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要那麼得意
「不是讓你少惹老大一家人么？」
陸威霆脫了外套遞給門口的僕人，一邊坐到陳伊對面一邊說。
「你以為我想？」陳伊一邊說一邊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衣裳，那是她的藝術成品，她要好好珍藏起來。抬頭看著陸威霆，她調皮的笑了笑，「我還不是想氣氣那家子人，殺殺他們的銳氣！哼，你沒看見那個鄭黎沅成天有多過分，一個馬上四十歲還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有什麼資本那麼得意！」
「就憑她是陸家長媳，她就有得意的資本。」陸威霆淡淡的說了一句，慵懶的倚著沙發，眸光落在陳伊手裡的衣裳上。前段日子他看見她在做這個設計圖，所以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她親手設計的。
「我說，你就不著急么？」陳伊看著不急不躁的陸威霆，將衣裳往旁邊一放，然後坐到陸威霆身邊，抱著他的胳膊膩歪道：「你也三十二了，你就不想要孩子？轢」
「要不然跟你要？」陸威霆低頭打趣的看著陳伊，她嘴角一抽，翻了個白眼給他，說：「無聊！」
舒服的往沙發靠背上一靠，陳伊閉著眼睛優哉游哉的說：「我可還記得當初某個人娶我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嘖嘖，現在聽起來還肉麻——」
陸威霆淡淡一笑，不置一詞糝。
陳伊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他，見他不做聲，於是捏著嗓子學著他的聲音，故意道：「如果她是因為她嫁過人的事覺得對我不公平，她覺得高攀不上我，那現在我也娶了別人，我也是二婚了，她還會覺得高攀我么？」
說完，陳伊回味的嘖嘖嘆了兩聲，側眸促狹的看著但笑不語的陸威霆，又伸手撥了撥他的眉毛，故意笑道：「霆，你不知道你那時候說這句話的樣子，真是傻得好可愛！」
陸威霆拿開陳伊的手指，靜靜闔眸。
回想起當年的事，自己的確很傻，才認識她幾個月，就將自己的心交出去了，如今她帶著他的心一起消失了，他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聽說你不準備再回國內了？」陳伊好奇的看著一雙美眸緊閉的陸威霆，知道他又不開心了，於是岔開話題不再說方曉迪。雖然五年過去了，可是每一次提到她，他都還是會不開心。
「嗯。」陸威霆勾唇淡淡一笑。
如果她想躲他躲到死，那麼他先走，只要他走了，她想必就會露面了。他倒要看看，躲了五年的人，會不會因為他故意放出話要離開而重新出現——
「真不回去了？」陳伊一怔，本以為是別人的謠言，哪知道他回答得這麼爽快，真不回去了！
「不回了。」陸威霆點頭。
「那你……你就真的不打算再等她了？」
陳伊心疼的看著眉心緊蹙的陸威霆，雖然五年的時間她看多了他的痛苦，早就希望他走出過去的事情，重新找個好女人開始新的生活，可是如今這麼突然的聽到他要放手，她倒有些不習慣了。
「你覺得一味的等下去還有意思么？」陸威霆睜開一隻眼睛慵懶的瞥了眼陳伊，「五年都過去了，沒準她和別人早就結婚生子了。」
「……可是，風南曜不是說，志盛一個人在A市，沒找到她的蹤跡么？既然她是跟志盛一起走的，要嫁人的話也會嫁給志盛……」
「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數不勝數，並非只有王志盛。她曾經告訴過我，她想要的只是寧靜的生活，她不需要她的老公多麼出眾，多麼俊朗，只要對她夠好，只要可以讓她安安靜靜的生活，她就願意嫁給他——」陸威霆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天底下能給她安定生活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
「……」陳伊皺著眉頭，不知道說什麼。她的直覺一直告訴她，方曉迪並沒有走遠，她甚至覺得方曉迪就在A市。
可是陸威霆找了N次的結果證明，那裡沒有她。
方曉迪剛走那一年裡，陸威霆派了好多人去A市找她。他記得她曾經說過，她想和她媽媽去A市散心，回來之後就嫁給他。可是派的人一撥一撥的去，又一撥一撥的回來，不論是跟蹤王志盛的人，還是去全城搜索的人，始終都沒有找到她的蹤影。
而A市是風南曜的地盤，他找到風南曜，風南曜耐著性子幫他找了好幾次都說沒有看見方曉迪的蹤影，最後他不得不相信方曉迪並不在A市，她沒有和王志盛一起。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陳伊一本正經的望著陸威霆，「你既然要重新開始，肯定要找一個家世清白的女人吧？既然這樣，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離婚？」
陸威霆掐了掐眉心，閉上眼睛說：「等老三處理好夏菲菲的事，我們就去辦離婚。到時候你和他遠走高飛，誰也不會妨礙到你們的幸福。」
「……我對他不抱希望。」陳伊嘴硬的冷哼一聲，從她和陸威霆結婚到現在，四年時間了，那該死的的陸威玄每一次見了她都規規矩矩的叫二嫂，氣得她次次都想送他下地獄！哼，四年了都沒有處理好一個夏菲菲，她還敢嫁給這種人么？
「難道你想當他一輩子的二嫂？」
陸威霆側眸好整以暇的看向陳伊，忍俊不禁的笑了。老三辦事兒的確不靠譜，但這不意味著老三對陳伊的愛不是真的。這麼多年了，老三他就連人生的信仰都曾經改變過，但對陳伊的心從未改變——
「人家找老公是享福的，就像你這樣的好老公，哪怕只是假夫妻，你也一直將我照顧得很好。可我要是找了陸威玄這樣的人做老公，嘖嘖，他是享福的，我是受罪的，成天跟他那種人一個屋檐下，我不死也得被他氣死！」
陳伊翻給陸威霆一個白眼，拿著自己的限量版服裝走到後面的小房間去了。那兒環境清幽，陸威霆特地讓人將那個房間收拾出來給她做工作室。
望著陳伊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眸，陸威霆勾唇溫柔一笑，如果這五年陪著他的人是方曉迪，不知道現在他的生活會是什麼樣——
還有那個孩子，不知道有沒有生下來……
閉上眼睛，陸威霆回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期待著他離開F市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她會再次出現。可是，他心底也有絲絲說不出的恐懼——
宮外孕，極有可能一屍兩命。她當初那麼執意要生下那個孩子，會不會……孩子和她都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兒，陸威霆額角突突直跳，驀地睜開眼睛！
他已經將他不再回F市的消息放出去兩個禮拜了，可是直到現在F市那邊還是沒有傳出消息。他開始有些擔心，他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再見到她的可能性！
滿腦子都是這件事，他忽然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陸僑，備車！」
「霆哥，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兒？剛剛老爺子說讓您陪他吃頓飯……」
「他有那麼多人陪著，也不缺我一個。」
陸威霆看了一眼門外猶豫的陸僑，瞳孔微縮：「訂一張回F市的機票。」說完，他站起來回樓上開始收拾東西——
陸僑怔怔的望著陸威霆走上樓的身影，眉頭緊蹙。
他就知道，霆哥最終還是忍不了。這五年來，雖然他接手了溫哥華的公司，可是他人卻常年在F市，一兩個月飛一次溫哥華，回去待上一兩天就又迫不及待的回F市了。陸僑嘆了口氣，如果霆哥放得下，這五年早就放下了，怎麼會等到現在？
因為溫哥華和國內的時差是十六個小時，所以雖然溫哥華是黑夜，此刻A市卻是正午。
今天是禮拜天的緣故，佳佳也沒有去幼兒園。方曉迪前段時間承諾帶他一起去遊樂園玩，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時間，難得的是王志盛也在，她便約上王志盛，帶著佳佳一起去遊樂園。
「景叔，我們去那邊玩！」
一到了遊樂場，佳佳就跟快樂的小蜜蜂一樣圍著王志盛直轉，非要王志盛陪他去坐旋轉木馬。王志盛無奈的看了一眼旋轉木馬上的小朋友們，他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去坐木馬，會不會太不合適了？
「景叔，你不想去嗎？」佳佳看著王志盛猶豫的樣子，一時有些失望。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皺著眉頭說：「那我們去玩別的吧。」
王志盛聽出他有多失望，一時不免心軟了，彎腰將他抱起來，寵溺的說：「好，景叔陪你坐旋轉木馬——只要我們家小寶貝兒開心，去哪兒都成！」
佳佳被王志盛抱在懷裡，黑如曜石的眼睛凝視著王志盛，對他的喜歡已經佔滿了自己的心，別說一個拔拔，就是來十個拔拔，他也不要。
「我在這兒等你們——」
方曉迪遠遠的望著一大一小兩個小帥哥，幸福的勾起嘴角。佳佳回頭看著麻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就收回目光跟王志盛玩兒去了。
一個人拿著一杯冷飲坐在旁邊，方曉迪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著。時不時側眸看著王志盛和佳佳，見一向跟個小紳士一樣的佳佳這麼開心，她心都化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手機鈴聲打斷了她欣賞寶貝兒子的心情。
低頭看著來電顯示，她不由得怔住了——
怎麼會是他！
那一霎，方曉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前幾天她帶著佳佳去醫院體檢，當時這個醫生說，如果佳佳的身體沒什麼情況，他就不打電話來了，如果佳佳的身體有異常，他會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
現在這個醫生打電話過來了，難道是佳佳的身體……
方曉迪心口陡然一緊，她顫抖著按下接聽鍵，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才調整好情緒將手機拿到耳邊，聽著那邊的聲音——
「方小姐，佳佳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手機那頭的男人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十分同情的說：「佳佳之所以比同齡的孩子都身體弱一些的原因，是因為他染了一種病——」說到這兒，醫生似乎心有不忍，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所以停頓下來了。
張醫生同情的聲音從薄薄的機身傳入耳朵里，方曉迪手中的冷飲忽然落在地上！她騰地一聲站起來，焦灼的盯著前方，忐忑不安的問道：「張醫生你說清楚一點，佳佳他的身體有什麼毛病？」
「方小姐，請你做好心理準備。」張醫生皺著眉頭，停頓了一下之後於心不忍的說：「佳佳……他患上了白血病——」
張醫生的話讓方曉迪的一顆心瞬間跌入了一個冰窟窿！
他竟然說，佳佳有白血病！！
怎麼可能？佳佳的身體一直那麼好，雖然比別人家的孩子身體弱一些，但從來沒有什麼大毛病，怎麼可能突然就患上白血病了！！
方曉迪愣了一下，忽然側眸看向正在玩得開心的佳佳，她的眼眶慢慢濡濕，聚滿了氤氳的霧氣……
她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壓低聲音問道：「不可能，上一次檢查明明什麼事都沒有，怎麼可能說病就病了呢？張醫生，您是不是診斷錯了？或者拿錯了病歷？我們家佳佳不……」
「方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為人父母，沒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孩子突然就生病的事實。」張醫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不是你不接受，它就能改變的。佳佳現在還是白血病早期，你不用太擔心，只要找到合適的骨髓做骨髓移植，他就會好起來的——」
骨髓移植……
聽到這兒，方曉迪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
白血病三個字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雖然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白血病不是什麼絕症，可以通過骨髓移植和化療將病治好，可是佳佳還那麼小，他才四歲，他從在她肚子里的時候就受到了比別人多十倍百倍的痛苦，生下來之後又因為早產而體弱多病，三天兩頭得去醫院……
後來漸漸地長大，他的身體慢慢好轉起來，抵抗力強了很多，她以為他從此能夠平平安安的成長，可是沒想到，現在突然被檢查出來白血病！！
方曉迪心口一陣刺痛，她濡濕的眼眶酸痛得厲害，不由踉踉蹌蹌的跌坐回椅子上！捂著心口倒吸一口冷氣，她心痛的望著腳下的泥土，任由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方小姐，真的很抱歉讓你這麼難過，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該說才能什麼安慰你。但是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方曉迪痛苦的屏住呼吸，等待著又一個晴天霹靂降臨到自己頭頂！
她和佳佳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她們做過壞事，為什麼老天爺非要這麼折騰她們母子倆……
「根據上次從你身上採集的血液，我們和佳佳的血液做了化驗。而化驗的結果，您和佳佳骨髓配對值太低，所以不能由您捐獻骨髓做移植。如果你先生現在有時間，讓他來醫院做一個化驗……」
醫生後來說了什麼，方曉迪已經不清楚了。她淚光瀲灧的眼睛盯著在旋轉木馬上開開心心笑著的佳佳，心痛得難以呼吸……
他還那麼小，他還什麼都不懂，為什麼要讓他經歷這一切的痛苦！
如果可以，她寧願替他承受一切，甚至折壽十年她都心甘情願——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孩子……」
「為什麼……」
乾淨明亮的辦公室里，年輕的張醫生將手機收起來，回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俊美男人，皺著眉頭說：「風少，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一字不漏的告訴方小姐了。」
「幹得漂亮——」
風南曜勾起一絲淡淡的笑，他一向冷漠慣了的五官因為那一抹淺淡的笑意，襯托得俊美如神祗。
「可是方小姐……她痛不欲生……」
「這與你無關。」
風南曜淡淡一眼瞥向張醫生，迫於他的強勢，張醫生只好低下頭什麼也不說。風南曜揚起唇角，從沙發上站起來，邁著沉穩的步子往門外走去。
修長的的手指將門拉開，門口靜靜佇立的女人撞入瞳孔中，他眸光一滯，握在門把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緊。
「你怎麼在這兒？」他走出辦公室，將門掩上，長臂伸向門口的女人，欲將她攬入懷中。
「別碰我。」女人淡漠的眸子凝視著他，後退了一步，勾唇冷笑道：「風南曜，我以為你只是對我的家人心狠手辣，沒想到，你竟然能對一個和你毫無關係的人如此殘忍！」
風南曜瞳孔微縮，盯著她，不置一詞。
「方小姐招你惹你了，你非要用這種手段讓她痛不欲生？」她微微眯了眯眼，冷笑：「是因為她是志盛的愛人么？如果你是為了報復志盛而騙她，說她的孩子患了白血病，那你可真是無恥之極，竟然能如此詛咒一個四歲的孩子染病！！」
「是我無恥，還是但凡與王志盛有關的事你都會亂了方寸？」風南曜輕笑一聲，一隻手輕輕捉住女人的肩膀，她抗拒的掙扎了兩下，他眸中狠厲，忽然用力將她猛地拽入懷中！
低頭凝視著被禁錮在懷裡的小女人，他輕輕吻著她的眉心，嗓音低啞：「我這個魔鬼又惹到你的志盛了，」他的手指落在她心口的位置，「這兒，是不是痛了？」
「你明知道我和志盛早就沒有往來了！！」
她奮力掙扎了兩下，掙不開，只好任由他抱著，將頭扭向一邊不看他。那種人，只會髒了她的眼。
「既然和你心裡的那個男人沒有往來了，那你剛剛用這種口氣對你老公說話，應該么？」風南曜挑起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對視，明明一張冷酷的臉，卻偏生帶著一絲寵溺，這種感覺總讓她如芒刺在背，恨不能永遠脫離他的掌控！
「你能做，我還不能說？」她冷漠看著他，不卑不亢。
他勾唇輕輕的笑了一聲，略顯粗糲的手掌溫柔撫著她的臉頰，壓低聲音說：「忘了告訴你，佳佳不是王志盛的兒子，而是——陸威霆的。」
「……」她驚愕的望著他，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陸二等了這個女人五年，他已經三十二了，人生又有幾個五年可以繼續等下去呢？我只不過想用這種方式，逼那個女人主動回到陸二身邊罷了。」
風南曜將她的臉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他喜歡這麼抱著她，就像他一直將她放在距離心臟最近的那一寸。
「白血病做骨髓移植是最好的辦法，如果她想救自己的兒子，在得知自己的骨髓不符合的情況下就只有回到陸二身邊。」
女人靜默的被他抱在懷裡，許久才說：「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訴陸威霆，讓他知道他有一個兒子在這兒，讓他知道他最愛的女人在這兒……你為什麼要這麼欺騙方小姐？一個做母親的心，你怎麼忍心傷害……」
「陸二要是知道我騙了他五年，他沒準會氣得發瘋。再怎麼說也曾經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還不想為了這麼一件事跟他鬧僵。更何況——」
說到這兒，風南曜停頓了一下，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嗓音蠱惑：「憑什麼他等五年就能有一個寶貝兒子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眼前，而我等了你這麼多年，我還沒兒子？」頓了頓，他輕哼一聲：「我嫉妒，不行么？不讓他嘗點苦頭，不讓他心痛一會兒，我心裡不平衡——」
她心口一顫，纖細的手指驀地抓緊他的衣裳，抬頭盯著他溫柔的眼睛！
「如果你給我一個兒子，我保證再也不對別人使壞。」低頭凝視著她，他低低的說，「我會把他捧上天，讓所有人都嫉妒——」
「……」她沉默著握緊手指，閉上眼睛不置一詞。
「累了？」沒聽到她的回答，他心裡清楚得很，她還是不願意為他生孩子，可是他什麼也沒戳破，溫柔將她打橫抱起，勾唇輕笑，「回家。」
在他身邊掙扎了幾年，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時候安安靜靜的順著他，因為她清楚，越是反抗，他越不會讓她好過——
何苦再掙扎呢，明知道逃不出他的掌心，何必要給自己找罪受。
F市。
方曉迪沒有將佳佳生病的事告訴王志盛，她只說自己想林慧了，所以想帶佳佳回F市看看林慧。王志盛沒有阻攔，雖然擔心她會在F市碰到陸威霆，不過五年後的現在，他倒更希望她能回到陸威霆身邊。
「麻麻，這裡跟A市一點都不一樣！」一下車佳佳就蹦得老高，開開心心的望著F市繁榮的夜景。
「當然不一樣了，它們是兩個城市，怎麼會一樣呢？」方曉迪低頭輕輕撫摸著佳佳的腦袋，溫柔一笑。可是她溫柔的眸光在落在佳佳的小臉上時，有些僵硬。
心疼的抽了一口氣，白血病三個字恐怕從此會成為她的噩夢。
「麻麻，姥姥家在哪兒？」佳佳興奮的望著這個陌生的城市，很想快一點見到姥姥。方曉迪牽著佳佳往右手邊走，往前走一百多米就是方家的住宅了。
五年沒回來過，這裡變化太大，她都認不出了。
剛剛在車上以為已經過了方家了，所以讓司機停車她和佳佳下來走著去方家。哪知道下車一看，還有一百多米——
「一會兒到姥姥家了你先陪姥姥玩一會兒，麻麻要去一個地方，過會兒就回來，知道嗎？」
「嗯，我知道，我會照顧好姥姥的。」
方曉迪低頭看著佳佳懂事的模樣，不由會心一笑。這孩子，自己都還需要人照顧呢，還說什麼照顧姥姥——
側眸看了一眼右手邊的包包，方曉迪瞳孔緊縮。
麗豐公寓的鑰匙，就放在這個包包里。五年沒回來。如今回來了，該過去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