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第十九層
在凌水笙驚喜的眼神之中，凌瀟瀟率先進入了石門。而凌水笙看向凌瀟瀟的眼神之中，還帶著一點果然如此的意味。凌瀟瀟沒看到這個眼神，就算看到了估計也是一頭霧水。
這個地獄的第十九層是凌水笙發現的，當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凌水笙就有一種感覺，在裡頭她能收穫巨大。但偏生，她一次次的找不到進去的方法，而這石門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打不開。甚至一旦強行用巨大的靈力攻擊，就會受到反噬。
這一點也是凌水笙做過試驗的，當發現自己打不開之後，她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慕容瑄。慕容瑄倒是沒有凌水笙的這種感覺，但不妨礙他試一試，結果自然是失望的。兩人一次次來到這裡，自然驚動了慕容超。
慕容超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去試一試。而是向凌水笙確認了，她是否是真的有這種感覺。
凌水笙對著慕容超總是沒有什麼底氣的，自然是坦白了自己的感覺。那是第一次，凌水笙在慕容超臉上看到的不是對自己的不屑，對自己的厭煩。而是一種如獲至寶的喜悅，也是從那一天之後，慕容超再也不阻止自己和慕容瑄在一起了。
也是在那一天，凌水笙知道了關於上界鬥爭下界代表的事情。而她很可能就是上界選出來的鬼族代表，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突出在那裡。可一想到自己的經歷，加上慕容超的肯定，凌水笙也覺得自己很可能就是鬼族代表。
高興完之後，凌水笙再次鬱悶與這扇門開不了的問題了。慕容超得知了這個狀況，想到凌水笙如今修為不過凝脈期，可能是修為太低的緣故。這份傳承定然是大能留下的，這一處地方可是存在了千年了，如果修為太低承受不住豈不是浪費了傳承。
原本因為沒有在望仙門掀起風浪，還折損了鬼修門不少人手，要走一趟十八層地獄的凌水笙。在這件事之後，不僅能夠同心愛之人在一起，還讓眾人都不敢得罪了。這也是這一次去崑崙派的時候，凌水笙才凝脈期的修為，就能夠代表鬼修門而去。同時也能支配鬼修門在別的小門派安插的人手，一切都因為鬼族代表而變得不一樣了。
凌水笙知道了這件事情，體會到了這件事帶給自己的利益和成就之後，心裡早已下定決心。這扇門她要打開，而且還要替鬼族贏得這一場戰爭，當然除了這些以外她也想順利飛升，帶著慕容瑄。
當看到凌瀟瀟的時候，凌水笙茅塞頓開。她想起自己當時在望仙門聽到的那個消息來了，穆玄霄和雲崢都是上界選出來的代表。一個是人界的代表，一個是妖界的代表，而自己是鬼界的代表。這些人似乎都是偶然間選出來的，可他們這三人居然那麼巧合的都同凌瀟瀟有關。
凌瀟瀟的來歷凌水笙不知道，可她所知道的，以及了解的來看。凌瀟瀟很可能不是這一方世界的人，凌瀟瀟的靈根從無到有這在修真界從未有過，但凌瀟瀟做到了。凌水笙原來以為是因為凌瀟瀟手中有什麼寶貝，可幾次三番凌瀟瀟命在旦夕。若是真有什麼寶貝的話，凌瀟瀟又怎麼會好不容易修鍊到凝脈期即將丹成，又掉回了築基期。
甚至在自己奪回身軀的時候，神魂都差點被自己吞噬。到如今更是成了一個才築基期的八歲孩童，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說明，凌瀟瀟手中沒有寶貝。而一次次的死裡逃生，看起來是幸運，可這份幸運也不是誰都能有的，說不得這份幸運早就暗藏於天道之中。
凌瀟瀟的事情，凌水笙是調查過的，而且調查的很仔細。她很快就發現了，凡是跟凌瀟瀟接觸且交好過的人，總能受益匪淺。凌瀟瀟的師父雲湛和穆長老，都算是護著她的，兩人都在很短的時間內，成為了大乘期修士。
其餘人多多少少有獲益，接著就是穆玄霄和雲湛兩人，這兩人都同凌瀟瀟一起消失過一段時間。一個是在望仙門禁地消失，之後望仙門禁地不見了。而穆玄霄忽然就不如元嬰期，而且還領悟了紫霄神雷這等霸道功法。之後的修鍊也是以極其快的速度，橫行於同輩人之中。
另外一個雲湛，與凌瀟瀟在一個遠古洞府之中消失。再出現的時候，遠古洞府也毀了，而雲湛的修為也一步成嬰了。之後因著凌瀟瀟出了許多變故，兩人的接觸少了許多，雲湛的修為倒是沒有再大漲過了。
還有自己，即使凌水笙對凌瀟瀟十分不喜。可她不得不承認，在凌瀟瀟身上，她還是得到了不少東西。最大的就是靈根，原本應該死了的自己居然以鬼修的身份，重獲靈根。而隱在這一切收穫之下的凌瀟瀟，修為上也是上升的非常快了，雖然到如今幾經周轉也不過築基期。可誰知道下一回，她會不會讓人刮目相看呢。
凌瀟瀟的出現，凌瀟瀟的經歷，凌水笙仔細調查了一下。也只有傳說之中擁有隱靈根的天道之子才有這般的際遇。凌水笙很是嫉妒凌瀟瀟，可在嫉妒的背後是明白了凌瀟瀟的存在的重要性。
看似凌瀟瀟似乎一直一來都沒有什麼作用，不知道的人還覺得凌瀟瀟運氣很好，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還收穫了別人的機遇的一部分。可若是這一切沒有凌瀟瀟的話，不管是穆玄霄還是雲湛，都遇不到自己那一份巨大的饋贈。
若不是凌瀟瀟惹到了呂長老，穆玄霄就不會出手相救，兩人也就不會被逼進禁地。若不是凌瀟瀟打算去遠古洞府，雲湛也就不會去救凌瀟瀟。原本看似完全無關的事情，凌水笙一一想來，幾乎是欣喜若狂。
果然，凌瀟瀟是一切的關鍵點。若不是如此的話，原本必死無疑的凌瀟瀟，又如何會重生而來。凌水笙當想清楚這些的時候，嘴角都不住上揚了。凌瀟瀟應該就是這場上界之爭下，天道留下的鑰匙。而她之前已經解開了人族和妖族的機遇，可在這個時候失去了身體，命在旦夕。
天道自然是要干預的，這才讓她有了重生一次的機會。她的使命還沒有完成，鬼族和魔族的機遇還沒在這把鑰匙之下打開呢。凌水笙這才下手擄了凌瀟瀟，而這一切在凌瀟瀟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石門之下，更加讓凌水笙確定了。
而凌水笙此時更加確定的一個想法就是，等自己的機遇到手之後，她要將凌瀟瀟吸納進自己的神識之中，吞噬了凌瀟瀟。人族和妖族的穆玄霄和雲湛，兩人熟識，必然是會互相幫助的。鬼族和魔族守望相助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惜的是，魔族素來獨來獨往。
而且不得不說，魔族的恐怖實力很有可能在他們之上。這樣一來鬼族就勢弱了，凌水笙這是要斷了魔族的機遇。魔族不能強大起來的情況下，為了不讓自己輸，只能同鬼族合作。這麼一來，他們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凌水笙已經想的很是遙遠了，她看著凌瀟瀟的目光，已經同死人沒有什麼差別了。隨著凌瀟瀟的腳步，進入了第十九層內部的時候。石門關上了，凌瀟瀟和凌水笙兩人同時扭頭，凌瀟瀟還以為是凌水笙關上的呢。
而凌水笙的精神一下子緊繃了起來，沒有什麼是可以不勞而獲的，她早就預料到，這一場傳承不容易。果然，這才剛進門，她們的後路就斷了。
「趕緊走！」
凌水笙躍躍欲試，她想要你變得強大，想要變得讓任何人都不敢小瞧她。
「怎麼走啊？這裡空空蕩蕩的，要往那個方向走啊？」
她們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十九層內的情況。裡頭什麼都沒有，除了微微亮的燭台的光亮以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兩人的影子在這晃蕩著的燭光下，顯得張牙舞爪。她們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走，這一片地方沒有路，除了身後的那一扇門以外，居然什麼路都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
凌水笙也很意外，同凌瀟瀟一樣，她也覺得。上面的十九層都那麼可怕了，這裡的恐怖程度非常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可沒想到，這裡除了空蕩還是空蕩，周圍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居然沒有別的聲音了。兩人隨意的走一步，發出的聲音大的可怕，時不時還有不斷的迴音。
「我怎麼知道？你讓我進來幹什麼啊？」
凌瀟瀟進來看到這裡的情況之後，反而沒有原來的那麼畏懼了。她看到這裡的情況想到了之前看的許多電視劇裡頭的情節，那些人責罰兇徒或者逼供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遇到硬骨頭，可這些硬骨頭最怕的就是安靜伸手不見五指的，一個人的地方。
這裡的責罰，很可能是只能一個人來的，可沒想到，凌水笙居然將自己也帶了來。得了這下有伴的情況下，一切也就沒有那麼可怕了。凌瀟瀟心裡不得不說，安心了不少。對於菜鳥而言，不打架只來心理戰術反而更加有利一些。
兩人無所事事，過了許久許久，兩個沒什麼話題的人自然沒得聊。這種氛圍之下，燈油偶爾的噼啪聲竟然成了催眠的神器，慢慢的兩人居然就半靠著牆壁睡了過去。即使意識里告訴自己這樣很危險，可在睡神的呼喚下，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凌瀟瀟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身蛇尾的人，凌瀟瀟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女媧，可隨即又覺得不對。女媧是人首蛇身，其他部分是沒有什麼差別的。可面前出現的這個人，姑且算是人吧。她背後有好幾隻手，前面也有兩手，握兩條騰蛇。這個形象，不知怎麼的，凌瀟瀟就想到了後土。
後土乃十二祖巫之一，在巫妖大戰之後，身化六道。這個凌瀟瀟曾經在一本小說裡頭看到，後來有去查了一下。說是後土身化六道是現代的說法，古代的六道並不是後土所為。當時凌瀟瀟也就當個趣聞，這才知道後土的形象的。
「後土娘娘！」
凌瀟瀟拜了拜這位忽然出現的人物，這可是上古時期十二祖巫之一，是盤古精氣所化成的。修為起碼最低也是個仙級別了，自己這個築基期的小人物還是乖乖的好。而且拜後土，在現代皇天后土，進行祭祀的時候可是經常朝拜的，也算是習慣吧。
「孺子可教！」
果然這人是後土，只見她微微一笑，凌瀟瀟覺得一陣眩暈。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凌瀟瀟站在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凌瀟瀟覺得很是熟悉。而最讓凌瀟瀟覺得神奇的是，她的心裡不知怎麼的忽然出現了不甘的情緒，她的眼睛落在了不遠處的地方。
那裡是一株巨大的植物，正被困在一個陣法之中。旁邊是一個女人，正全神貫注的注視著裡頭的場景，凌瀟瀟覺得那個女人很是熟悉。定晴一看，那人和凌水笙居然有八分相像，除了氣質有所差別以外，其他的竟然沒有差。
凌瀟瀟腦海之中忽然出現了一段記憶，那是一個人一生的記憶。沒錯，是一個人一生的，因為這個人在不久之後，去破壞那個陣法的時候被那個女人殺死了。凌瀟瀟在那一刻變成了那個被殺之人，她感受到了不甘心。
幼年在父母身邊的快樂，以及欺負一個小女孩時從開始的還會心虛，到後來的理所當然。之後是進入門派，一步步努力算計拼搏。可最後居然看到了那個曾經被自己欺負的小女孩，居然有了和自己一般的待遇。
那個女孩已經是個少女了，她的機遇非常好，被門派的大能看上收成了嫡傳弟子。而『自己』只能靠著另外一個同伴諂媚與一個老頭子，獲得一絲利益。少女的修為一步步增長，甚至名聲也越發旺盛。而『自己』一次次算計，都被識破，最後被廢掉了靈根。被廢掉靈根的痛苦，深深的印在了身體里。
被門派里那些曾經欺負過的人報復，被欺辱，那種不甘心再次浮現。當一日再次看到那個少女的時候，所有的不敢與壓抑都爆發了。頂著背叛師門的名聲，加入了另外一個門派。他以為起碼師門還是在乎自己的，還是會引來師門的主意的。可實際上，他的離開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注。
他內心的不甘越發強烈了，在另外一個門派用了禁術，終於獲得了新生。他努力修鍊，想要站在最頂端，想要傲視曾經那些欺負過他的人。但終究改變不了，他只是新門派的一條狗，只能聽命行事。
就在這個時候，他再次遇到了那個少女。曾經被自己欺壓，只能無助哭泣的可憐蟲。如今成了眾星捧月之人，他再次算計又再次失敗了。好不容易等待這麼一個機會，可以將那個少女和她的依仗都殺死的機會。
可老天爺不公平，它再次站在少女那邊。自己被殺死了，甚至連神魂都被少女的依仗給摧毀了。比靈根被毀更痛苦的，神魂的碾壓讓他好痛苦，痛苦的消失在了人世間。凌瀟瀟似乎已經成了那個人，經歷了那個人所經歷過的一切。
『你怨恨嗎？』
悠悠的，那聲音似乎是在耳邊低低的呢喃，又似乎是遠方而來的怒吼。凌瀟瀟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知道它問的是什麼，她仔細回想『自己』的一生。最後搖了搖頭，不，她不怨恨。若不是自己的嫉妒心，自己的不甘她不會走到哪一步的。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道路，有這樣的結果，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回答剛剛落下，畫面再次轉變。每次的畫面都不相同，每次都會有聲音問她是否怨恨。
這其中有為了護住自己的弟子，以及內心的那一份私心而被廢去了辛苦修鍊的修為，甚至壽元將近垂垂老矣。也有被奪走寵愛，自己同女兒受冷落苦楚的痛苦，等等不一而足。有些凌瀟瀟是記得的，當畫面之中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更多的是不存在她的記憶之中的，凌瀟瀟知道那應該是她原來的記憶。
那一幕幕，讓凌瀟瀟感受到與她對立或被她殺死人的一生，以及心情。可每次那道聲音問她怨不怨恨的時候，她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不怨！不是因為那個受害者和自己是對立面。在每一個畫面之中，他能夠切身體會到那些人心中的不甘，憤怒，哀怨。
她就是那面中的那些人，可她又是自己。每個人經歷過的事情有可能相似，但同時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所經歷過的事情是在自己的選擇之中的。凌瀟瀟也是如此，她憑著自己的心性，去判斷畫面里每次遇到的事情，都會想著自己這麼做對或不對。
很多時候都覺得不對，都覺得不應該，但畫面里的事情又不被她自己所控制。即使不對，畫面依舊會按照不對的做法去施為。於是凌瀟瀟不再問自己對不對，而是將那些無能為力放下。只去細細感受，正如她的想法，既然決定了那麼就不要去怨恨。不要讓自己有後悔的時間和餘地，也不要去說都是旁人的錯，因為那是『自己』做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