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急的是上躥下跳
夏暖衣袖一松后，立即拔腿就往店堂裡面跑，她在緊張的慌不擇路之中，直接撞上了剛才坐過的那張餐桌。
她那隻還冒著熱氣，剩下不少米線的大湯碗，在一陣劇烈晃動后，碗底一空，直接滑出了桌沿！
啪的一聲過後，湯碗直接碎成了好幾片，加了辣油的紅湯白米線，也跟著觸目驚心的灑了一地。
看著翻了一地的米線，小吃貨夏暖同學在恐懼中又有些小慶幸。
——哦湊！幸虧是加量的牛肉都被她吃完了，要不然這得多浪費啊！
鄧老闆站在門口已經解釋了半天，為了表示清白，他賭咒發誓的把大腿都拍腫了，聽到身後的異常動靜后，趕緊回過頭來。
「哎呀！這可了不得了！……你咋地又鬧上這姑娘了！」他又給了自己可憐的大腿一巴掌后，趕緊跑過去拉那個瘋女人。
「……你們快放開我！……你們這些殺人犯……你們這些強盜！」
「你們還我的孩子……女兒，快過來！……快到媽媽這來！」
「……你們肯定不得好死！快放開我！還我的孩子啊！」
……
瘋女人的神情是不顧一切，她狠狠推了一把歐陽軒后，立即又跟抓住她的鄧老闆糾打了起來。
鄧老闆這人個頭中等，身材也有偏瘦，這麼一鬧起來，居然還不是她的對手。
兩人在推搡拉扯之中，店堂的餐桌餐椅，都被撞的一片亂響！
歐陽軒剛才根本沒防備她的力氣會那麼大，被她一把推的撞到了身後的餐桌上，他個頭本來就高，這麼一撞，差點就從桌子上仰翻了過去。
匆匆穩住了身形后，見鄧老闆已經控制不了局面，趕緊趕上前去幫忙。
他身手不凡，對付起地痞流氓來，哪怕是一對三，或者一對五都是一點不成問題。
可是面對眼前這種情況，卻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了！
對方只是個赤手空拳的女人而已，在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之前，他總不能直接一拳揍暈人家吧！
在這種不能輕易傷人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先將人隔離控制起來。
瘋女人可不是他這麼想的，她是不計一切後果，一心只想掙脫阻撓，目標明確的往夏暖身旁撲！
歐陽軒在不得已之中，只得使出擒拿招式，反鎖住了她雙手，迅速拖到了一邊。
「……殺人了！殺人了啊！」瘋女人扯著嗓子狂呼了起來！
暫時的控制住局面后，鄧老闆看著歪七倒八的座椅，表情滑稽的拍著巴掌急道：「哎呀媽呀！哎呀媽呀！這不是拆我的店嗎！」
他在又急又氣之中，更是沒了主意，只得在一旁上躥下跳的直跺腳。
夏暖同學早就被這突發情況嚇傻了，她抱著腦袋，倉惶躲進了店堂最裡面。
瘋女人在掙扎叫罵的時候，眼神特別恐怖，彷彿是要將歐陽軒生吞活剝了一般。
雖然她胳膊已經被歐陽軒禁錮住了，可是她好像不知道疼痛，依然不顧一切的拚命扭身掙扎，非要朝夏暖衝過去。
歐陽軒自己也挺意外的，平時制服彪形大漢都不在話下的他，此刻卻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了！
按說他這個力度，她應該是疼的不能動彈才對，可這女人卻好像沒有任何感覺！
見她掙扎的太激烈，擔心自己手下太用力會折斷她胳膊，下意識的就收了些力氣。
他原本是好意，哪知道瘋女人壓根不領情！
隨著他手下一松，瘋女人立即猛地掙脫了開來！
沒等歐陽軒再次抓緊她，她就揮舞著十指，發瘋的回身就去跟歐陽軒抓撓！
倒霉催的歐陽軒，念她是個女人，還是沒一招就打暈她，只是迅速又去抓她的手。
一旁跳著腳的鄧老闆，一邊央求圍觀的人打110報警，一邊趕緊又去幫忙拉開女人。
瘋女人的情緒狂暴的無法控制，被歐陽軒抓住了手腕后，她立即發狂的張大嘴，對著歐陽軒胳膊又啃又咬了起來。
歐陽軒此刻心裡窩囊不已，擔心真的被她咬傷，在無奈之中，只得下了狠心，直接朝她腿彎處踢了一腳。
瘋女人砰的一聲跪倒在地上，歐陽軒順勢屈膝頂住她後背壓到了地上，又反扣住了她兩隻胳膊。
正常人若是這樣，肯定會立即放棄抵抗，低聲求饒了。
可是瘋女人卻完全沒感覺，依然歇斯底里的發狂掙扎中！
在等待警方來現場的期間，她從一開始的狂躁謾罵，又變成了凄慘的哭鬧不休。
「……女兒，快來媽媽身邊……這些都是壞人！快到媽媽這裡來！」
「孩子！媽媽找了你好久……你快點回來！」
瘋女人無法掙脫歐陽軒手下的鉗制，只能趴在地上偏著一張臉，滿眼渴求的看向夏暖，聲竭力嘶的叫喊著。
生活閱歷淺薄的夏暖同學，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她抱著腦袋，緊縮在牆角，被瘋女人凄厲的叫聲嚇的膽戰心驚。
瘋女人的嗓子喊啞了之後，她的情緒才稍微平復了點。
也許是因為她從小沒有母親，現在聽著瘋女人左一聲，右一聲的沖她叫著女兒，心裡竟然有了一點觸動。
其實她心裡挺同情對方，看她被壓在地上太可憐，本想勸歐陽軒放手，可是一看她那披頭散髮的恐怖模樣，又害怕的不敢開口了。
——尼瑪！按對方臉上的那表情，只要是一脫身，肯定又是毫不猶豫的朝她撲過來！
約莫五六分鐘后，兩個年輕的110警官很快駕車趕來，高個子的那個看清被歐陽軒控制住的瘋女人後，立即無奈的搖頭。
隨後介紹說，這女人精神有問題，本月內，已經是第三次鬧事了！
矮個子的那個警員也跟著無語，轉身就去車上拿手銬和催淚噴霧劑了。
還縮在牆角，就差沒直接爬上牆的夏暖同學，在看到可敬可愛的警察蜀黎后，頓時鬆了口氣。
不過，沒等她把噗咚噗咚的小心臟，壓回原來的位置，就又被嚇的坐到地上去了！
「你們這些……強盜！土匪……臭流氓！還我女兒！」
瘋女人一看到穿制服的警官情緒更加激動，她趁著歐陽軒跟警方人員做交接時，猛地掙脫開，再次哭叫著撲向夏暖。
「……我靠！她力氣真不小！她是不是感覺不到疼？」
歐陽軒再次抓住了她，明明已經大力反剪住了她的手，可是她依然激烈的掙扎，看她這樣子是寧願胳膊脫臼也得爬到夏暖面前了！
「你還真說對了！那個瘋子對疼痛基本是沒感覺的！」剛才出去的小警官苦笑著回了句，隨後掏出了催淚噴霧器，皺眉說道：「……但願這個能對她起點作用！」
催淚噴霧劑使用過後，瘋女人短暫的安靜了五六秒，隨後又哇哇慘叫著去撓自己的臉。
瘋女人的眼睛和臉頰在催淚噴霧劑的作用之下，很快就紅透灼熱，疼痛不已中她也跟著失去了抵抗能力。
警方人員趁機趕緊銬住了她手腳，怕催淚噴霧劑對她傷害太大，又吩咐鄧老闆拿來毛巾水盆幫她洗了把臉。
確定她沒什麼大礙后，才把她鎖進了警車內。
行動上失去了自由的瘋女人，在眼睛的痛苦中，很快又發出了如野獸般嚎叫。
那聲音凄慘凌厲，聲聲穿透警車，高分貝的刺激著人的耳膜。
圍觀的人紛紛捂著耳朵後退避讓，夏暖驚恐的扯著歐陽軒衣角，始終不敢撒手。
歐陽軒知道她心裡還在害怕，很體貼的抱著她拍了拍後背。
夏暖礙於男女關係，也沒好意思在他胸口久留，很快就分開站到了一邊。
其實在歐陽軒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突然一陣鼻子發酸，無比的想念凌亦辰……
如果眼前的人是凌亦辰，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撲進他懷裡，當眾摟緊他尋求安慰，有他堅實的臂彎在，她肯定就不會這麼害怕。
她很想立即就給凌亦辰打電話，可是又擔心他過來后，會訓斥歐陽軒沒有照顧好她，為了不連累歐陽軒，她只好忍住了沒去通知他。
警官這邊，先控制住瘋女人後，又找當事人了解起情況來。
圍觀的人群看著場面終於被控制住后，有人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有人長吁短嘆的唏噓不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面容憔悴，表情急切的中年女人，突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她的年齡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歲，剪著齊耳短髮，一身樸素老舊的粗布衣裝。
撥開了人群后，她立即循著嚎叫聲，向路邊的警車飛奔了過去。
看清了被困在車裡的瘋女人後，她連忙拍著窗戶大叫道：「玉芬！玉芬！我可找到你了！……你別怕，嫂子在這，嫂子這就接你回家！」
她的突然出現，讓瘋女人的情緒頓時安定了不少，她好像聽懂了女人的話，立即掙扎著爬到了車窗前。
「……我要女兒……還我的孩子！」瘋女人手被反銬在身後，沒法去砸窗戶，只得將髒兮兮的一張臉，緊緊貼在了車窗上，好像要把自己擠出來一樣。
「玉芬，你冷靜點！」中年女人看著她披頭散髮，眼睛發紅，滿臉淚痕的模樣，立即紅了眼眶。
心疼的看了眼她被銬住的手腳，連忙又耐心的安撫道：「玉芬，你聽話啊！別鬧了，我幫你找孩子……你千萬別亂動！」
正在向群眾了解情況的警官，發現了那個中年女人後，臉色一凜，立即抬手正了下警帽，大步走了過去。
身姿挺拔的站到了女人面前後，很不高興的抱怨道：「李玉芬家屬！你們一家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話間，抬手敲了敲車窗，指著瘋女人在玻璃窗上擠壓扭曲的臉，口氣嚴肅的批評道：「她這情況早就該送醫院治療了，你們怎麼還放任她到處亂跑！你們是不是不想管她了？要是不管，我們就強制性送她去精神病院！」
「啊！別！！求你們千萬別送她去精神病院！！」中年女人聞言一驚，立即惶恐的彎腰躬背，連連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是我大意，沒看好她！」
抬袖擦了下泛紅的眼眶后，看了眼還在胡亂嚷著的瘋女人，連忙又低頭求情道：「警官同志，求你們高抬貴手放了她吧！……我保證這次領她回去后，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警官看她弓腰駝背的抬手擦淚，不禁也心生同情。
抬手正了正警帽后，語氣放緩了些的提醒道：「其實我真的不想說你，可是她已經多次妨礙了公共安全！你們真得嚴加管束了，按她這情況，早晚會出大事的!」
中年女人抹著下眼睛，很感激的朝警官鞠躬，連連點頭道歉道：「……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我回去一定看好她！」
「我們警方的工作職責就是為人民服務，這個倒談不上麻煩！」年輕的警官立即挺了挺胸膛，態度和氣多了的提醒道：「主要是她現在的這種行為，已經嚴重影響了其他市民的正常生活。」
低頭翻看了下手上的筆錄后，朗聲吩咐道：「你先在這等一會兒，我們整理下資料，辦完手續后再帶她離開吧！」
轉身離開時，下意識的又瞥了眼警車上，還在瞪大眼盯住米線店的瘋女人，很同情的搖了搖頭。
夏暖這邊，雖然瘋女人已經被警方控制了起來，可是她依然是心有餘悸，趴在門口偷看了眼警車后，趕緊又躲進店裡了。
歐陽軒見店裡一片混亂，好像的幫鄧老闆收拾起來。
中年女人正準備去米線店道歉，卻發現瘋女人，突然用頭撞起車窗來，連忙又跑過去哄勸了起來。
「玉芬，你千萬別激動！我這就給你找孩子，你要是不聽話，我可就不管你了！」
警車上的瘋女人聽懂了她的話，又好像是什麼都不懂，停止了撞頭后，又一臉急切的沖著米線店嚷嚷。
她嗓子已經完全嘶啞，烏拉烏拉的也不知道在喊些什麼，中年女人嘆了口氣，抬手抹了下眼睛后，轉身又進了米線店。
皺著苦瓜臉的鄧老闆正在簡易廚房，彎腰清掃地上的碎碗片，中年女人一見他，連忙彎腰道歉，「鄧大哥，真是對不住！又給你添麻煩了！」
「你可別叫我大哥！還是我叫你大姐吧！」鄧老闆心裡正鬱悶著，一看是她，立即摔了掃帚。
拍了拍衣角后，拱手作揖的對著她苦苦哀求道：「大姐啊！我求求您了！您行行好，看住她吧！這一個月，她都鬧我三次了！我這店利小本薄，可經不住她這麼折騰啊！」
「……實在是對不起！我替她向您道歉了！」中年女人愧疚的趕緊鞠躬。
說話間，趕緊又彎腰去撿了地上的掃帚，急著說道：「您去歇著，我來打掃吧！」
「唉！不勞你動手了！你還是趕緊帶她回去吧！」鄧老闆一肚子怨言沒處發泄，沒好氣的直接推開了她。
順手搶回了掃帚，一邊打掃，一邊窩火的碎碎念道：「我這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霉，怎麼就遇到你們這一家！」
「上回去買餐具，人家還說下次再來就給我打八折，我琢磨著這個月不可能再去買餐具了，這下可好了，真得去找他要優惠了！……唉！你們搬來一個月不到，她砸了我三次店，我這都造的什麼孽啊！！」
「……真的對不起！您算算一共多少錢吧，我想辦法賠給您！」中年女人尷尬的搓著手，她的眼神無比悲哀，又很是無奈。
「你別讓她再來搗亂，我就謝天謝地了！……還賠什麼錢！就你們那情況，還是我自認倒霉吧！」鄧老闆雖然並沒給她好臉色，可是心腸倒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