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速之客

  推開一個小房間，不用看也知道這裡的格局是女人住的。楚俊彥走進去，看見桌子上擺放著簡單的化妝品，就知道是莫芊芊的房間里，沒想到她是住在次卧室里，還以為戴維把主卧室讓給她住了，外國男人就是不夠大氣。


  沒想到她的房間是女人之中最簡單的了，就連被單都是簡單的花紋圖案，看起來她對生活品質的要求並不高，甚至是沒有一點追求，光是沖著這一點男人就想徹底改變她身上的小市民風格。總是偶爾有點小市民的心態對上流社會的他來說也是一種吸引，但是時間久了也是去了當初的獨特味道。


  梳子上還有幾根長發，偶爾會有潔癖上身的楚俊彥，把髮絲從梳子上拿開，扔到了一邊的垃圾桶里。打開檯燈，看見床頭前放著一本翻舊的書，上面作家的名字他是認識的，是一個年近中年的暢銷書女作家。沒想到莫芊芊會喜歡她，仔細想來的確有那麼一點文藝的氣息。


  「文藝女青年？這個稱呼好像跟她本人不太搭。」楚俊彥的自言自語，彷彿是跟空氣說話，他走出次卧室的時候，看見主卧室的門沒有完全關上，好奇心驅使著他走了過去。


  昏暗的燈光下躺著一個男人，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起來睡得很沉，走到他的床頭，凝視著男人緊閉的雙眼，楚俊彥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怪不得他不在，原來這麼早就休息了，看他的樣子不太好，難道莫芊芊剛剛一直在照顧他嗎？


  嫉妒充滿了他的身體，負能量讓他不能光看表面的風平浪靜。到現在女人都沒有給他一個準確的答覆，不管現在還是未來都好，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承諾而已。回來自己身邊有這麼難嗎？現在連兒子都在慢慢建立父子關係，接下來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又有多難。


  「出去吧……戴維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莫芊芊出現在男人身後，沒想到他還是去找戴維了，只不過戴維睡著了，他沒機會說話了。


  楚俊彥轉身離開了卧室，女人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輕輕關上了卧室的門。


  聽見聲音的戴維眼睛慢慢睜開了，他皺著眉頭看向門的方向。


  莫芊芊沒說話，盯著楚俊彥發獃地坐在沙發上了，吃完了面他沒有想離開的意思。一直在發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覺得有些尷尬，這種尷尬早就存在他們之間，一直無法去面對，只覺跟他的距離偶爾會變得很遙遠。


  「你說他生病了，你一直都在照顧他才沒有吃晚飯？」楚俊彥抬眼凝視著她，很想知道答案，究竟在她心中戴維的重量有多少。


  「我是回來以後才發現他生病了，我去買葯回來遇到了你……是人都會生病，沒什麼好說的吧，你不要用逼問的口氣，我和戴維是朋友。」莫芊芊知道男人想問什麼，也知道他話裡有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能夠完全忍耐下去。


  「是吧？在你心裡，戴維比我重要是嗎？」


  「你胡說什麼？他是我朋友，你能不能不要再重複這個問題。」


  楚俊彥失望地看著女人，哪怕她說出一點讓自己聽著舒服的話都行，偏偏她一定要這麼做，完全他不能忽視戴維存在的事實。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這個男人還是情敵，換成是誰都不會願意吧。也只有莫芊芊傻的可以，認為還能繼續當朋友。


  他指著女人的臉頰說：「我告訴你莫芊芊，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就不會再做會朋友了，你醒醒吧！你是不是純情韓劇看多了，那些都不現實。」


  莫芊芊獃獃地看著男人，他好像生氣了，連說話都很憤怒，是真的生氣了吧。雖然不可能做回朋友，可是她會非常，非常努力這麼做的。所以她回答：「我相信朋友遠比戀人，情人的時間要長。楚俊彥，你或許不知道，我在英國這幾年，戴維幫了我很多，那分親人般的感情是你無法取代的。即使你的地位無法撼動，可是我還是要說，這個朋友我不能失去。」


  楚俊彥眼睜睜地看著女人說話的決心，知道她肯定是想了許多才這麼說的。真是太固執了，到現在他都無法想象，一個情敵每天呆在女人身邊，他太不安了。


  莫芊芊看著男人沖著自己走過來，緊緊抱著自己在懷中，她感受到男人強烈的心跳聲，也感覺到他身體的溫熱，此時此刻說話都是蒼白的，用語言表達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這一刻是在一起的，即使剛才一直在爭執。


  「我不知道自己能忍耐到什麼程度，你一直在挑戰我的底線。莫芊芊，什麼時候你才能回到我身邊，你對我不能仁慈一些嗎？」


  男人的話帶著苦澀的味道，她的喉嚨說不出話，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心領神會。如果戴維不是男人，如果沒有當年的情誼，她都可以逐漸遠離。可是戴維不一樣，她這麼做只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卧室的門露出一條縫隙，戴維靠在牆根站著，他依稀聽得見他們二人的對話。心在隱隱作痛，他很明白芊芊不說話是不忍心拒絕他。到最後還是佔了下風，不過現在還不是認輸的時候。拖著生病的身體，他握緊了拳頭，不管怎麼樣，跟芊芊住在一個房子里，以後有的是機會，就算現在出去跟他拚命也沒用，身體肯定受不了。


  可是他很不甘心，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和開門聲，戴維重新躺倒了床上。他閉目養神，過了一會感覺到女人的氣息，她幽幽嘆氣，顯得沉重異常。


  忍耐著沒去說話，因為他裝的樣子還是在睡覺的樣子，芊芊不算聰明，所以騙過了她。主卧室的門被關上了，他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昏暗的檯燈折射出來的燈光把他的心都攪亂了。沒想到芊芊和楚俊彥的感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他無法形容，只覺得不甘心。


  開車愛車朝著回家的方向開去，楚俊彥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本來一碗面讓他的心越來越衝動，可是莫芊芊細心照顧生病的戴維，讓他原本的好心情也不見了蹤影。女人是最容易心軟的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不舒服，看得出來女人是不會不管的。


  戴維的野心是男人都會知道，他賴在女人身邊不走的原因只有一個，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男人的心情才不能平復下來，實在太讓人氣憤了。


  車子停在院子里，楚俊彥拿著公文包從院子里走進了客廳。客廳的燈是亮著的，不過只有媽媽一個人坐著。他走過去，隨手放下公文包說道：「都去睡了嗎？」


  於美霞聽見兒子的聲音，點點頭：「婄妮和Aarro剛上樓，你爸爸已經睡著了。今天你有應酬，吃飯了嗎？」


  「吃過了，和一個朋友吃的，也不算應酬，就是加班。」楚俊彥說著，腦海里一直呈現著莫芊芊的身影，她說的話一直在耳邊回蕩著，似乎沒有離開一樣。


  「我聽你爸爸說，公司最近有新業務，你又要忙了，以後回家吃飯又不準時了。」


  「好了媽，我以後下班盡量回來。爸爸的身體你要多看著，葯一定要按時吃。」


  於美霞看著兒子，一臉的疲憊，還強打著精神說話，心疼地說：「好了，家裡有我在，你不要管。好好打理公司的事吧，自己的身體一定要注意，我看你每天早上都出去跑步，這是個好想象，一定要堅持。」


  楚俊彥沖著她笑了笑：「我會堅持的，因為我找到了堅持下去的理由。媽你去休息吧，我來關燈。」說著扶著於美霞站起來，一直送到卧室門口才肯離開。


  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的好處是，足夠時間可以發獃。他還在開車的時候，腦筋異常清晰，也沒有睡意，有的就只是不高興而已。媽媽在等著自己回來，他也要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有時間多去想想莫芊芊和Aarro的事情。


  五年真的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每次莫芊芊把過去的事情拿出來說，男人都會有一種蒼白和無力的感覺。正是因為這樣，每次看見Aarro的時候，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是一個好爸爸，想在兒子心目中留下好印象，他也看了很多的教育書籍。


  以前一門心思都在事業上，哪裡有時間去看書。打開公文包，裡面躺著兩本書，都是關於怎麼做好父母的書。要是被其他人看見，肯定好奇地會問吧。


  楚俊彥覺得在孩子這一塊上他缺失的很厲害，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不知道在Aarro的心裡對自己的爸爸有什麼想法。他沒敢問，也不知道怎麼問，生怕被孩子察覺自己內心的不安，更不想讓Aarro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孩子太聰明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就是這種感覺才讓他感受到家庭的主要性。以前根本沒用過心，現在想要用心卻很無力。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圍繞著他，一直到深夜才在迷迷糊糊中睡著。


  于娜的電話來的不早也不晚，楚俊彥是在上班的路上接到的。他戴著耳機接通了電話：「喂，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我們今天吃個午餐吧，有些事我想告訴你。」


  手機那邊猶豫了一下，楚俊彥疑惑地說：「有話直說吧。」


  「好吧，其實我需要你幫個忙……」


  楚俊彥沒有立刻答應，只是淡淡地說：「中午見面再說吧。」


  于娜掛斷了手機，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抱著果汁，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機會是自己爭取來的，既然他的身邊並沒有其他女人，也是出頭出手的時候了。


  女傭拿來一套衣服，看著于娜問：「小姐，這是先生和夫人給你準備的衣服。」


  「放著吧，爸媽什麼時候回來？」


  「兩天後，飛機時間我也不清楚。」女傭低著頭回答。


  于娜昨天就回家了，沒想到家裡也沒人，只有一個女佣人在。知道爸媽每個月都會回來一趟，停留的時間只有三四天。她不覺得稀奇，反正在美國他們也沒時間陪自己吃飯，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