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誰也沒想到這次偷襲事件會解決的這麼快,更沒想到的是,本來以為只是單純的混混鬧事,最後居然連戰鬥學院的學生都牽扯了進來。
那天襲擊易嘉木的高年級生名叫雷高暢,戰鬥學院三年級七班的學生,直接被學校剝奪了異能領域終生資格並予以退學處分。至於那些混混,更是直接交給了這片轄區的直系警局,在如今異能法制十分完善的社會背景下,沒個三五年估計出不來。
戰鬥學院再次因為這種私人泄憤事件受到了牽連,上至院領導,下至院學生會,在輿論的壓力下紛紛派出了代表對受襲的同學表達了慰問,並且在院系內部做了進一步的深入調查。
畢竟戰鬥學院內部的學生大多是戰鬥類型的異能者,平常做事就經常橫衝直撞的,每年都沒有少惹過事,這次事件一出,校方乾脆借題發揮地進行了一番敲打,希望自此可以引以為戒。
與此同時,隨著這次事件的圓滿結束,本就在崇星學生心目中地位崇高的校異元會因為參與協助,又再次好好地揚名了一把。這個時機正好又臨近各社團、組織招新,已經足以預見到報名期間門庭若市的火爆場面了。
最後以這種方式處理,其實某方面來說,也是源自於易嘉木的提議。
當時事件現場只有他與校異元會的這兩位正副社長,如果真的要實話實說,本來就已經風頭很盛的他又要引起更大的關注,這樣一來,很可能讓他平靜的校園生活又缺少很多寶貴的睡眠時間。所以他乾脆找了陸澤修幫忙,畢竟這份功勞交到校異元會的手中顯然比他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生要來得有說服力多了,對誰都好。
陸澤修處事向來嚴謹,以他的本意是絕對不願做這種獨自攬功的事情,最後還是顧夜笙在旁邊慫恿了許久,才勉為其難地默認了這個做法。但是,也沒忘記給易嘉木一個承諾:「這個人情,異元會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
易嘉木態度更加誠懇:「不用了,這也是在幫我。」
這樣大的功勞也就擱這兩人身上還能推來推去,如果被人撞見這場面,怕是免不了要對這個世界的價值觀產生懷疑。
暴力事件圓滿解決,整個學校再次恢復了寧靜祥和。
然而與此同時,藍調咖啡廳的一個包廂中卻充斥著濃烈的煙味。
江和安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神色間顯得很是焦慮:「壯哥他們怎麼這麼簡單地就給抓進去了!現在怎麼辦,他們該不會供出我們吧?」
顧修成的手裡拈著一支煙,看著那晃動的人影,忍不住一腳直接給踹在了地上,眼底滿是輕蔑:「你也就這點出息!找人也不知道找點能耐些的,找了這麼一群廢物,現在出事才知道怕了?」
江和安半跪在地上也不敢吭聲,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壯哥他們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沒想到他們居然能運氣這麼背,撞上異元會的那些人啊!」
顧修成瞥了他一眼,輕輕地吐出一口煙來:「算了,抓就抓了。大壯是個明白人,不會隨便亂說話的。而且聯繫他的人是雷高暢,你最多也就提了一句,想反咬我們沒有任何意義。」
江和安聽這話稍微放下心來,但是想了想,又依舊覺得有些不安,剛要再說什麼,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顧夜笙就這樣雙手插著褲袋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側眸掃視了一圈之後,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喲,好久不見。」
江和安看到那張臉時,腦海中本能浮現出了一幅幅恐懼無比的畫面,臉色轉眼煞白:「顧,顧少,你怎麼來了。」
顧夜笙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滾。」
江和安在冰冷的語調下陡然抖了一抖,腦子一片空白下頓時慌不擇路地跑了,連半點停留的時間都不敢有。
顧夜笙歪了歪頭,看著沙發上的男人,笑得一派漫不經心:「你養的狗,倒是挺聽人話的。」
顧修成顯然也沒想到顧夜笙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找他,稍稍愣了片刻后明白過來,優雅地換了個姿勢,要笑不笑地看著他:「好久沒看到你這麼氣急敗壞的樣子了,顧夜笙,看起來那位ega新生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重要。」
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跟前的人影忽然逼近,緊接著,修長的手指就如毒蛇般匍匐上了他的脖子:「所以,你也承認這件事是你安排的了?」
強烈的窒息感下,讓顧修成被剛吸進口中的煙味嗆到,連連地一陣咳嗽,但是因為不順的氣息,整張臉又不可避免地有些生紅。
他一抬頭,恰好對上那雙沉如深淵的冰藍色眼瞳,艱難且沙啞地擠出一句話來:「你,有證據嗎?」
在這樣的狡辯下,顧夜笙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情緒不明地笑出聲來:「你覺得,我需要證據嗎?」
在這樣詭異如妖的笑容下,顧修成的表情終於凝滯了一瞬,地面上原本虛無的影子在他本能的召喚下驟然騰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隻銳利的爪子,想要先下手為強地徑直扎向了顧夜笙的背脊。
眼見就要將人徹底刺穿,卻是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因為操作者絕望崩潰的理智,而徹底瓦解。
顧修成的咽喉被跟前的人捏在手中,死死地抵在沙發背上,眼神因為籠上的無盡黑暗而徹底渙為了渾濁。
全身在極度恐懼下禁不住地顫抖著,失盡了血色的雙唇緊抿著,帶著絕望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顧夜笙……你,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應該知道,這麼對我的下場會是什麼!」
顧夜笙的身邊籠罩著一層冷氣,聞言非但沒有停手,反倒饒有興趣地笑了起來:「所以呢?這次,你又準備像之前那樣去跟老頭子告狀?」
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商量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凈塔的前三層我都已經玩膩了,去第四層玩玩,好像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你覺得呢?」
話音剛落,捏在脖子上的指尖又微微緊了幾分,滲出的隱約血絲,換來的是顧修成更加聲聲嘶力竭的絕望叫聲,整雙空洞的眼底也終於有了一絲的畏懼。
他想要說話,卻發現全身脫力的狀態之下,居然已經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彷彿有一個無盡的空洞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在拉著他無盡地下墜著,下墜著……周圍,是圍繞在身邊,隨時準備將他吞噬殘軀的惡鬼。
到了此時此刻顧修成才發現,這次自己是真的把這個瘋子惹怒了。
這個認識讓顧修成下意識地想要掙扎,然而全身的感官已經被無盡的恐懼所徹底吞沒,隨著最後一點的觸覺徹底消失,留下的,只剩下了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絕望墮落。
顧夜笙瘋了,他是真的想要殺死他!
裡面的動靜早就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是一想起剛剛進到包廂裡面的是誰,就沒有一個人有膽子跟過去看看。
胥翼趕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外面遠遠圍著的一群人,當即毫不猶豫地擠過人群衝進了房間:「顧夜笙,你在做什麼,還不快住手!」
然而,跟前的人絲毫沒有反應。
胥翼心裡著急卻也不敢在顧夜笙炸毛的時候去招惹他,視線掃了一圈,瞥見桌面上的咖啡杯,二話不說直接一把抓過,用力地摔在了地面上。
瓷器碎裂的聲音頓時突兀地充斥滿了整個空間。
顧夜笙的背脊微微一僵,眼底的戾氣才稍稍消散了一些。
轉身看來時,那低遂的眸色讓胥翼也不由地感到背脊一寒。
過了許久,他彷彿才認出來人:「你怎麼在這?陸澤修讓你來的?」
胥翼眼見著他的神態一點點地恢復了平日里漫不經心的樣子,才稍稍地鬆了口氣,擦了擦額前滲出的汗:「差不多就得了,別真搞出人命來。」
「行吧,賣你面子。」顧夜笙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手上一松,隨手將崩潰邊緣的顧修成扔在了沙發上,冰藍色的眼底依舊是徹骨的寒意,似笑非笑,「旁系的就是旁系的,以前不動你,是看在老頭子的面子上,並不代表我就真的不能動你,明白嗎?」
顧修成整個人死死地扶著沙發,好不容易重見天日的感覺讓他控制不住地重重喘著氣,那雙空洞的眼中早就已經在恐懼的吞噬下布滿了濃烈的血絲。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顧夜笙的話,地面上的影子垂死掙扎般撲騰著,彷彿想要表達著內心的憤怒,然而因為徹底崩潰的控制者,顯得弱小又滑稽。
顧修成不甘心!
他不甘心屈服於這個不過依賴異能優勢而存在的本家繼承人!
可即使再不甘心,此時此刻也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夜笙不屑地掃了一眼這隻廢狗一樣的堂哥,隨手將外套往肩膀上一甩,臨出門前還沒忘梳理一下自己的髮型,彷彿剛才差點在咖啡館里造成慘案的並不是他。
隨著他走出,遠遠圍觀的人群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道。
胥翼滿頭黑線地跟了上去,看了看已經恢復了平日里散漫神態的顧夜笙,想起陸澤修的囑託,忙將手裡的文件遞了過去:「會長叫我給你的。」
顧夜笙在刺目的陽光下眯了眯眼,隨手接過,語調懶洋洋的顯然沒什麼興趣:「我們異元會的申請表?陸澤修給我這個幹嘛?」
胥翼說:「聽社長的意思,好像還挺看好你家那位小朋友的,就想讓你把這份申請錶帶過去,順便問問有沒有加入我們異元會的打算。」
顧夜笙的步子微微一頓:「讓他加入異元會?」
「會長說,這位小朋友雖然是理論學院的,當下協會助理還是可以的。」胥翼回想了一下陸澤修的話,頓了頓,伸手比了個數字,「你也知道的,我們異元會的助理自帶酬勞,每個月,這個數。」
顧夜笙的視線在他的手指上停頓了片刻,易嘉木的身影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忽然笑了起來:「我覺得,他應該會願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夜水仙:一提木木就心情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