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唇槍舌劍
法官在扯著嗓子喊，但是說的話好像卻沒有什麼效果，下面剛才是喊聲一片，現在依舊是喊聲一片，不少人說話的音量都不小，說竊竊私語都算是客氣的，整個法庭頓時變成了菜市場似的。
法官急了：「秩序！注意秩序！」
等到法官扯著嗓子又喊了兩遍的時候，才好不容易讓現場安靜下來，葉東冷眼看著這一切，事實上，今天出現這個場面，葉東早有準備，確切的說，這個場面，就是葉東派人製造出來的。葉東要的，就是把法庭辯論，變成一場鬧劇的效果。
法官看上去非常不悅：「被告律師請注意措辭。」
何律師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這時候，唐鐵嘴繼續說道：「你說我是在靠著主觀臆斷去渲染整個事件，但是你看看，你說話才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法庭辯論，講求的是針鋒相對，你針對我的論點進行辯駁，才算是有理有據。」
何律師微微一笑，看了葉東一眼，他等的就是唐鐵嘴這句話：「好的，既然你讓我針對你的論點進行辯駁，那我現在就辯駁一下。
首先，顯而易見的是，你認為葉東是一個利欲熏心，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跑起良心，人格，去瘋狂剽竊以為德高望重的老專家的科研成果。
但是我們看到的是什麼？我的委託人葉東先生，在回春療法得到驗證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連同雲陽縣當地衛生部門，民政部門，進行合作，以東進醫院減免一部分，政府部門資助一部分的形式，讓很多困難家庭能夠享受到免費治療癌症的待遇。
這件事情，我無需提供證據，相信在做的各位，包括法官先生，都早已知道，成為了公認的事實吧。」
葉東心中叫好，但是葉東卻發現，當何律師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唐鐵嘴看上去並不怎麼驚訝，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難道說唐鐵嘴已經有了辦法來應對？
這時候，何律師看見唐鐵嘴不說話，就像乘勝追擊：「除此之外，我們已經公布了回春療法的相關研究資料，上面很清楚的顯示，回春療法的成功，是依賴於一門非常小眾的，古典中醫理論，這和孫志九教授的研究方向，存在著很大的偏差。
眾所周知，孫志九先生，是省城醫學院的教授，他所負責的科研項目，在醫學院科研處都有記錄可循，兩者之間的差異實在是太大，你們能夠想象，一個從學生時代，就鑽研西醫理論的專家，到了將近耄耋之年的時候，忽然之間拿出了一套小眾中醫理論為基礎的療法，這件事情可能嗎？
第三，我們要提醒原告律師，葉先生並不是對醫學一竅不通，我承認，農學和醫學之間，的確是存在著學科壁壘，但是正是因為學科壁壘的存在，才讓葉先生能夠另闢蹊徑的研製出這樣的療法。
而且，對外公開的資料顯示，葉先生的研究小組，有省城農林科大前任校長王克明教授，葉正清教授等人，這些都是權威農學專家，你們真的認為，兩個如此身份，如此重量級的學者，會無緣無故的跟著我的委託人，去搞醫學研究，很顯然是因為他們在研究過程中，發現了農學與醫學的想通之處。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很多醫學上被廣泛應用的設備，藥品，不都有其他領域的人才的參與嗎？單單是一個醫用電子顯微鏡，就涉及到電子工程，機械原理，物理，數學，計算機等眾多領域學科，誰能說這些學科和醫學一點關係都沒有呢？」
何律師說完之後，對著法官點了點頭，這才坐了下來，在何律師說話的過程中，葉東一言不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的唐鐵嘴，葉東發現，這傢伙自始至終都掛著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到何律師坐下，唐鐵嘴笑著點了點頭：「說的很精彩，但是你的證據呢？除了第一條，我承認，葉東的確是曾經把回春療法，在某種程度上用於公益事業，但這能代表什麼，葉東如果真的想把回春療法用於公益事業的話，早就公布回春療法的全部技術資料了。」
「這一點我有話說。」何律師說道：「葉先生的確是沒有公布回春的技術資料，那是因為回春療法的技術資料，其實和葉先生他們之前曾經研究過的一個叫做造化的項目有關。
事實上，回春療法其實就是脫胎於造化項目，一旦公開這個療法的技術資料，之前葉先生和他的同伴所做的努力，也將會付諸東流。
葉先生沒有想過用治療癌症的療法賺錢，所以在不公開回春療法研究原理的前提下，已經將很多操作層面的技術資料公開了，為的就是讓更多的醫院能夠掌握到這項療法，從而拯救更多的患者。」
「好，這件事情，我就不說了。」唐鐵嘴說：「至於你後面說的那幾點，你說孫教授是研究西醫的，而回春療法是正宗的中醫療法，所以你就證明了孫教授是沒有辦法研製出回春的？
荒謬！在你的理論裡面，幾個學農出身的人，都能搞出來一套中醫療法，為什麼一個學西醫出身的人，就不能搞出來回春療法？」
何律師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唐鐵嘴好狠，一句話就抓住了何律師邏輯上的弱點，葉東看了何律師一眼，堅定的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沒事的，小瑕疵而已，慢慢來。」
葉東的態度讓何律師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就聽見唐鐵嘴接著說道：「至於你說的第三點，剛好就能反駁你自己的第二點觀點，前後矛盾啊。
而且這第三點其實本身也就存在問題，你打得比方是不錯，但是能證明什麼？我們要的是證據，不是一種大概可能差不多的說法。」
唐鐵嘴處處往何律師的軟肋上打，何律師的腦門上都還是冒汗起來，葉東拉了何律師一把：「別慌，沒事的，我還有很多證據，想想該怎麼說。」
何律師皺著眉頭，片刻之後說道：「好的，我承認，我剛才的陳述，的確是有一些不嚴謹，那麼我們現在就說幾句嚴謹的。
最能夠證明這件事情的，其實就是還原當時的真相，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詢問原告沈杏林先生。」
法官點點頭：「允許詢問。原告，請如實回答被告律師的問題。」
何律師走到沈杏林身邊，沈杏林的眼睛躲避著何律師的目光，葉東心中暗笑，看來這樣就好了，唐鐵嘴這傢伙臉皮厚，心大，甭管何律師怎麼說，這傢伙都能冷靜應對。
但是沈杏林就不一樣了，這傢伙最大的特點就是心虛，他是最清楚整個事情始末的人了，包括現在孫教授為什麼會躺在病床上，何律師經驗豐富，只要問幾個問題，一定能夠問出點事情來。
「反對！」唐鐵嘴忽然說道：「法官先生，我們才是原告方，就算是要當庭詢問，也應該讓原告方先訊問被告，這樣才符合程序。」
法官楞了一下，看了看何律師，臉上戴上了一絲尷尬：「被告律師，你的詢問可以安排在後面，原告律師先訊問被告，被告，你要如實回答原告律師的問題。」
葉東吃了一驚，他媽的這個唐鐵嘴不愧是唐鐵嘴，眼看著何律師走過去，很快就能讓沈杏林露餡兒，但是這傢伙居然利用了法庭程序上的小空隙，就給鑽出來了。
葉東點點頭：「行，你要問你就問，我問心無愧，你現在問好了。」
唐鐵嘴笑著走到葉東身邊：「葉先生，我想請問，你聲稱，回春療法的研究小組裡面，只有四位成員，你，王克明，葉正清，趙明劍四人，是不是？」
葉東點點頭：「是的。」
「很好。」唐鐵嘴說道：「我想請問，您本人，在這次研究之中，做出的貢獻，大概能佔百分之多少？」
事實上，這次造化項目，包括回春療法的研究，葉東算是主創，因為葉東是幾個人裡面對神農經研究的最透徹的一個人，每次新的方向，基本上都是葉東發現的，但是葉東事情太多，主要技術指導是葉東做的，剩下的細節研究，基本上都是由葉正清教授帶頭。
葉東想了想，脫口而出就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但是卻看見何律師正在給自己使眼色，似乎是想讓葉東千萬別說的意思。
葉東吃了一驚，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雖然不是傻瓜，但是唐鐵嘴的狡猾絕對不能小看，很多看上去溫和無害的問題，就能讓他抓到把柄。
對於這種人的提問，最好的反應，就是裝傻充愣，顧左右而言他，但是這裡是法庭，法官不是瞎子，如果葉東做的太明顯，很容易讓法官人認為葉東是心虛。
想了想之後，葉東想到了辦法，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的說道：「是這樣的，項目研究的貢獻大小，其實很難量化，我們每個人，在研究方向，事務性工作的處理，還有一些細節填補，包括最終的測試上，都分別做出過相應的貢獻，所以說，這個項目是我們四個人共同完成的，談不上誰的功勞大，誰的功勞小。
我們是團隊作戰，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唐鐵嘴聽到葉東這麼說，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轉而呵呵一笑：「好啊，葉先生的回答不錯，聽上去無懈可擊，而且還誰都不得罪，那這麼說來，你的貢獻，和葉正清教授，王克明教授，亦或是那位趙明劍先生，都是差不多的，一樣的，不分高下，是這個意思嗎？」
這傢伙再步步緊逼！
葉東剛才很巧妙地四兩撥千斤，避過了問題的重點，但是很顯然，唐鐵嘴不是那種輕易就能被別人帶走節奏的人，這家會緊緊地扣著這個主題，繼續問道。
到了這份上，不能再迴避了，算了，就說了吧，看他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