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斬草除根
「回稟娘娘,只要找兩個小宮女,事前確認他們沒有身孕,然後讓她們也服下這十月香,到時候再請諸位太醫診脈,如果她們的脈象和陳婕妤相同,那真相自然就明了了。」
暮雪又問:「陳太醫手上有此種葯?」
「其實這葯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只要掌握其藥理,很容易就配置出來。老臣隨身攜帶的藥箱中,剛好有幾味葯,恰巧就能配置的出這十月香。」陳太醫說著一揮手,他的葯童便把藥箱遞了上去。
暮雪轉過頭去看雲霆,輕聲問道:「陛下可要試一試?」
雲霆微微點頭。而後洛蝶便領了兩個小宮女上前。
事前先讓幾個太醫摸了脈,確認她們的確是沒有身孕的。
此時,陳太醫的葯也配好了。
硃紅色的小藥瓶分別遞到兩個小宮女身上。小宮女面無表情的將瓶中的藥粉倒入口中,而後又喝了一口水送下。
此葯須得一刻鐘的時間才能見效。
而這短暫的等待對於陳婕妤來說,無異於又是一場漫長的煎熬。現在,她是真的害怕了。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的肚子究竟是真是假?會不會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有人給她下藥,有人給她安排了今天這個難堪?
暮雪道:「現在一刻鐘到了,請各位太醫診脈吧。」
太醫們個個面色沉靜,將內息洶湧澎湃的情緒掩藏的滴水不漏。今日這事不管如何結果,都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陰謀。而他們,則要小心的不被這場陰謀捲入。
第一個太醫診完脈,一臉驚駭,隨即退到一邊。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當所有太醫都診完之後,殿內的空氣都彷彿有千斤重,壓得每個人胸口發疼。
雲霆琥珀色的目光微微收緊,清冽如泉的聲音自上而下:「結果如何?」
噗通噗通……
太醫們跪倒了一地,隨後面色緊張,異口同聲道:「回稟陛下,這兩名宮女的脈象和陳婕妤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轟——
好似有什麼東西在陳婕妤的腦海里炸開,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後徹底的暈過去了。
殿內,一股腥臊的味道傳來。
暮雪的目光一掃,就見陳萬安腳下的地毯已經濕了一塊。皺著眉頭別開目光,心中對陳萬安這樣的角色鄙夷的很。
雲霆的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來人,把陳婕妤關入暴室!陳萬安壓入天牢!」
聲音即落,兩名侍衛走上前來,架著陳萬安往外走。
隨後,又有兩名太監,拖著陳婕妤,往暴室走去。
「陛下!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陳萬安的討饒聲自殿外傳來,但是很快就消失無蹤。
雲霆站起身,十分不悅的對暮雪說:「貴妃!統御後宮本是你分內之事,可是如今,在朕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這樣骯髒齷齪的假孕事件,你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交待?」
暮雪急忙起身,走至雲霆前跪下道:「陛下息怒!是臣妾失察,臣妾也沒有想過會出這樣的亂子。還請陛下責罰。」
「朕罰你禁足三月。統御後宮之事就由淑妃暫代,你退下吧。」雲霆一揮手,臉上露出疲乏的表情。
暮雪:「臣妾遵旨。」說吧,起身,離去。
淑妃掌權之後,只用了三日就將這事的來龍去脈都查清了。
陳婕妤為博得陛下恩寵,用十月香製造假孕,而後待時機成熟,為其家族謀官進爵,再伺機流產,想要嫁禍給姚貴妃。幸而陳婕妤假孕計謀被識破,如今她已認罪,悉聽發落。
如此一來,這假孕事件成了朝堂上近幾日最為熱門的話題。當然,這也是雲霆默許縱容的結果。
朝堂之上,參奏江南陳氏的奏摺如同雪片一般紛紛飛到雲霆的案前。
而與此同時,江南陳氏在朝為官的三人也都被御史參奏的體無完膚。
玩忽職守,欺壓良民,買官賣官,搶佔土地,寵妾滅妻,敗壞綱常,結黨營私……總之只要是能抓住的把柄,不管是確有其事,還是捕風捉影,統統都被人拿來做文章。
所謂牆倒眾人推,朝中凡是站在雲霆這一派的,都必得參奏陳氏罪狀。而原本站在楚王那一邊的,也有不少轉投雲霆這一方。
到了最後,參奏江南陳氏罪狀,已經成了向皇帝投誠的一種必要的手段。
可是因為先前罪名都被別人蔘奏的差不多了,後面的人沒得可參,連捕風捉影的事都被別人寫沒了。無奈之下,只得發揮文采和想象力,給陳氏臆造罪名了。
這件事鬧了幾天,幾乎所有人都看清了形勢。楚王的失勢已成定局,朝堂上下,已經徹底成了雲霆的天下。
這一次,楚王倒是出乎意料的反常,不吵也不鬧。安靜的彷彿朝堂上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一樣。最後,他甚至稱病不朝,徹底不露面了。
暴室中。
一陣冰涼刺骨將昏厥的陳婕妤潑醒。她不由得打著冷戰,驚恐的看著面前的來人。
恨意,滔天一般的洶湧。陳婕妤紅著眼睛,沙啞道:「你怎麼回來?不嫌這污穢的地方折辱你了?貴妃娘娘!」
暮雪冷冷一笑,擺了擺手,對著兩名侍衛道:「你們下去吧。」
侍衛放下水桶,道了一聲喏,隨後雙雙退下。
「怎麼?是不是很好奇自己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我猜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不這人心善,看不得別人死不瞑目,所以,今日特意前來,讓你問個清楚。」
暮雪的聲音輕柔,可是聽在陳婕妤的耳中,卻如刮骨尖刀一般,讓她疼痛難耐。
陳婕妤狠狠的瞪著她:「你不要假慈悲了。你今日來不過就是想要看看我落魄狼狽的樣子,順便再來耀武揚威,狠狠的踐踏我而已!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一切根本就是你搞的鬼!是你下的葯,是你讓我以為我懷了身孕,是你設了瓊花台的局,讓我和父親都掉入你的陷阱之中!你這個蛇蠍婦人,你不得好死!」
「不管我會不會不得好死,反正你是一定會不得好死的。連帶著江南陳氏全族,都會不得好死!」暮雪淡然的笑著,她看著陳婕妤,眼中滿滿的都是輕蔑。
「你……你為何如此惡毒?你害了我一個還不夠,還要害我陳氏全族?」陳婕妤看向暮雪的眼光複雜了幾分,不單單的怨毒,更多的驚恐。
暮雪:「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你也不用把我說的那麼惡毒,你自己又有多良善?我做的這些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陳婕妤,你不會忘了你曾經做過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