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綺的哭聲將所有人引了進來,尤其是江掌門和江洛,兩人的腳步可以用驚慌失措來形容。

  因為他們很清楚老太太對於整個江家的意義,一旦她真的不好了,無異於他們一方倒了頂樑柱。

  所有剛才老太太讓他們回去休息,說是支走人,但在大夫那樣交代的情況下,又豈會大喇喇的直接回去?

  幾人一進房,便看見老太太軟倒在床上,被子上是大片鮮血,整個人眼睛暴突,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再看另外兩人,白綺捂著臉一副被嚇壞的樣子,痛苦不止,江淮也低著頭表情鬱郁。

  他倒是不需要演技,便是已經對家人完全失望,在得知對方即便重病都要利用這份晚輩的悲憫之心毒害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然而老太太死的樣子太過嚇人,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江掌門和江洛上前探了探鼻息,隨著老太太鼻尖的冰冷,他們的心也整個涼透了。

  江夫人彷彿終於找到了發作的由頭,回身就是一巴掌沖白綺扇過來,只是被江淮一把抓住了手——

  「母親,自重!」

  江夫人尖聲冷笑:「你居然還敢攔著我,這丫頭可是活活氣死了你親祖母,你要還算是個人,就把她拘起來,我倒要問問白家,是怎麼教出這喪心病狂的畜生。」

  江淮皺眉:「祖母本身就已經不好了,大夫也說過能不能挺過明早兩說,祖母留我們說話,想來便是料到大限將至。」

  「母親你顛倒黑白,誣陷吾妻,我才是質問你狼子野心。」

  江夫人冷笑:「行啊,果真不愧最近意氣風發,把你兄長壓下去你很得意是不是?竟質疑我來了。」

  「我們出門的時候老夫人還好好的,怎麼你們說兩句話就死不瞑目?你身為血親,對祖母如此慘狀號不追究——」

  「哦對,我說錯了,當時你就在屋子裡呢,若你媳婦害死老夫人,你也有一份功勞。」

  「來人啊,把他們都抓起來。」

  江夫人的話雖然尖刻,但思路倒是得到了一致認同,江掌門和江洛沒有說話,便是默認了她的決定。

  江洛到這時候甚至還帶打小主意。

  如果綺師妹身陷囹圄,庶弟自顧不暇,可不正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機會?他心裡很清楚只要有那兩家在,想要對白綺傷筋動骨是不可能的。

  並且以白綺的聰明和地位不加以利用實在可惜,還不如爭取回來。

  但他想得美好,卻也得看看白綺是不是這麼束手就擒的人。

  她既然敢出手,便絕對有把握全身而退。

  「啪!」一聲,瓷器的炸裂打斷了江夫人的絮叨。

  白綺抬頭,冷笑的看著她,臉上哪裡有淚意?

  然她也並不掩飾這點破綻,反倒是一副拙劣表演被拆穿,正當拆穿的人洋洋得意時,才發現對方根本滿不在乎的惡意。

  「夫人,您說話可得講究,好歹也是百年名門的主母,不是村口的無知潑婦,但凡什麼都靠自己空口臆斷,沒憑沒據的咋呼耍賴就想捏造罪名。」

  說著又掃了眼江掌門和江洛,語氣嘲諷不加掩飾:「你江家倒是有意思,好事全是你們經營有方,壞事全是兒媳婦害的。」

  「剛進來的時候還拿我妹妹逞威風呢,這會兒就輪到我了,兩個大男人,內宅婦人不懂的事你們也不懂了?倒是站岸邊看的好戲。」

  「也難怪,祖母生前便為這個家操碎了心,臨終前都在我面前哭指望多年的男丁靠不上,等她去后江家如何是好,這才死不瞑目。」

  「果然祖母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還屍骨未寒,便暴露了無能無為的嘴臉,也是,誰讓先前江家大大小小全靠祖母扛著呢,老人家年紀大了難道不願意頤養天年?那是沒有辦法啊。」

  她一通顛倒黑白,刻薄諷刺,幾乎是在指著江掌門和江洛兩人鼻子罵他們不是男人不管用了。

  兩個大男人被她臊得臉色紫脹,渾身發抖,偏她這謬論不是沒有半點事實依據,字字全戳在他們痛處。

  江夫人也被那無知村婦的說法氣得眼紅,冷笑:「咱們二少奶奶是口齒伶俐,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不過事情擺在這裡,你便是說得再好聽也沒用,任誰過來看了老夫人這樣,都得有個交代的,不然靈堂之前,老夫人都沒法閉眼。」

  白綺嗤笑:「交代不就是為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死不瞑目嗎?」

  見他們要說話,白綺搶先道:「把老太太的貼身丫鬟叫來。」

  都不用叫,小廚房就在院子里,白綺剛剛喊這麼大聲,丫鬟還沒走到廚房呢,聽到動靜早回來了。

  聽到主子點名,便硬著頭皮進來。

  白綺問:「你什麼時候出門的?」

  能做到大丫鬟的位置,肯定不會是蠢笨的,她看了眼一家子主子。

  如果按照以前,她肯定二話不說偏向大房,可自從兩位少爺成親后,兩房之間的明爭暗鬥,她作為老夫人的貼身丫鬟沒有看得更清楚了。

  以二少奶奶的強勢和二少爺的能幹,整個江家未來如何還不可知。

  想來想去,她都不敢不慎重,於是決定按照自己看到的來,盡量客觀毫無添加。

  「老夫人拉著二少爺跟二少奶奶說話,期間並無爭端,臨到分開的時候還是高興的,我先一步去廚房端雞湯,那是老夫人交代特意給二少爺他們留的飯,結果還沒出亭廊,就聽到二少奶奶在哭。」

  這其實不需要多做求證,她出門周圍守著的人都知道,不過才走了幾十步,房內就生了變故。

  這麼短的時間,且老夫人身上沒有施暴痕迹,走之前氣氛還好好的,你要真說幾息之內二少奶奶就把人害死,確實得拿出鐵證。

  丫鬟這麼作證,長房一家聽到雞湯二字便知道老太太打的什麼主意,但能說出來嗎?

  說你倆剛剛和老太太其樂融融都是老太太想毒害你們才放下身段說好話的,實際上這所謂的氣氛良好根本是個屁。

  可他們能這麼說嗎?

  這會兒江家長房才真是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酸爽,只得不甘心的叫老大夫過來檢查老太太的死因。

  可原本老太太在大夫嘴裡就還沒過危險期,經檢查身上也沒有被施虐毒害或者暗器的痕迹,死因是急火攻心,突犯心疾。

  長房的人便抓住這點說是白綺兩人活活把老太太氣死的,但說到底這個理由也站不住腳跟。

  原本老太太便不好了,這當口非要留二房,想到以往老太太的偏頗,人二房還能說老太太是眼看自己大限將至,故意設套呢。

  且幾息之間氣死一個人也太過牽強,總之這會兒整個江家是各說各的,誰也無法拿出定論。

  江夫人一定要先把二房的人羈押起來,但最終動手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一個可怖的事實。

  那就是在武力上面,二房其實是佔據絕對優勢的。

  長房這邊兩個女流忽律不計,江掌門早是個廢人,只江洛一人,最近還渾渾噩噩。

  相比意氣風發的江淮,江洛早便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一旁還有個不遜於兩人的白綺。

  最終江家免不了一場全武行,結果是長房這邊被鎮壓下去。

  一旁本就因為老夫人的去世立場陷入混亂的下面人,這會兒多的是直接倒向二房的。

  長房的沒落更是肉眼可見起來,而長房對此無力挽回,眼睜睜的看著二房擁簇更多,心裡如同刀割。

  既然人死了,就得辦喪事,老太太輩分高,莫說白家和轟天門,四門八派都派了分量不輕的人來參加葬禮。

  江家兩房之爭各大門派的人心裡門兒清,只不過有白岩山莊和轟天門緊著外圍,也不好趁火打劫。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家這厲害的姑奶奶不忿江洛的背叛,直接扶植庶齣子弟,打算吞併江家。

  當然在外看來,這其中也是白岩山莊和轟天門樂見其成的,畢竟千山派的年輕繼承人媳婦與一派擁有實際話語權的女主人,孰輕孰重?

  到了葬禮看,不管是精氣神還是接人待物,以及門內擁簇,都是二房壓倒了長房。

  眾人不免震驚於這白大小姐的能耐手腕,這麼短的時間便斗得名正言順的長房七零八落,此番老太太去世,更是沒了最後壓制她的人了。

  想起她之前在討伐魔教妖人中的大放異彩,不得感嘆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白岩山莊這女兒生得值。

  兵不刃血的便將千山派收入囊中,還讓人無法佔著道義說話。

  大舅和白莊主見狀自然也是滿意的,便是余氏一開始心急於二房如今的強勢,在與白語密談后,也不得不說句老太太死得好。

  若她不死,長房倒是沒這麼快沒落,就是她女兒沒有活路而已。

  畢竟一個懷著娃娃的女人,出意外是多平常不過的事情。

  葬禮過後,禮法上江家自然得低調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左右江湖無事,倒也沒什麼要緊的。

  老太太一死,白綺便趁機收攏了她留下的人,除了一心以老太太的意志為先的,絕大部分眼見江家這狀況,都向二房投了誠。

  於是想在內宅之中用陰私手段暗害他們,憑江夫人的掌控力怕是做不到了。

  見這邊兩人足以應付,千面書生便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江家。

  白綺都是過後很久莫名收到一個信物,才驚覺他已經混入魔教,並且將裡面勢頭比較大的一位門主取而代之。

  這事讓江淮發現了,還以為師姐跟那魔教的淫賊仍舊有所糾葛,還跟她醋了一場。

  白綺尋思著時機也差不多了,便拉江淮坐下:「其實有個秘密,這時候也該告訴你了。」

  江淮心提到嗓子眼了,總以為會是什麼自己難以接受的事。

  畢竟現在雖然跟師姐是夫妻了,但看她遊刃有餘的樣子,總有一股不踏實敢,彷彿下一秒立場就會變動一樣,就像當初她突然變成自己妻子一樣。

  白綺開口道:「你還記得你死去的生母嗎?她親哥哥,也就是你舅舅找上門來了。」

  江淮鬆了口氣,原來不是對自己不滿。

  接著下一秒就懵了:「舅舅?我的?」

  白綺點頭:「雖然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不過我跟他有過數次交涉了。」

  「你生母幼年遭難,被迫賣身為奴,輾轉數次來到江家。她有個大哥幸運結識了江湖中人,習得一身不凡本領。」

  「待有一定能力后,這麼多年也一直在找你母親。」

  「最終找到江家的時候已經晚了,你生母已經被夫人暗害。他悲痛欲絕,本想一把火燒了江家,但想你還年幼,他又遭到朝廷和江湖多方勢力追殺,跟著他便從此沒了在陽光下活著的可能。」

  「又那時候夫人將毒手伸向你,於是你舅舅便做局在千山派勢力範圍幹掉前任魔教教主,又設計廢掉江掌門,江家失去頂樑柱,僅有的兩個子嗣自然變得珍貴,於是你便活了下來,且與江洛有了同樣學習的機會跟資源。」

  「這些年他為了看顧你,一直偽裝成制蠟人住在白岩山下,暗地裡替你解決了不少麻煩。」

  「之前成親的時候,我做主請了他過來,期間因為江家暗潮湧動,便是我也沒把握能夠事事防備,所以他潛伏在江家支應。」

  「現在江家的掌控權到了我們手中,他便離開這裡,去了魔教,以期為你以後掌權創造更多資本。」

  原本的劇情中,因著江洛和白語的氣運,江淮自然不可能在江家獨自走到現在這步境地。

  且江家那時候沒有任何他的留戀之處,白綺猜千面書生跟他相認后,他便順勢隨他加入了魔教。

  總之跟千面書生相認,江淮得知生母的死因,也不會輕易放過江家。

  白綺把原本的局勢梳理得很透徹,可這會兒江淮一驚驚呆了。

  他忍不住佔了起來,眼神不可置信,聲音顫抖的不知道開始從哪裡問——

  「我有親舅舅?」

  「我母親的死不是意外?」

  「魔教教主是舅舅為了保護我的處境給弄死的?」

  估計從小被忽視慣了的庶齣子弟江淮,做夢都沒想到當年江湖上那等滔天變故的原因會是為自己服務。

  這是何等的受寵若驚。

  江淮很是花了不少時間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回過神來第一件事便是提劍想出門。

  「你幹什麼去?」白綺道。

  「我去殺了那毒婦。」江淮臉色陰沉,眼神充滿恨意道。

  白綺則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哪兒用得著你臟手?現在這大好局面是咱們一起經營出來的,憑那蠢婦,且不配讓咱放棄這大好優勢。」

  「可是——」

  「沒事,隨我來。」白綺叫上他。

  兩人沒帶任何人,直接低調的出了門,來到下山必經之地的懸崖下。

  江淮有些不明就裡:「師姐,我知道你想讓我冷靜,我現在已經平靜多了。」

  「你說得對,我們今天的大好局面是師姐你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要殺那毒婦有的是機會,我不會賠上師姐你這麼久以來的努力的。」

  想通之後江淮對自己剛才的衝動有些羞惱,明明已經發誓要成為師姐可以安心依靠的男人的,結果還這麼衝動。

  然後話才說完,就聽到山上路段傳來馬車聲音,接著一聲尖銳的打滑和木頭斷裂的聲響,然後整輛馬車從山頂上沖了下來。

  又在半腰岩石上砸了兩下,馬車車廂受到重創快要散架,一個人直接從車廂里被顛了出來,所幸半山腰有根小樹,被掛在了上面。

  江淮一開始還下意識想救人,結果輕功一運,飛到半途看見是江夫人。

  江夫人原本也是驚恐絕望,看到有人飛來,面上一喜,又見是江淮,連忙嘶聲喊道:「阿淮,阿淮快救我。」

  那懸崖上的小樹原本就紮根不深,江夫人便是身量苗條,被甩過來的時候一股巨力也讓樹根被扯斷不少,本就岌岌可危,看著支撐不了多少時刻。

  本以為看到了曙光,卻見江淮落腳在她支撐的小樹前端,別說幫忙了,更是增添了重力。

  「阿淮?」江夫人驚恐道,心想這傢伙為了奪權莫不是想害死她?

  於是忙乞求道:「阿淮,之前是母親不好,你先救我上去,你人能幹,又救了嫡母一命,有才有德,下面人跟著你也安心。」

  江淮卻是嗤笑一聲:「母親,說起來我姨娘當初的死因也是高處墜落而亡。」

  「當時你們都說,她是想爬到高處拿糖罐子,因為我那時候嗜甜,姨娘怕壞了牙,便把糖藏在高處,結果不小心跌下來撞了腦袋一命嗚呼,要說來都是我的錯。」

  「這麼多年,我也是這麼想的。」

  江淮眼中彷彿有暴風在涌動,他背著光站在江夫人視角上方,明明和陽光一個方向,卻讓人覺得渾身散不去的陰氣。

  他聲音寒冷「母親,你騙我騙得好苦。」

  江夫人瞳孔收縮,渾身顫抖,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淮,求生欲下連忙否認:「你什麼意思?她本來就是自己站不穩摔下來的,你這是在懷疑我?」

  「便是懷疑也得拿出證據,你弄我上去,咱們在你父親面前當面對質,否則你娘照樣死得不明不白。」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嗤笑:「太太,您好像把我們想得特別光明正大?這倒是讓我們受寵若驚。」

  江夫人感受到小樹又增加一個重量,下一秒便見白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江淮身後。

  她還是那張笑臉,就跟老太太死的時候一般:「可我們跟你一樣,很多事其實並不講究形式過程的。」

  「啊——,是你,是你個到處挑撥是非的毒婦。」江夫人叫起來:「阿淮,你就這麼相信她嗎?那可是你娘的生死,她那時候才多大?她知道個屁,她說什麼你都信?」

  莫說師姐已經拿出這麼多鐵證和背後的努力,雖然對他來說驚嚇也是不少的,便是真的白綺空口白牙一句話,他也會放在心上的。

  於是毫不猶豫道:「當然,師姐是我的妻子,一體同心,她說什麼我自然會信。」

  江夫人自知今天是逃不了,慘笑的看著白綺:「果然是你害死了老夫人,你好本事,居然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白綺聳肩:「那倒不是,就跟你這次一樣,我頂多是在你們落水的時候,抽走你們的救命稻草而已,真正把你們推下水的,還是你們的長孫媳婦。」

  說著白綺笑得歡樂:「不愧是長嫂,果然辦事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我前幾天只告訴她夫人你有意往洛師兄房裡塞人,又給幾個漂亮丫鬟賞了鮮艷的衣裳首飾,胭脂水粉。今天又讓人去夫人娘家宅邸放了把火,妹妹就一點不浪費機會。」

  「可不說長媳位置,能者居之呢,枉我從來自負,可見識妹妹手段,卻是得自認不符的。」

  說著白綺蹲下身,沖江夫人惡意的笑道:「夫人想必當初也是慧眼識珠,看中了妹妹這點,所以在我和洛師兄還未成親前,不,甚至更早以前,便交代洛師兄一定要攏住妹妹的心。」

  「好準備著隨時將我這個無能的踢下去,取而代之吧?太太真是好眼力。」

  江夫人只覺得山風吹來,吹得她渾身冷得發抖,不但是身上的冷汗被吹散,也有從心裡蔓延出來的寒意。

  她倒是不會想到白語這麼神奇的能力,只以為白語被她姐姐矇騙在她車上坐手腳。

  可這其中讓人最害怕的不是這女人的構陷挑撥,而是她早知自家的打算了,從一開始。

  但她仍然毫不猶豫的嫁了過來,老太太死了,她也要死了,剩下的老爺和她兒子呢?

  江夫人撕心裂肺道:「求你們,求你們放過阿洛——」

  可小樹已經到達了極限,在江夫人的慘叫聲中掉了下去,江淮和白綺兩人倒是借力一點退了出去。

  江夫人一死,江淮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就跟做夢一樣。

  他恍惚的看著白綺:「師姐,你,你是安排好了才告訴我一切的嗎?」

  白綺挑了挑眉:「當然,我雖然讓你別衝動,但也沒說咱要忍著不報仇啊?看著仇人在面前活蹦亂跳的那是什麼酷刑?」

  「我知道心裡憋著仇有多難受,所有一說咱們就送她上路了唄。」

  「師姐!」江淮突然抱住白綺,腦袋依戀的在她脖子上蹭——

  「師姐,你這麼寵我,會把我寵壞的。」

  作者有話要說:

  千面書生:不是,大外甥,舅舅我的功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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