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從沒離開過

  好在大白這一口只是將糕點給吞了，沒有將蠱蟲一併吞下，那幾個蠱蟲晃了晃，「啪嗒」一聲倒在地上，朝著陳老四迅速的爬了過去。


  「很厲害。」馬一鳴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陳晨的大眼睛在兩個人的身上逡巡，她不太能夠理解馬一鳴現在的做法，也不太能夠理解兩人的做法，她笑眯眯的看著兩個說話的人，大眼睛不停的在兩人的身上逡巡著。


  馬一鳴看了看身邊的陳老四：「不錯。」


  面對馬一鳴的誇讚，陳老四也不得不說道：「我也覺得很不錯。」


  「你花了多久？」馬一鳴笑眯眯的看著陳老四。


  陳老四看了看馬一鳴，淡淡的說道：「一輩子。」


  「有用么？」馬一鳴看了看陳老四。


  「有用。」陳老四的眼裡露出了笑容，看著馬一鳴的時候，眼裡都是異常的滿足。


  「活著么？」馬一鳴淡淡的問。


  陳老四的眼裡終於有了哀傷，尤其是看向馬一鳴的方向的時候，更是如此，他沖著馬一鳴緩緩地說道：「在我心裡，她就沒有離開過。」


  他說到這裡，身下的小車開始將他推向另外一個屋子。


  馬一鳴看著陳老四走出去了一截，才趕了過去。


  那是一間很華麗的房子。


  陳老四的院子不管是外面還是這個大廳，都是很簡陋的，雖說是一塵不染，但是桌子和凳子都是最便宜的那種。可那間沒有任何人氣的屋子裡面，每一個傢具都很精緻，剛打開門的時候，馬一鳴就有這種感覺。


  無論是床，還是椅子，或者是牆上的裝飾和雕刻，都入木三分，無比美麗。


  當然，這個房子裡面，還是纖塵不染的，看來，這陳老四雖說行動不便，可卻常常清理。


  陳老四移動到了那個精美的雕花床的邊上，他嘗試著坐起來，馬一鳴看著這個樣子的陳老四，想要上去幫忙，但是陳老四卻搖頭表示不需要，這個時候，四五個蠱蟲在陳老四的背後，將陳老四硬生生的從地上頂起來。


  站起來的陳老四，不過比床板高出一點而已。


  陳老四沒有胳膊，沒有雙臂，他的胳膊和雙臂都在一個地方整齊的切掉，像是有什麼鋒利的刀子直接砍下了他的四肢一樣，他站在原地，神色如常的看著馬一鳴：「這是我的妻子，文娟秀。」


  馬一鳴皺了皺眉，他清楚的看見了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那女人說起來已經死去了很多年，但是她的屍體卻很正常，絲毫沒有腐爛的樣子，這個女人的肩膀上似乎有什麼奇怪的紋身圖案，從肩膀一直蔓延到脖子，再到臉頰。


  雖說馬一鳴看不到女人肩膀上的紋身，但是從對方脖子上所蔓延的方向，不難想象，這東西一直會蔓延到肩膀上，最重要的，是馬一鳴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陳晨也知道。


  陳晨看著兩個男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進了另外一間屋子，當下就覺得奇怪，朝著兩人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一眼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文娟秀，看清楚了對方脖子上的那個紋身，她忍不住說道：「節節高？」


  節節高是一種紋身。


  也是一種可怕寄生植物。


  馬一鳴是從林善水的嘴裡知道這玩意兒的。


  自從成了游屍之後，林善水似乎有些不甘心，發狠的找了不少志怪的雜記什麼的，沒事兒就在馬一鳴面前得瑟，像是變相的在告訴馬一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一個小小的游屍也別太得瑟。


  馬一鳴得瑟不得瑟自己也知道，但是更多的是將林善水的各種志怪講壇當做百科全書來看。


  林善水就在眾人面前講過這個節節高的事情。


  節節高是一種蠱蟲。


  不過這種蠱蟲很是奇怪，也可以認為是一種藥草，類似冬蟲夏草的特性，這種蠱蟲一旦進入人的體內，就發揮自己藥草的特性，成為草，並且在人的身體上顯現出來，這顯現出來的草，就像是竹子一樣，會慢慢長高。


  傳說節節高長到了九節的時候，死人就會復活，而當人復活的時候，節節高又會再度變成蟲子，同這個活人生活在一起，成為他身上的一部分。


  節節高的類型不固定，有的時候表現是竹子，有的時候是梅花，竹子是長到九節，梅花就是花開九朵。


  眼前這個女人身上的節節高就是梅花的類型，從上面往下看過去，可以清楚的看見脖子上多出來的梅花。


  馬一鳴皺著眉頭：「還有多少？」


  那陳老四溫柔的看著女人身上的節節高，說道：「還差五朵。」


  「你打算用你自己的？」馬一鳴冷聲問道。


  陳老四臉上溫柔的笑意根本沒有減少，甚至還有更多的跡象，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文娟秀，忍不住說道：「我當然希望用我自己的，事實上，我也是這麼做的。」


  節節高有個特性，復活一個人當然是要有代價的。


  這個代價就是人肉。


  每長一寸，會用掉一塊人肉。


  陳老四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文娟秀，他將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給了文娟秀，所以，文娟秀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等到她身上的梅花開了九朵之後，文娟秀就會醒來。


  但是，陳老四一定會死去。


  他身上已經沒有多少肉了。


  馬一鳴看著陳老四，有些糾結的說道：「不後悔么？」


  「不後悔。」陳老四看著文娟秀的時候，雙目清明，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戀人一樣。


  林善水說過，節節高所復活出來的人，說不定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因為復活一個人需要的代價是可怕的，一個節節高就能夠解決的話，天下人都能夠復活了。雖說節節高也是蠱蟲的一種，且煉製的方法特別困難。


  但是用節節高復活人，還是有些不切實際。


  節節高所復活的人，不是真的復活，而是它們吸收了一定的血肉之後，成了活的蟲子，用蟲子的意志來控制整個人，在別的人看來，好像是活了。實質上靈魂不復存在，再度活過來的人也不能算是活過來了，最多算是一個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