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冰山撞上火山
「下車。」韓碩叱聲喝令道。韓碩突然說話,嚇了方曉曉一大跳,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韓碩竟然變成了這樣。
「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韓碩冰冷的聲音,還有他握拳,關節嘎巴作響的聲音,方曉曉趕緊灰溜溜的下了車。輕輕的關上車門,方曉曉原本還打算回過頭和韓碩告別一下,誰知手剛剛舉起來,連話都沒有說,韓碩便開車走了,幸好沒有撞到方曉曉,方曉曉的手還在半空中僵硬著。
她放下手,看著四周,這裡她並不知道是哪裡啊,她四下找著出路,這裡四面環山,根本就沒人人煙,她朝著這條大道一直往前走,她一直以為,就這麼走著,一定會遇到人家或者車輛,這樣他就可以回家了,只不過,這都是天真的想法罷了。
她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快要兩個多小時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方曉曉不禁垂下了頭,她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她脫下自己的高跟鞋,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腳,她的眼淚再次在眼圈裡打顫,鞋子裡面也有血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要這麼走多久,拿出手機,該死,在這個地方竟然沒有一點兒的信號!這要讓方曉曉一個人怎麼辦?
正在她懊惱不已的時候,她聽到了車聲,她勉強站起來,看著遠方朝著自己駛來的車,她覺得有些眼熟,等到車開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方曉曉才發現是韓碩,「上車。」韓碩悶聲的說道。
方曉曉看到韓碩,原本很開心,但在聽到他的聲音后,她有那麼一點兒不想上去,可是,她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腳,已經成那個樣子了,不可能再走回去,沒辦法,方曉曉只得拎著自己的高跟鞋上了韓碩的車。
韓碩看到方曉曉赤著腳,並且腳還血肉模糊,很嫌棄的瞪了一眼,其實方曉曉不知道韓碩暈血,韓碩一路上盡量剋制著自己不去看那裡。
其實,剛才韓碩把方曉曉放下的時候就後悔了,這裡,四面環山,很少會有車輛行駛過來,鳴皓住的地方是數一數二的兇險地帶,也正因為如此,才不會有人找得到他,自己因為以前總是來這裡來,對這裡地形也是相當的熟悉,當時看到方曉曉那個樣子,心生厭惡,就讓她下車。
對於那樣一個女孩子,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萬一在遇到壞人,結果不堪設想,韓碩想到這裡,趕緊掉轉車頭,駛向原來的地方,怎奈昨天下過雨,自己趕上了塌方!無奈,他只得換了一條路,等到回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整整晚了2個小時,當他看到方曉曉還安然無恙的坐在那裡的時候,他的心暖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已。
韓碩皺著眉頭開車,方曉曉瞥了一眼,那種眼神目光,就像是很嫌棄自己似的,方曉曉盡量不說話,不惹韓碩生氣,萬一他再向剛才那樣放下自己,方曉曉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所以,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方曉曉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默的說,不要看他,不要生氣,不要看他,不要生氣,這招似乎很管用,方曉曉果然就踏實了,她用手輕輕拍了拍胸脯,韓碩看到方曉曉的樣子,似乎很不滿意。
一個急剎車,方曉曉硬生生的摔在了韓碩的身上,剛剛好,她摔在了韓碩的傷口上,韓碩硬著頭皮,一句話都沒說,他要緊腮幫子。這個女人還真是大膽啊,韓碩繼續開著車,傷口的地方還在疼痛,但他顧不得什麼了。
方曉曉從他的身上起來,看到韓碩的神情,想到剛才自己一定是摔在了他的傷口上,不然他不會如此的暴虐。
「對不起。」想來想去,自己還是道歉吧。她在等待韓碩的回答,哪怕是一個字,讓她滾也可以,韓碩依舊是以沉默來表達一切,方曉曉也有了一些不高興,明明自己都已經道歉了,為什麼要耍脾氣,非要把自己弄成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好像誰都欠他八吊錢似的,方曉曉嘟起了嘴。
韓碩不以為然,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工具而已,自己為何要和一個工具產生感情,還真是可笑。
「停車,我要下車!」方曉曉突然大聲的說了起來,也是嚇了韓碩一跳,好在他鎮定,幾秒之後就恢復了正常,「聽到了沒有,我要下車。」
方曉曉好似很生氣,看著韓碩沒有要停車的意思,她甚至歪過身子去搶奪韓碩手裡的方向盤。
自然是不能被她搶到,韓碩一把甩開了這個瘋女人,被甩的方曉曉,腦袋重重的碰到了車門子上。「咚」一聲,還好車窗比較結實,不然方曉曉這麼撞上去,一定會破裂掉的。
「停車!」方曉曉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可能是韓碩感到心中有愧也可能是覺得這個女人太過於無理取鬧,自己的耐性被磨完了,總之,他停下了車。
方曉曉打開車門下了車,手裡拎著自己的高跟鞋,重重的關上了車門,韓碩沒有啟動車,而是把車停在一邊,看著這個「倔強」的女孩。
從背影看來,方曉曉手裡拎著高跟鞋,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走過的路上都遺留下了血的痕迹,方曉曉越走越遠,似乎沒有要回來的跡象,韓碩啟動車,從方曉曉身邊就像一陣風似的駛過,方曉曉看著這個男人就這麼狠心的撇下自己,她忍不住把手裡的高跟鞋舉起來,朝著韓碩駛去的方向扔過去!
「混蛋!」方曉曉大聲的喊著,這裡雖然沒有剛才那個地段似的荒無人煙,但人也是少得可憐,大家都被方曉曉的聲音吸引,紛紛投來目光,他們看著這個穿著有些狼狽,光著腳丫子手裡拎著一隻高跟鞋的奇怪女人,她腳上的血分外的耀眼,大家都遠離方曉曉走,估計是把她當做了瘋子。
方曉曉身無分文,打不起計程車,坐公交車的話,雖然這裡可以找到公交車站,可是自己身上沒有錢,估計這個也是沒有希望了,方曉曉走到公交車站,看了看站牌,讓她欣喜的是她在站牌上看到自己家的那一站,不幸的是,距離家還有很遠的距離,她看了看遠方的路,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沒辦法,走吧。
方曉曉赤著腳,足足從天明走到了天黑,一路上隨地而坐,停歇,沒有水的時候,她只能仿照望梅止渴,終於到家了,她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還有點兒力氣,她倒了一杯水,牛飲而下,似乎還不是很痛快,她又倒了一杯,又一杯水入肚。
似乎還是不解氣,她索性拿起了瓶子蓋子,直接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一壺水就這麼被她三下五除二的喝了下去,方曉曉放下瓶子,滿足的摸了摸嘴角,腳上的痛似乎在此刻也恢復了正常,鑽心的痛。
方曉曉抬起腳,簡直就是不堪入目,血肉模糊已經難以形容此刻的情景了,由於那邊儘是沙子地和石頭地,石頭地還好說點兒,沙子地,原本自己的腳就已經有些破皮兒在流血,再在沙子地上一走,沙子浸入腳掌,相互摩擦血肉,那種痛苦不可堪言。
這種痛苦,方曉曉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不禁痛的流出了眼淚,她強忍住腳上的疼痛,硬是又走了一段路去拿來急救箱,再次回到沙發上的時候,她感覺整個人都快要死掉了,那種痛苦,簡直是語言無法表達出來的,只有真正體會過的人,才能夠感受得到,她的頭上滿是汗水,她打開急救箱,好在,藥品還算齊全,她取出一瓶酒精。
原本想要用棉簽蘸著酒精來消毒的,怎奈整個腳掌都已經血肉模糊了,方曉曉一隻手拿著酒精瓶,另一隻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止自己一會兒大叫起來,引來鄰里街坊圍觀。
她輕輕的把酒精澆在腳上,只是很小一塊面積,方曉曉就疼的頭上不斷的沁出汗水,用力捂著嘴巴也不管用了,還是會叫出來,她四下尋找著,目光最後定在了不遠處的一塊木質柱子上,柱子不大不小,剛剛好可以塞進嘴巴,兩邊還有剩餘,上面也沒有什麼刺,不會刺傷自己,方曉曉把木柱子放進口中,一隻手摁住自己的腳,另一隻手拿著酒精,這次她沒有再向上次一樣小心翼翼的倒著酒精,而是整個全部潑了上去。
幾秒,也就是幾秒的時間,整個腳掌全部呈現白沫子狀況,她又按照剛才的方法,給另外一隻腳上藥,兩隻腳就像是浸泡在泡沫里一樣,方曉曉從急救箱里拿出了一片脫脂棉,她撕成了兩份,強忍著痛苦,她用脫脂棉把腳上的沫子盡數擦掉。
再看向急救箱的時候,她這才發現,雲南白藥沒有了,用來止血的止血散也沒有了,現在這個時間,要是再出去買葯的話,恐怕自己就不會活著回來了,方曉曉放棄了這些藥物,只單純的依靠著酒精消毒來止痛,她把腳丫子搭在沙發靠背上,用報紙糊上的窗戶正在漏風。
剛剛好,可以吹乾自己腳上的消毒水,讓傷口早一些癒合,方曉曉此刻眼淚已經流幹了,整個人虛脫般的躺在沙發上,大汗淋漓,口中的木柱子不知不覺的掉在了地上,上面,有著方曉曉很深的牙印!
方曉曉不知道自己在沙發上睡了多久,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睡過了千年,腳上的藥水早已經幹了,傷口也可是癒合,可能是沒有走動的原因,傷口並沒有裂開,稍稍有幾個小口子還在往外流血。
方曉曉又忍著痛,上了一遍消毒水,這次沒有上次那麼的兇殘,雖然還有白沫子,但卻沒有那麼多了,方曉曉恢復的似乎不錯,至少她沒有被痛死,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事,她四下摸著自己的身上,自己明明從鳴皓家裡出來的時候,有帶包包的啊,怎麼就找不到了。
方曉曉有些著急,礙於腳根本無法行動,她只能用自己的上半身,在自己可以到達的範圍內來回的尋找,究竟扔到哪裡了?
方曉曉開始回憶著,包包裡面裝著自己的手機還有證件,如果丟了的話,要補辦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