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恨得牙痒痒
「該死，你還敢跑！」
陸威霆看著原本準備穿鞋的人在看見他走來之後連鞋都顧不上穿就撒丫子跑路的女人，恨得牙痒痒！
方曉迪剛剛跑出門去，陸威霆就加快腳步追了出去！
如果她這一走，又是一個五年才出現，他要上哪兒去找她？
「噝——轢」
跑出公寓不到十米遠，腳心傳來一陣刺痛。方曉迪低低的呻吟了一聲，因為腳心傳來的痛楚不得不停了下來。陸威霆原本就快追上了她，她這麼一停下，他自然輕鬆的就捉住了她的胳膊！
「別拽我，痛！！」方曉迪低哼一聲，吃痛的望著陸威霆。這漆黑的夜裡也不知道地上有什麼，反正左邊的那隻腳就跟玻璃渣子扎到了一樣，痛得都快麻木了——
陸威霆的目光順著她的身體往下移動，落在她微微抬起來的左腳上，不由皺眉。「怎麼了？」他一邊問一邊彎下腰，低頭查看翡。
月光下，地上有亮晶晶的東西反射著月光，微微發亮。陸威霆瞳孔微縮，蹲下身掏出打火機，按下打火機的時候，一簇亮光照在地上，他看清了地上的東西——
一大堆碎玻璃渣子。
將打火機往方曉迪的腳移過去，陸威霆看見了一滴滴殷紅的血順著她的腳趾頭往下滴。
玻璃渣扎進腳心了？
他心痛的看了一眼她，手指微顫，趕緊將打火機收起來。
「去醫院。」他站起來就將方曉迪打橫抱起，直接朝自己停在公寓前面的車走去！
「……」
方曉迪被他抱在懷裡，雙手纏住他的脖頸，抿著唇一個字也沒說。第一是因為腳心太痛了，不想說話；第二個原因則是五年都沒有感受到他的溫暖，現在終於可以被他抱在懷裡，她怎麼也找不到理由拒絕。
被陸威霆小心翼翼的放在副駕座上，方曉迪這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心。好好的，腳心被紮成了篩子，活脫脫像一隻被拔了刺的小刺蝟。
忍著疼抬頭看向右手邊拉開車門的陸威霆，掃了一眼他身上的灰白色睡衣，她低低的說：「那個……你還穿著睡衣，這樣去醫院太影響你形象了，你上去換吧，我不急——」
「腳還痛得不夠？」陸威霆一邊倒車一邊給了她一個白眼，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她還在淌血的腳心。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管他的形象問題？難道他不西裝革履的就沒資格站在她身邊么？
方曉迪嘴角一抽，低低地說：「我是怕你明天上報不好看……」
陸威霆沒有回答她什麼，專註的開車，而且一上來就將車速提到了最快。方曉迪見他不說話了，於是也沉默下來，望著窗外飛快倒退的夜景，久違的幸福又將她縈繞。這麼久以來，她一個人帶著佳佳，就算是有個病有個痛的也得自己撐著去醫院，雖然王志盛偶爾會幫忙，但更多時候她不願意麻煩他，只好一個人撐著——
從車窗玻璃的倒影里看著陸威霆俊美的側臉，方曉迪微微一笑，有事兒讓別人忙碌的時候心裡是各種不好意思，只有看著陸威霆為她忙碌的時候，她才不會覺得麻煩了別人，才會心安理得的接受，而且整個過程還有一種幸福感縈繞。
車停在醫院門口，方曉迪準備自己下車，陸威霆卻讓她不要動。她聽話的坐在車裡，等他下車來抱著她進去。
從找醫生到包紮的過程中，陸威霆一直站在方曉迪身後，只要她回頭就可以看見他。就像這五年來，他一直沒有找別人，只要她轉過身，就可以投入他的懷抱。想到他對自己的好，想到他五年的等待，那一霎方曉迪鼻子有些酸，眼睛里浮上霧茫——
「輕點。」
陸威霆低頭看見方曉迪眼睛里的淚光，以為她是痛得哭了，便讓醫生手上輕一些。醫生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陸威霆，他已經夠溫柔了，還要怎麼輕一點？要輕自己來啊，送醫院做什麼！
低頭看去，方曉迪眼睛里的淚光更明顯了。
陸威霆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握了握，本來不想管她，可是幾秒之後還是向前一步，伸出手將她的臉轉過來埋入自己懷中。她躺在床上，他就站在床邊，高度差正好讓她的臉埋在他小腹的位置。
小腹以下就是他的那個什麼地方，方曉迪瞄了一眼，紅著臉掙扎了兩下。也許他自己沒有察覺到他的小弟弟距離她就只有那麼十來厘米的距離，但是她只要一低頭就可以看見那裡微微的凸起，實在是不忍直視——
「別動。」陸威霆以為方曉迪是不讓他抱，嗓音低沉，明顯有一絲不悅。方曉迪抬頭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正在給她取玻璃渣的醫生，只好默默的任由他的手掌按著她的後腦勺，將臉埋入他帶著沐浴露清香的睡衣中。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這麼安靜的在他懷裡待上一輩子……
十多分鐘以後，醫生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於將腳心裏面的碎玻璃都取出來了。他開始替方曉迪上藥，而這個本來會很痛的過程里，方曉迪卻安靜的抱著陸威霆精瘦的腰，一聲不吭。
醫生不禁感嘆，愛情的力量果真讓人無畏無懼啊！
在醫生給方曉迪的腳心纏紗布的時候，旁邊包包里的手機響起來。方曉迪抬起頭看著旁邊桌子上的包包，心底驀地一緊！！
陸威霆低頭瞧了她一眼，轉過身就準備去拿她的包包——
方曉迪趕緊拽住陸威霆的衣角，緊張的說：「不用去拿了，我不接……」
「我接。」陸威霆打斷方曉迪的話，回頭看了一眼她。對上她慌亂不安的眼神，他勾唇冷漠的一笑，甩開她的手就走向桌子。他倒想看看，能夠讓她這麼緊張的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
「陸威霆，你不準動我的東西！！」方曉迪著急的準備下床去阻止他，可是醫生將她按在床上，皺著眉頭嚴肅的說：「這隻腳還想不想要了！想要就躺這兒上藥，別動來動去的！」
方曉迪動了一下，腳心鑽心的痛就傳遍全身。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忍著痛望著陸威霆，第二次重申：「不要動我的東西！！」
「你人我都動了，一隻手機還碰不得？」陸威霆將粉紅色的手機從包里拿出來，就站在桌邊一面盯著方曉迪，一面按下了接聽鍵——
他以為那是她新找的男人打來的電話，可是接聽之後，那個電話卻改變了他的所有決定，甚至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麻麻，你在哪兒？」佳佳抱著電話機坐在沙發上，撅著小嘴小聲問道，「你說出去一會兒就回來的，都快吃飯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陸威霆背脊驀地僵硬，手機里傳來的軟軟糯糯的男聲分明是一個幾歲的小男孩！
他在電話里叫媽媽！
陸威霆驀地一眼重新落在方曉迪臉上，看著她緊張的神情，他呼吸不由得一窒。這個小男孩兒，在叫她媽媽……
「麻麻，你怎麼不說話？我和姥姥都在等你回來吃飯——」佳佳沒聽到那頭的回答，有些小小的疑惑，又將電話聽筒靠近了一些加大聲音喊了一聲：「麻麻，你在聽嗎？」
手機里不停傳來小男孩兒的聲音，陸威霆的唇片越抿越緊，盯著方曉迪的眼神也越來越諱莫若深——
當小男孩兒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的那一瞬間，他感到一陣震驚！而後聽著小孩子一直叫她媽媽，他心底忽的又滋生出某種期待，他那麼迫切的希望這個孩子是當年她帶走的那個！！可是一想到她離開了五年，回來之後又一直不肯跟他說當年為什麼要離開的原因，這讓他不得不產生了另一種懷疑……
這個孩子也許不是他的，是她離開F市之後和別人生的。而那個屬於他的孩子，早已經去了天國……
方曉迪被陸威霆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她只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躲藏著，現在這個秘密終於守不住了嗎？他會不會馬上就知道佳佳的存在，他會不會認回這個兒子……
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方曉迪握緊手指，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想驅散心底的那種恐懼……
直到陸威霆握著手機轉身離開病房，她的心臟驟停了幾秒，隨後更加忐忑不安的抓緊手指！！
「你找誰？」
走廊上，陸威霆似乎擔心這個孩子打錯了電話，所以壓低聲音問道。
佳佳怔住了，為什麼麻麻的手機在一個叔叔手裡？
「方曉迪，」佳佳眉頭皺得老深，「她是我麻麻，叔叔，你為什麼拿著我麻麻的手機？」
他竟然真的是方曉迪的兒子！！
陸威霆垂在身側的手指狠狠握緊，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說不出是驚喜還是恨意。如果這個孩子是他的，他一定會不再計較以前的任何事情，他一定會好好對他們母子倆！！
可是如果這個孩子是別人的呢？
他握緊的手指一根根鬆開，瞳孔緊縮：「你麻麻腳受傷了，讓你姥姥帶你來第一人民醫院看她。」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號，「5033號病房。」
「麻麻受傷了？」佳佳心疼的從沙發上跳下來，緊張的握著電話聽筒朝廚房喊：「姥姥，有一個叔叔說麻麻受傷了，我們快去醫院看她！」
「什麼？！」林慧從廚房裡探出頭來，驚愕的望著急得團團轉的佳佳。愣了兩秒，林慧才趕緊摘下自己的圍裙，說：「姥姥去拿錢，你在這兒等著！」
……
聽著電話那頭忙做一團的聲音，陸威霆倚著牆壁，默默的閉上眼睛。
從方家到這兒，最多十分鐘的路程。
還有十分鐘，他就可以看見那個孩子……那個叫方曉迪為麻麻的孩子……
直到那頭掛了電話，陸威霆才轉身走向病房裡面。醫生已經將方曉迪的腳包紮得差不多了，方曉迪一直忍著疼一聲不吭，兩隻眼睛緊緊盯著門口！
看見陸威霆走進來，她稍微鬆了一口氣，在看見他冰冷的表情時，她一顆剛剛放下去的心又緊提起來。
她擔心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誰來的電話？」
方曉迪看著陸威霆一步步靠近床邊，一顆小心臟跟打鼓一樣！
「你母親。」陸威霆瞳孔微縮，只說是林慧打來的，並沒有說是那個小孩子打來的。他知道，以方曉迪的性格，如果不想讓那個孩子出現在他的世界里，那麼現在她一定會不顧自己的傷也要阻止他和那個孩子見面。
固然他可以強硬的見那個孩子，可總歸不想跟她鬧得那麼僵。
方曉迪將信將疑的接過手機，來電顯示確實是母親家裡的座機號碼。她將手機放在身邊，側眸看著陸威霆，並沒有多安心。
早知道他還在F市，她就不應該帶著佳佳回來，應該將佳佳留在A市，讓王志盛幫忙照看幾天的……
在方曉迪低頭胡思亂想的時候，醫生出去了，病房裡只剩下方曉迪和陸威霆兩個人。她看著自己被纏得跟大粽子似的腳，蹙了蹙眉，想放下地走走試試。
腳還沒放下來，有人已經坐在床沿上了，成功的阻止了她將腳放下來的小動作——
「受個傷都不能像人家一樣踏踏實實的躺著？」陸威霆坐在床沿上，冷冷的瞥了一眼方曉迪。
原來他是故意坐在這兒的——
方曉迪眼角一抽，只能讓腳老老實實的待在床上。
「這麼點小傷，回家養養就可以了，不用住院。那麼多人沒病房呢，我這麼點小傷至於住院么？」瞅了一眼四周，她又翻了一個白眼，「還整一VIP病房，你錢多？」
陸威霆冷冷的回了一句：「五年都沒人替我花錢，當然多——」
「……」方曉迪心底有些小小的甜蜜，但還是翻了個白眼說道：「這話說得好像我以前天天花你錢似的，我跟你認識那麼久，我花過你多少錢啊？」
陸威霆看著她嘴角若隱若現的微笑，微微眯了眯眼，說：「以前沒來得及，以後慢慢花。」
「……」方曉迪笑容僵了一會讓兒，盯著他的神情，他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以後慢慢花——
他這是在跟她說以後在一起么？她明明主動離開了五年，而且至今沒有跟他解釋過，為什麼五年後第一次見面他不僅一點也不怪她，反而隱晦的向她表白，讓她以後跟著他過？
陸威霆凝視著方曉迪的眼睛，她不說話，他也不說什麼，就那麼凝視著她，雖然眼睛里還有些許的冷漠，但也難掩他的絲絲深情。
面對她，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有了一個孩子，而現在他還不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他只能等到那個孩子來這兒之後再決定該怎麼做。如果她現在有老公，孩子有父親，他又怎麼能去拆散她的家庭，毀了一個孩子的幸福呢？
那一刻，凝視著她燦若星子的眼眸，他的心很亂，而且還有絲絲刺痛的感覺不停從心底蔓延開去……
不知道兩人沉默了多久，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方曉迪並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可陸威霆卻有幾分明白。低頭看了眼腕上的名表，已經十多分鐘了，是林慧和那個孩子到了吧？
「姥姥，這兒這兒！！」
佳佳畢竟是小孩子，眼睛機靈，一眼就看見了這個病房，忙掙開林慧的手朝病房飛奔而來。麻麻生病了，他要快一點看見麻麻！
剛剛跑進病房裡，佳佳就愣住了。
麻麻半躺在病床上，而床沿上坐著的人……那張臉，那雙眼睛，都像極了麻麻電腦上的人……
他腳步停下，都忘記了自己是來看麻麻的，一直盯著床沿上的陸威霆，黑如曜石的眼睛里有一抹抵觸的情緒劃過。他雖然小，但記性不差，他確定這個人就是麻麻電腦上的人，麻麻也告訴過他，那就是拔拔……
「佳佳！」
方曉迪驚愕的望著出現在病房裡的佳佳，心底一顫，似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於是驀地看向陸威霆！
剛剛一定是佳佳打來的電話，該死的陸威霆，他竟敢將她住院的事告訴佳佳！！
陸威霆沒有去看方曉迪，他深邃的眸光從佳佳出現的那一刻就落在了佳佳身上，一秒也沒有移開過。
那個站在門口的孩子就是她的親生骨肉，就是剛剛在電話里一口一個麻麻叫著的小孩兒……
雖然看上去才三四歲，但他的氣質卻不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他眉宇間有一股子傲氣，眼睛里有一層對陌生人的冷漠，而那張臉卻粉雕玉雕得讓人過目難過……
他就是她的兒子——
「麻麻。」
佳佳皺了皺眉頭，目光掠過陸威霆，落在病床上的方曉迪身上。他小小的拳頭緊緊攥著，盯著陸威霆一步步往床邊靠近。
從小就聽話的他自然記得麻麻對他從小的教育，不可以恨拔拔，如果將來見到了拔拔，一定不可以不認他……
所以，在距離床還有三米多遠的時候，他停下腳步，盯著陸威霆，冷冷的叫了一聲：「拔拔——」
這一聲陌生的稱呼，驚住了正盯著佳佳打量的陸威霆，卻讓方曉迪當場有吐血的衝動！！
「佳佳！！」
方曉迪低低吼了一聲，他怎麼能見人就叫呢！她這麼努力的想瞞著陸威霆關於孩子的事，哪知道這小傢伙一來就出賣了她，讓她無所遁形！
「……麻麻。」佳佳不知道方曉迪為什麼像是很生氣的樣子，他明明記得麻麻說過，以後見到了拔拔一定要叫人。他現在看見了拔拔，不想惹麻麻生氣，所以聽話的叫人了，為什麼麻麻還是那麼生氣？
方曉迪看著佳佳一臉委屈的樣子，想起自己以前對他的教育，不禁抬手扶額，狠狠咬牙恨不能殺了過去的自己！有句話說得好，不做死就不會死，她當初就是在作死，現在才會死得這麼快！
陸威霆還陷在震驚中，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兒一進來就盯著他看，看到最後叫出一聲「拔拔」，這樣的驚喜實在是太超乎他的想象！！
他以為這個孩子是她和別人生的，哪知道這孩子竟然是他的親生兒子，而且一見面就認了他！！
「剛剛你叫我什麼？」陸威霆驚喜得無以言表，從床沿上站起來，走到佳佳面前半跪在他身邊，略顯粗糲的手掌激動的握著佳佳的雙肩，顫抖著問道：「你叫我爸爸？」
「雖然你是我拔拔，但是我跟你不熟——」佳佳扭了兩下身子，盯著激動的陸威霆看了一眼，繞開他就往床邊跑去。
「……」陸威霆此刻已經被驚喜震得頭腦一片空白，饒是佳佳這麼明顯的排斥他，他也一點都不感到失望或者難過。
孤孤單單了五年，忽然冒出來一個這麼大的孩子，而且他還一句話都沒說孩子就認了他，這麼幸福的事兒都被他碰上了，老天爺已經如此眷顧他，他還有什麼難過、失望的理由？哪怕此刻佳佳恨他，他也同樣只感到幸福，不會有一絲的埋怨！
方曉迪盯著陸威霆驚喜的側臉，一個頭已經兩個大了。
「麻麻。」
佳佳站在只比他矮一點點的床前面，踮起腳尖抓著方曉迪的手，心疼的說：「麻麻你怎麼了？你哪兒痛？我給你吹吹——」
「……」方曉迪捏緊手指盯著半跪在地上的陸威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之前是腳疼，現在是頭疼，而且頭痛死了！
「麻麻不疼。」方曉迪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佳佳的小臉蛋，溫柔微笑。雖然這孩子一進門就將她給賣了，但畢竟是自己生的，她怎麼會真的跟他生氣呢？
「不疼不會住院的，麻麻你騙人。」佳佳的目光咯在方曉迪的身上，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最後才看見方曉迪纏著紗布的腳。他跑到床的那頭，看著方曉迪的腳，心疼的望著她：「麻麻，你看都包得像粽子了，不疼才怪呢！」
方曉迪噗嗤一聲笑了，伸手招呼佳佳過來，「麻麻是粽子，你是小包子，咱們才是一家人啊——」
「麻麻，我幫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佳佳天真的望著方曉迪，雖然知道吹一吹沒什麼效果，可是他心疼麻麻，他特別想給麻麻吹吹傷口。
在母子倆其樂融融的說話時，陸威霆從地上站起來，回頭望著方曉迪。深邃的眸子盯著這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他眸中隱藏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他很感謝她冒著生命危險為他生了一個孩子，可是她既然替他生了一個兒子，為什麼不將這件事告訴他？她為什麼要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躲了他五年，為什麼不回來找他？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回來他就會重新接納她，她為什麼不回來！
感覺到陸威霆灼人的目光，方曉迪清秀的眉微微皺了皺，看向靜靜站在門口不做聲的林慧，溫柔道：「媽，帶佳佳去樓下幫我買點吃的上來。一天沒吃東西，我餓了。」
「好。」林慧點點頭，她是過來人，自然之道女兒有事要和孩子的父親說，於是溫柔朝佳佳伸出手，「佳佳快出來，跟姥姥去給麻麻買好吃的。」
「哦。」佳佳抬手跟方曉迪做了個拜拜的手勢，然後往門口走去。林慧牽著佳佳的手剛剛走了兩步，回頭看見站在床邊還穿著睡衣的陸威霆，低頭給佳佳使了個眼色，小聲說：「你都不問你拔拔餓不餓？快點——」
佳佳不情願的看了眼姥姥，嘟著嘴轉過身，冷冷的問道：「拔拔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