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出征
龍鉞是從窗戶離開的，此時他輕功從樹上跳下正好坐在樹下的木製輪椅上。
君天堯走過來雙手放在扶手上推著龍鉞離開，「見到了？」
龍鉞點了點頭，他突然多了一個女兒的事情讓他的心亂得很，此時他想要安靜一下。
「師父，還要繼續之前的計劃嗎？」君天堯目光幽深的看著龍鉞的後腦勺。
龍鉞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剛剛余紫真讓他見女兒的時候他竟然慌了，他不敢讓女兒看到他這個模樣，他怕女兒嫌棄有他這麼丑的父親。
拿著面具把臉遮擋上龍鉞聲音一冷，「你父皇不死你這輩子都當不上皇帝，上面有太子壓著你，他不犯大錯你根本沒有上位的機會。」
君天堯目光一冷，「所以我才同師父達成了共識，我父皇的命給你，皇位歸我。」
「你真的捨得讓你父皇死？」龍鉞眼眸眯起。
君天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都捨得我母妃死，我為什麼不捨得他死。」
龍鉞目光頓了一下，「我從沒問過你，你母妃是怎麼死的？」
「中毒，一種很厲害的蛇毒。」君天堯額頭青筋蹦起。
他清楚的記得他母妃死時候的樣子，那種毒他見過，當年在皇家菊園咬了凌笙歌的就是那種蛇。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救了凌笙歌那天他母妃本來是要同他一起到菊園的，後來皇宮賞月宴后侯府夫人和凌家四小姐失蹤沒多久他母妃在御花園就被毒蛇咬了。
他母妃被咬的時候身邊宮女都不在場，因為中毒太深最後無力回天。
君天堯把藍貴妃的死因同龍鉞說了一遍，「我母妃死後伺候她的那些宮女全都失蹤了，後來我查到她們是被父皇身邊的李公公找人帶走的。」
「既然是你父皇身邊的人，想必也是得到了他默許。」
君天堯一臉的後悔，「有幾次母妃想要同我說什麼都沒說出口，我也沒放在心上，那時候我才十歲心思也不夠細膩，母妃的死是個陰謀，我覺得母妃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事情才慘遭不測。」
龍鉞冷哼，「是你母妃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讓他滅了口。」
「不該知道的？」君天堯磨了磨后槽牙，「你出現以後母妃的情緒就不太對，雖然她死的時候你不在宮裡，不過也和你有關對不對？」
龍鉞抓著輪椅兩邊的扶手直接把輪椅擰了個方向面對君天堯，「因為你母妃知道你父皇根本不是真的皇帝，他就是個騙子。」
「你說什麼？」君天堯瞪大眼睛看著他，「什麼騙子？」
龍鉞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我才是真正的君承臨，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是我的孿生弟弟君承翊。」
君天堯震驚的後退了一步，「你說什麼？」
龍鉞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晉國的先太子是我，可最後只有你母妃一個人願意相信，所以她慘遭了毒手。」
君天堯胸口劇烈的起伏，「你是說我父皇的皇位是搶來的？」
「對。」龍鉞看著君天堯，「這麼多年我一直留在你府中教你功夫，一個是想利用你殺了你父皇，還有一個是覺得虧欠了你母妃。雖然當年我不知道她為何而死，可總覺得和我出現有關。如今我沒什麼可教你了，這是歸元殘卷剩下的兩章，拿去練吧！」
君天堯接過龍鉞扔過來的半本書時呼吸急促，「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管你願不願意繼續下去檀帝我殺定了，至於太子之位你不爭自然也有人爭，你幫我找到我要找的人我把歸元功都傳給你，從此後我們師徒情盡再不要見面。」
龍鉞轉動輪椅向樹林深處離開。
「師父！」君天堯追上前幾步，「我們繼續合作，半個月後選秀宴動手。」
龍鉞輪椅頓住，「決定了？」
「決定了！」
「好！我會再找你。」龍鉞的輪椅很快消失在了樹林里。
君天堯凝視了樹林好久，天色漸暗他才轉身離開。
凌韜在得知龍鉞出現后立刻讓人暗中去尋找，龍鉞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避開他留在這裡的高手也不知道練了什麼絕世神功。
沒有任何線索找人無疑大海里撈針，不過三天的功夫凌韜下巴上的胡茬就都冒出來了，眼珠子急通紅。
龍鉞死不死的他一點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龍鉞如果在殺君承臨的時候死了余紫真怎麼辦？
他在失去過才知道自己愛她愛得已經沒了自我，他只希望她能開心。
「侯爺，侯爺！」侯府下人腳步趔趄的從外面跑進了書房，「回來了！」
凌韜眉頭蹙起，「什麼回來了？」
「侯爺！」宏亮的聲音傳來，凌東和凌南從書房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他們的時候凌韜眼睛瞪大，「凌東凌南！」
「侯爺！」凌東和凌南上前一步都有些激動。
凌韜站起身阻止他們的大禮，「快說說你們去了哪裡？」
凌東講了一下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和凌南在擊殺那些想要襲擊村子的惡人時遇到了聖鷹教，我們兩個被一個叫青龍的人打成了重傷還以為老命要交代在那村子里，不過後來被人給救了。」
「被什麼人救了？」
凌東和凌南都搖頭表示不知道，「我們養好了傷就一路趕了回來，救我們的人給我們準備的盤纏里有張字條，說如果謝就謝謝四小姐。侯爺，會不會是四小姐的朋友救了我們？」
「笙兒的朋友？」凌韜眉頭蹙起，「你們一路勞累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去莊子問問笙兒。」
「莊子？」凌東和凌南愣了一下。
凌韜嘆了一口氣，「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們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夠了我再和你們講。」
第二天凌韜下朝後帶著凌東和凌南去了城外的莊子上，凌笙歌和小玥還有鈴鐺和平時一樣踢毽子健身娛樂，小玥一個側踢毽子嗖的一下飛向了大門口。
一個人穩穩的接住了雞毛毽，小玥瞪大眼睛看著門口的人一時間有些不敢認。
凌東看到小玥嚇傻的模樣不由得笑了，「丫頭，不認識我了？」
「東叔！」小玥咧開嘴露出小白牙直接撲了過來，不顧周圍人的注視一把抱住凌東的脖子。
凌東被她勒得喘不過來氣，「丫頭，你想勒死我啊！」
小玥驚喜萬分的看著凌東，「東叔，你去哪裡了？」
凌東抓下她有力的小爪子，「我和你南叔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準備安度晚年來的。」
「你得了吧，你還沒侯爺年紀大安度什麼晚年。」小玥一伸手在凌東胸前來了一拳。
凌韜在一旁覺得膝蓋有點疼，他年紀也不大啊好么！
咳咳……
凌東被她捶得咳嗽，「你這丫頭好端端的動什麼手，我這傷還沒好利索呢！」
小玥看到凌東臉上浮現痛意愣了一下，「東叔，你怎麼受傷了？讓我瞧瞧。」
看到小玥比漢子還漢子的要扒凌東的衣服凌笙歌嚇的一把薅住她，「小玥，你別把東叔給嚇著。」
凌韜在一旁出聲，「凌東和凌南在江陵受了傷又連日趕路回來，讓他們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給凌東和凌南使了個眼色。
凌東和凌南知道侯爺還有事情讓他們辦，和凌笙歌說了幾句話就撤了。
看著凌東的背影小玥嘟嘴，這麼久不見東叔也沒說想她。
凌韜帶著凌笙歌去找余紫真，三個人關起門來凌韜問凌笙歌知不知道救了凌東和凌南的人是誰？
凌笙歌想到之前和沐長歡說過讓他幫著找凌東和凌南的話，難不成沐長歡的人早就把他們兩個給救了還故意裝成不知道的樣子？
真是夠陰險的。
「爹，我就和沐長歡提過，他有本事把娘救出來應該也能救東叔和南叔，難道是他救的？」
沐長歡？又是他！
凌韜和余紫真對視了一眼，「笙兒，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娘還有話說。」
「我不能聽啊？」凌笙歌總有一種她爹娘瞞著她什麼事情的感覺。
「我們夫妻間的秘密。」凌韜笑了一下。
凌笙歌挑了挑眉，「行吧，那我躲起來偷偷聽。」
看到凌笙歌出去余紫真一臉緊張，「侯爺，沐長歡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他是檀帝的人嗎？」
凌韜也是有些不解，「地浩司是檀帝最信任的，沐長歡在他心裡的位置比朝中任何大臣都高。沐長歡這麼多年替他查到很多心懷異心的官員，也暗中處置了不少人。地浩司的眼線遍布整個晉國，甚至其他國家也有地浩司的人，沒人敢對檀帝不敬，因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地浩司的人盯上掉了腦袋。」
「侯爺，看笙兒的樣子根本不知道沐長歡的身份，我們要不要告訴她？」
「先不要說，沐長歡費盡心思幫了侯府幾次，他的目的除了笙兒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這樣的人如果成為敵人非常的可怕，別他看有張世上少有的俊臉，心思惡毒得很。」
凌韜對沐長歡的為人處世是看不慣的，在此之前他從沒和沐長歡打過交道也不想打交道。
「侯爺，那個沐長歡怎麼看都像是看上笙兒了，笙兒年紀小不會看人，如果被他騙了怎麼辦？他……他可是個太監。」余紫真面露愁容。
身為母親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嬌寵著的女兒讓人騙了感情，如果可能的話每個父母都想把孩子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一輩子不受到傷害。
凌韜伸出手攬住余紫真，「笙兒是個有主意的，東方寂君天堯都很出色她都沒喜歡上他們，沐長歡不過就是臉長得好看一點，笙兒不是那麼膚淺的人不會只看人的外表。」
此時不過臉長得好看一點的沐長歡正在宮裡陪檀帝選美女。
一百個秀女的畫像都已經送進了宮，檀帝一張張的過目。
檀帝身邊的李公公看了沐長歡幾次似乎有話要說，沐長歡冷眼一瞥李公公一縮脖子忍了回去。
看到檀帝在翻閱畫像的時候手上動作一頓，沐長歡眼眸眯起。
「長歡，這兩個秀女留。」檀帝把兩張畫像抽了出來。
沐長歡看了一眼正是悠然谷主安插的兩個人，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臣遵旨。」
「朕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東方寂到底和朕有沒有血緣關係？」
檀帝這麼多兒子中都沒人比東方寂更像他，如果說東方寂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不信的。
「臣這次來正是想要告訴皇上這件事，皇上可還記得二十一年前宮裡失蹤的蘇才人？」
檀帝想了很久的確記起是有那麼一個女人，他一次醉酒後隨便抓了個小宮女翻雲覆雨一整夜，然後讓人給那宮女封了才人，後來他身邊女人多了也就忘了還有那麼一個人。
如果沐長歡不說他甚至想不起來那個蘇才人竟然早就不在宮裡。
現在去想他根本記不起來蘇才人長什麼樣子，那個女人在他腦海中一點印象都沒留下。
「蘇才人得了恩寵沒多久就有了身孕，宮裡有人怕她生下皇子母憑子貴就下毒害她，蘇才人體質很特殊中了毒后陷入了假死狀態，讓人拋屍到荒郊野外的時候被一場大雨澆過竟然醒過來了。」
沐長歡眉頭一挑，「當時一個姓東方的商人路過救了她把她帶到了永樂縣。」
檀帝眼眸瞪大，「你是說東方寂是蘇才人所生？他是朕的兒子？」
「臣讓人去鎮北將軍的家鄉把他家的老宅里裡外外的搜了幾遍，挖地三尺在鎮北將軍養父的書房裡發現一個暗閣。裡面有他養父十幾本記錄日常生活的手寫本，還有他母親的遺物。」
沐長歡從懷裡掏出一塊戴著龍紋的玉佩遞給檀帝。
檀帝接過後眼眸眯起，「是朕的，朕那日醉后應該是隨手送了那蘇才人，這件事後來朕都忘了。」
拿著那塊玉佩檀帝非常的激動，東方寂竟然是他親生骨肉，現在還如此的出色。
「皇上想怎麼做？」
「朕要給他封王。」檀帝立刻就想擬聖旨。
「雖然鎮北將軍戰功顯赫，不過他剛回凌安城的時候皇上不封現在他沒有任何功績就貿然封王，恐怕會引來眾皇子的不滿。」
檀帝眉頭蹙起，「依你的意思呢？」
「余國周邊的明國和元國一直虎視眈眈，因為有餘國這個屏障他們早就想聯手滅余然後對晉國不利。最近那兩國在安江關那邊不斷生事，不如藉機讓鎮北將軍出兵滅了他們，如此一來再給他封王就沒人敢質疑了。」
聽了沐長歡的話檀帝覺得很有道理，元國和明國他早就有滅掉然後成為晉國附屬國的想法。
「朕會下聖旨讓鎮北將軍帶兵去安江關。」
「鎮北將軍會非常感激皇上給他這個機會的。」沐長歡嘴角勾起邪魅的一笑。
這麼容易就解決掉一個情敵，他簡直機智的不要不要的。
第二天東方寂上朝的時候接了去安江關的聖旨，雖然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痛快的接旨，他身邊的副將焦和還有雲作都摩拳擦掌，回晉國這段時間他們真要待長毛了，在書院教騎射什麼的不能再無聊。
東方寂騎著馬來到了城郊，自打凌笙歌搬出來他想過來看她，不過凌韜婉拒了他幾次他就作罷了。
如今他要離開凌安城，在臨走前他打算再見她一面。
凌笙歌知道東方寂來了把她娘房門關好后出來見他。
一身玄衣的東方寂比之前清瘦了一些，看到她的時候東方寂走了過來。
「笙兒，三天後我帶兵去安江關，這一別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
打仗這種事情一年兩年算短的，如果是持久戰打個五年十年都有。他給自己定的是最多一年就要收復那兩個國家。
「寂哥哥，你要保重身體注意安全。」凌笙歌其實是捨不得他的，就算拿他當兄長看身為妹妹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去戰場犯險。
可捨不得能怎麼樣，皇命不可違。
「笙兒，我走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遇到喜歡的人……好好珍惜。」東方寂其實想讓凌笙歌給他個機會，可話到嘴邊就變了。
既然她拿他當哥哥看待他就不要給她添堵了，如果兄妹之情能讓她記掛他一輩子，那他以後就當她哥哥吧！
凌笙歌有些感動，感動歸感動她卻不能對他承諾什麼。
「寂哥哥，在那邊如果遇到對你好你也喜歡的姑娘記得不要放過。」
東方寂嘴角動了一下本來想笑卻笑不出，「好。」
「寂哥哥，你出征那天我去送你。」
「嗯，我等你來。笙兒，我先回去了，還要去軍中看看。」
凌笙歌看著東方寂騎著他那匹白色的月絕影疾馳而去，她靠在門邊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小姐，如果你捨不得將軍就告訴他啊！」鈴鐺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看到凌笙歌有些失神的模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我是不捨得他，會擔心他打仗的時候發生危險。唉！」
「小姐如果喜歡將軍為什麼不答應嫁給他？」
「這樣的喜歡和想嫁給他攜手一輩子的那種喜歡不同，最初我也迷茫過甚至覺得嫁給他是一件對我非常有利的事情。可後來我發現我太自私了，我沒辦法付出我的全部來愛他，卻不經意間得到了他的所有感情。鈴鐺，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與其讓他最後傷心不如及早告訴他讓他有機會接觸更多的姑娘，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鈴鐺眼圈都紅了，「小姐，你說的奴婢都想哭了，奴婢覺得將軍和你都挺偉大的。」
凌笙歌伸出手拉住鈴鐺，「這世上偉大的人多了是你沒見過，等他離開前我們一起去送他。」
三天後鎮北將軍帶著十萬精兵去安江關和駐守在安江關的軍隊會合，東方寂銀甲銀盔騎著白馬在一眾兵將中異常的顯眼。
檀帝帶著文武百官站在城牆上送鎮北將軍一行人出城，看著騎著馬的東方寂檀帝的內心是激蕩的。
那是他的兒子，不但比太子和所有皇子都優秀，也是所有兒子中最像他的那個。
東方寂不知道檀帝為何看他的眼神那麼熱切，他一抱拳帶領大軍緩緩出城。
此時他心裡有些失落，凌笙歌並沒有出現。
出城后道路兩邊還有不少送別的百姓，東方寂意興闌珊目光暗沉。
「寂哥哥！我在這裡！」一個軟膩的聲音從周圍嘈雜聲中傳出，雖然很快被馬蹄聲和腳步聲掩蓋住不過東方寂還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