霾。
桌上的蠟燭正好燃盡,室內忽然一片漆黑,門窗關著,月光照不進來,伸手不見五指,只余他一隻幽森的血瞳在暗夜裡閃著詭異的紅光。
嘩!還真像夜裡冒出來的幽冥厲鬼。
不明所以的人要是突然看到這麼一隻幽森的紅眼,還以為是鬼眼,非得將人活活嚇死不可。
可她鳳驚雲是個連鬼都不怕的人,「王爺是不是想將我碎屍萬段?」
未待他回答,她又喃喃自語,「你想將我切成幾段呢?」
他被氣得不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想被剁成幾段,本王都會成全你。」
「還是不了吧」她嬌笑著說,「我怕你還來不及剁我,反而被我給颳了。」
他的呼吸因極致的憤惱而加重,沒有心跳、沒有熱度的心蓄著著重重的怒火。
她不知死活地說,「今晚的事情,因為殤王、教主您不舉,咱們成不了事兒,真是個遺憾。王爺也不必抱憾終身,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有口福能吃到我配製的不舉回陽丹。」
「言下之意,吃了你的葯不舉,反而還是本王的榮幸?」
她認真點頭,「殤王爺知道就好,你勢力龐大,全天下都有你的眼線,你應該知道得很清楚,我賣了顆續命丹給齊王,齊王前陣子拿那顆葯給皇帝續命,那葯我一顆就賣了二十四萬兩白銀,那還是前陣子的行情,現在,我要坐地起價。可對於殤王爺您,那顆不舉回陽丹,我可沒收過你一毛錢……沒收過你一個銅板。」一時說漏嘴,古代沒有毛毛錢。最小的貨幣單位就是銅板了。
「聽起來確實是本王的幸運。」他已經由怒極到頭頂差不多冒煙了,「本王今天才知道,你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錢。」
「堂堂殤王爺、半月教主老是說錯話。什麼今天……」纖纖玉指指向窗外,「外頭夜色正濃,是今夜。可悲的王爺,連白天跟晚上都分不清楚。我替你默哀啊。」
君寞殤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他冷硬的心裡產生了一種錯覺,如果他今夜會死,一定是被她氣死的。
「王爺不說話,累了是吧。」她凝聚內力於手,對著地上的衣物運功,嗖一下,地上君寞殤先前脫下的外袍已在她手裡,只是,內力吸衣裳的過程中產生的風力,把關著的窗戶也沖開了,「用內功取衣服,還真是沒有特異功能好用。」
「只能說明你的iq不夠高,慧根太低,特異功能也不會。」他總算逮到一點,原以為能扳回一成,哪知,她的笑容燦若桃李,「是啊,殤王爺的iq要是比我高的話,怎麼你的特異功能對我沒效?至於慧根嘛……我坐你躺,我能動,你不能動。你說,我們誰的慧根高一點?」
「是你趁本王不備下了軟筋散……」
「真是六月飛雪,奇天大冤哪。我什麼時候趁你不備了?那顆葯是你自己要吃的,自己找死,到頭來又怪我。這就是殤王爺的作風?」
「你不是說那顆葯是三日斷腸丸?」
「三日斷腸丸里順便摻了點軟筋散。要怪就怪王爺自己豪氣干雲,二話不說,直接吃毒藥。」她一手托著下巴,「我可沒有另外對你下藥。你敢冤枉我,你說,我應該怎麼懲罰你?」
他像是聽了什麼笑話,狂妄地笑了,「從來只有本王懲罰別人,沒有人可以懲罰我。」
「是么。我以為你受的夠多了。」她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我這個人呢,雖然很下流,但還是不夠下賤。」
言下之意,她是說他自幼被離妃攪得連命都快沒了,她也懶得用這一點去揪他的痛腳。
看他沉默瞭然的陰森神情,她就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怎麼?捨不得往本王的傷口上撒鹽?」他聲音里有幾分邪肆,單看錶情,還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她的目光瞥過桌上的兩個空盤子,「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吃了你的飯菜,加上殤王爺又吞了烈性劇毒……」將他的黑袍蓋於他赤、裸的身上,「為難一個將死之人沒興趣。王爺早些歇息。」
她站起身朝房外走。
他五官布滿陰霾,「這是你的房間,你去哪?」
「我去哪,與殤王爺無關。」她冷漠的聲音出了唇里,腳步已踏出房外。
他寒著面色,因劇毒而起的疼痛時時提醒著他,她有多絕情。但他的森寒的目光,仍舊不由自主地望著她離開的絕美背影,看得出神。
心中無限失落。
他無數次離死亡太近太近,近到對於人人所怕、所畏懼的死亡,他的心已經麻木不仁。
冷風從敞開的窗子灌了進來,吹散了房中濃濃的酒熏味。
使得他神智無比的清醒。
此刻,他並不擔心吃下的三日斷腸丸劇毒會要他的命,他只是怕終其一生都只能永遠看著她的背影,怕她從不願為他多做停留。
躺在床上,他幽森的目光無一點倦意,腦海中一一回味著今夜她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想念著她被他壓在身下的絕美嬌軀,回味著吻著她的無比甘甜滋味……
鳳驚雲!
他眼裡閃過堅定,那是一抹誓在必得的堅定。
離開廂房后,鳳驚雲朝庭院的右前方走了一小段距離,太監小順子小跑著過來,「小姐。」
她側首瞧著他,「這麼晚還不睡?」
「小的在等您。」小順子指了指院子邊的一個角落,「一直在那兒等著。今夜殤王自行進了您的房間,小的也不敢將他趕出來。等著等著打了個盹兒,去配藥房找了您一圈,發現您沒在,猜到您應該回房了。小的不敢進去打擾,於是,就等著了。」
鳳驚雲的目光落在小順子較為清秀的年輕面龐,「辛苦你了。」他應該等了一夜了。
「小的這條命都是小姐救的,能為您效勞,是小的該做的。」小順子說,「小的見殤王爺已備了飯菜,知道他不會在房裡久留,便另行備好了一間廂房。」原是給殤王住的,哪曉得出來的人是小姐。殤王可真會鳩佔鵲巢。
「嗯。」鳳驚雲也不解釋,淡然說,「難怪以前你會被挑選到太子跟前侍候,怪機靈的。帶路吧。」
「是。」您這邊請。
她隨著小順子去了相隔不遠的另一間廂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