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醫院的走廊里,齊刷刷地站了一群人,讓原本肅穆的環境愈發透出了一抹凝重。
好在,醫生最後給出的檢查結果表示,陸澤修並沒有什麼大礙。
在外面等待的功夫,其他人也已經得知了自家會長的情況。
之前剛剛聽聞陸澤修的事時,崇星成員們眼眶都不可避免地有些發紅,直到這時候,才終於鬆了口氣。
懸著的心落下后,甄景曜的眼角反倒是瞬間濕了。
他低低地吸了吸鼻尖:「隊長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不告訴我們。不就是一個獎盃而已嗎,萬一他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
「呸呸呸,烏鴉嘴什麼呢!」卓鳴飛快地打斷了後頭不吉利的話,轉身看了看不遠處那扇緊閉的門,語調里透著一股子的不高興,「就因為怕我們擔心,所以瞞著我們,這也就算了,那個謝樓遠又是個什麼情況?」
從結束比賽到來到醫院,這一路上所有的安排幾乎都是謝樓遠一力操辦的。
很顯然,明明是他們崇星的宿敵隊伍的隊長,對於陸澤修的身體狀況,卻偏偏是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清楚。
胥翼沉默了片刻,沒有接話,而是輕輕地拍了拍卓鳴的肩膀:「走吧,進去看看。」
病房當中充斥著濃烈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其他人走進的時候,陸澤修正伸手去接謝樓遠遞過來的水杯,留意到動靜后,動作就這樣堪堪頓在了半空中。
謝樓遠留意到這個男人難得苦惱的神態,嘴角卻是忍不住地浮起了幾分,隨手將水杯直接塞進了陸澤修的手裡:「好了,你的隊員們都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雖然陸澤修因為那過分亂來的做法,不可避免地挨了醫生的一頓罵,不過既然已經確定沒什麼事,他也算是徹底安心了。
沒等謝樓遠邁開腳步,陸澤修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請等一下。」
謝樓遠轉身看來。
視線觸上,陸澤修沉默了片刻,問:「聽說外面那些星際媒體被你攔住了,所以接下來,準備怎麼處理?」
謝樓遠說:「放心,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對外傳出的消息只會說是因為食物過敏,不會泄露你的秘密。」
陸澤修點了點頭:「謝謝。」
謝樓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必客氣。」
直到那個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其他人才紛紛地圍了上來。
看到這樣興師問罪的陣仗,陸澤修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甄景曜的眼眶依舊透著隱約的紅暈,低低地吸了吸鼻尖,問:「會長,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們?」
陸澤修輕輕地嘆了口氣:「告訴你們沒有任何意義,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甄景曜在這樣雲淡風輕的語調下,忍不住又有些哽咽了:「要是真的好,也不用一結束比賽就跑醫院來了!」
陸澤修對ega哭向來沒什麼辦法,正想用眼神示意胥翼幫忙解決,結果一抬頭,發現自己這位老友的神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陸澤修的唇角微微抿緊了幾分,縱使向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此時也心虛地不吭聲了。
聽著病房裡面眾人因為擔心的陸續質問,易嘉木確定陸澤修暫時沒什麼大事,才是真正地鬆了口氣。
本就站在角落,趁著沒有人留意,一轉身悄然走了出去。
幾乎同一時間,身後傳來隱約的腳步聲。
易嘉木靠在病房外的牆邊,轉頭看去,恰好對上了顧夜笙似笑非笑的視線。
兩人就這樣久久地看著對方,也沒說話。
過了片刻后,顧夜笙緩緩地走近了幾步,俯身在易嘉木的額前低低地落下了一個吻:「今天的比賽辛苦了,我們的『小功臣』。」
柔軟的觸感在額前醞釀了片刻,隨後溫潤地散開,讓易嘉木的整顆心也不由地感到漸漸地融化了開去。
等意識到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他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臉熱。
一邊將顧夜笙推開,一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往來的人,低聲嘀咕:「別鬧,還在醫院呢。」
顧夜笙笑得一臉不懷好意:「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只要不是在醫院,就可以隨我,為、所、欲、為了?」
易嘉木綳著熱意灼燒的小臉,狠狠地瞪了這個臭不要臉的傢伙一眼,不說話了-
往年,每屆聯賽結束之後的第二天,主辦方都會邀請所有的參賽隊伍進行一次聚餐。
原先,今年也本該如此。
但是因為崇星這個冠軍隊伍在聯賽結束后的突發情況,主辦方一時間拿捏不準,安排人特地撥通了陸澤修的通訊號,詢問相關事宜。
陸澤修聽清對方的來意后,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放心吧,我們的隊員也會準時到場的。」
工作人員這才放下心來,歡喜地繼續籌備晚宴去了。
崇星眾人本是寸步不離地在陸澤修的床邊守了一天一夜,聞言顯得有些不太樂意。
胥翼停下了削蘋果的動作,抬頭看他:「我們都去參加聚會了,你這裡怎麼辦?要不,我留下來?不管怎麼說,總得有個人看著你。」
陸澤修在這樣過分不信任的態度下有些無奈:「我已經沒事了,不需要這麼緊張。」
胥翼低呵了一聲,像是在嘲諷這位會長同志在他們那已經徹底缺失的信任。
陸澤修難得地感到有些語塞,正好這個時候通訊器微微地震了起來。
低頭看了一眼接收到的消息,他眼底的眸色微微一晃,說:「放心去吧,謝樓遠說他對聚餐沒什麼興趣,準備過來我這裡坐坐。」
卓鳴挑眉:「我們自己的會長自己能照顧,要他這麼一個敵隊的來湊什麼熱……」
話未說完,已經被胥翼拎著衣領直接拖著往外走去:「好了,要參加聚餐的話,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準備準備了。」
卓鳴被這樣連拖帶拽地拉扯出了病房,快到走廊轉角口的時候,才終於從胥翼的手中掙脫了出來:「我說,胥翼你是不是有病!話還沒說完呢,把我拉出來幹什麼!」
胥翼看著這樣滿是忿忿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學會有點眼力勁啊?」
卓鳴被他說得有些茫然,但是有些受不了這種看白痴的眼神,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肅:「別這麼看著我,我當然懂!畢竟是冠軍隊伍嘛,聚餐,也絕對不能丟了氣勢!走走走,趕緊回去收拾行頭去!」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下了樓。
只留下胥翼一人面對這樣桀驁不羈的背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當天晚上,在主辦方的安排下,所有聯賽校隊的選手們齊聚一堂。
作為今年聯賽最閃亮的新星,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不可避免地落在易嘉木的身上。
如果不是礙著顧夜笙那看誰都充滿敵意的視線,恐怕早就餓虎撲食般圍了上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假裝跟崇星的其他成員套近乎,旁敲側擊地打探著易嘉木的情況。
雖然本屆聯賽已經徹底結束,可是對於所有高校而言,此時也不過是下一屆聯賽的而已。
毫無疑問,易嘉木,絕對會在未來成為他們最頭疼的對手之一。
當然,晚宴上也有隊伍特別安分,那就是聖陽了。
今晚只有兩支隊伍有人缺席,而且,沒有到場的均是至關重要的隊長角色。
對於崇星的陸澤修居然把他們隊長「拐走」這件事,聖陽的成員們要說沒有怨念,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再加上失之交臂的冠軍獎盃,一整晚都是充滿憤懣地在自己的餐桌上埋頭苦吃,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冷漠態度。
另一邊,易嘉木對於外界的這些紛擾,也是毫不在意。
他的關注點並不在這裡。
眼見著餐桌上那一道道華麗美味的佳肴,一雙淺茶色的杏眼閃亮地宛若充滿了星星。
至於顧夜笙,好像突如其來地迷上了夾菜這麼一件事。
只要每有一盤新菜端上,就積極無比地往易嘉木的碗里送,喂小貓似的,樂此不疲。
崇星眾人一邊要應對著其他校隊的情報刺探,一邊還要承受這不堪重負的狗糧攻勢,簡直叫苦不迭。
要早知道這樣,他們寧可清湯寡水地在醫院裡面陪著會長呢!
吃完飯後,眾人從宴會廳里走出來,都不免感到有些撐。
經遙本是跟在自家隊友的後頭,遙遙看到崇星隊伍里的易嘉木,眼底的神色微微一晃,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走了過來。
還沒走近,顧夜笙已經先一步攔在了他的跟前,神態間一臉淡漠:「有事?」
經遙對於這樣充滿敵意的態度並沒太放心上,視線越過顧夜笙,看向了站在後頭的易嘉木:「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易嘉木顯然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緩緩地眨了眨眼。
經遙對這樣淡定的反應感到有些心梗,也知道對方確實對自己沒什麼意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重新組織起了語言:「雖然今年非常遺憾沒能奪冠,但是希望,明年的賽場上,可以有機會跟你……你們正面交流一下!」
易嘉木微微一愣,隨後低低地笑了起來:「好啊,我也非常期待。」
顧夜笙低頭看了一眼這張小臉上客套卻明媚的笑容,嘴角微微壓低了幾分。
正准別說些什麼,頭頂上的燈卻是忽然熄滅了。
周圍不可避免地躁動了一下。
緊接著,有人朝著遠處的窗外看去時發現,不止是他們所在的這幢酒店,就連周圍整片區域的電力似乎都被徹底切斷了。
寂靜的夜晚當中,一切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在場的畢竟都是各大高校挑選出來的精英選手,多少還算比較鎮定。
可是遙遙地,已經可以聽到外頭街道上面傳來的尖叫和喧鬧聲。
易嘉木微微擰了擰眉心,迅速地朝周圍看了看。
就在這時忽然感到手心一軟,已經被旁邊的顧夜笙緊緊握住,稍一用力,本能地將他拉到了身後。
易嘉木的眼底不由地閃過了一絲暖意。
然而不等他說些什麼,忽然聽到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徹雲霄。
斜對面的那幢高樓應聲坍塌的同時,帶動著地面也跟著猛烈震動了起來。
成片灼熱的火光就這樣直衝天際,頃刻照亮了整片夜幕。
一切都發生地有些太過突然。
然而誰都沒能想到,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隨著愈演愈烈的爆破一次又一次平地而起,原本紙醉金迷的繁華都市,陷入了徹底的混亂當中。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昨天說的暴風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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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聯賽不是本文的最主要成分,所以請放心,還有一段路要走……【抽煙.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