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再見葉知秋
夕陽已黃,卻很溫暖。可是此刻冷恆的心卻很冰涼,他始終不是神,對於自己的一生,他實在沒有什麼好埋怨,他只覺得這是宿命。可是當他知道原來這一切本來可以不用發生,但是卻真的發生了,而且是一個人的陰謀。任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憤怒,楊國忠為什麼會告訴他這些,因為他想讓冷恆發怒,高手過招,切忌心浮氣躁,否則就會失敗。失敗就代表死亡,他當然希望冷恆死,此刻冷恆已經成了他最大的絆腳石。一旁的皇帝看著冷恆,他當然認得出就是給自己送信的那個人,他頓時覺得有了依靠。
冷恆依然沒有說話,他的眼中已滄桑得看不見其他的情感,沒有人他是怎樣的心情,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否在憤怒。他依然平靜的站在那裡,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分別,只是斑白的雙鬢被風吹起,又落下。槍也依然在他手中,只不過已經被他拆成兩把短槍,雙手握緊。他靜靜的聽著楊國忠的述說,而事實上他的內心剛才的確很憤怒,卻突然之間想起孫莎莎,想去過去發生過的一切一切。波濤洶湧的內心被一種無形的微風撫平,他看向楊國忠道:「我現在只有一件事想知道。」
楊國忠道:「哦?你說,我如果知道,我不妨告訴你。」
「我義兄葉知秋是否是你救走的。」
楊國忠笑道:「你猜呢?」他為什麼不告訴冷恆。
冷恆卻並沒有繼續追問,他將手中的雙槍握緊,看著楊國忠道:「我今天必須殺你,卻不是因為私仇,而是為了千千萬萬的百姓,你這樣的人如果做了皇帝,那百姓將會陷入水深火熱中。」
「是嗎,你覺得你有把握殺了我?」
「我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回答通常就是最真實的回答。話畢,他的人,已沖向前,身影一閃,只留下一排排殘影,眾人再看清之時,他的槍已刺出,左手槍對準的是楊國忠的咽喉,右手槍對準的是楊國忠的心臟。楊國忠居然沒有動,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閃躲,沒有還手,難道他想死?當然不是,他大吼一聲:「知秋,殺了他。」
一個人影不知從何處閃出,雙刀劈下。眾人都為之一顫,他真的是葉知秋,這一次他並沒有戴頭套,也沒有穿黑衣,而是一件灰白色的長袍,居然就是他跌下山崖下時穿的那一件。這當然是楊國忠的意思,他知道葉知秋不是冷恆的對手,可是如果讓他露出真面目,再穿上以前的衣服,會讓冷恆怔住。而事實上他的計劃真的很成功,除了冷恆,冷家莊的人都怔住,眼前的葉知秋和以前他們所認識的葉知秋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心卻變了。這一次,來馬嵬坡之前,冷恆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帶上了孟涵涵,難道說他早就知道葉知秋還活著,而且就是那個黑衣人。
冷恆被突然出現的葉知秋干擾了招式,他一下怔住站在原地,居然忘記空中的葉知秋正在劈向他。冷凌風和葉紫嫣大叫道:「爹,不要。」他們叫的當然是葉知秋,叫著的同時,兩個孩子沖向了冷恆,護在冷恆的身邊。孟涵涵的瘋癲也突然好了,她看著突然出現的葉知秋,一下就清醒過來,看著自己的孩子就要斃命於刀下。她居然也撲了過去,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丈夫的刀下,如果真是那樣,葉知秋一輩子也不會好過。
空中的刀沒有停留,這樣的刀劈出,本就無法收回,連葉知秋也不能收回,他的表情一下就變了,頭疼欲裂,他認出了孟涵涵。可是卻已沒有了辦法,他的爭扎,他在怒吼,可是他的人似乎已被刀控制。冷恆說過,絕影刀本就是一把魔刀,如果用刀之人心不靜,那麼就會變成刀控制人,葉知秋顯然記憶全失,又被楊國忠欺騙,已經入魔。孟涵涵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雖然葉知秋極力想收刀,可是刀鋒依然劈向了孟涵涵。她不會武功,刀鋒本就鋒利,葉知秋終於落地,孟涵涵也終於倒下。兩個孩子大喊道:「娘,娘!」
葉知秋的刀落在地上,他在一瞬間恢復了記憶,他跪下去,抱著奄奄一息的孟涵涵。冷家莊所有人都圍了上來,他們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所有人的心都在滴血。葉知秋抱著自己的妻子道:「涵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哭,哭得很痛苦,哭得讓在場的人都肝腸寸斷。
孟涵涵伸出已經有些蒼白的雙手,為自己的男人抹去了眼淚,幸福的勉強笑道:「知秋,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
「我沒死,我沒死,可是我殺了你的父母,殺了太多人,我已不配做你的知秋。」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知道葉知秋殺了很多人,卻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殺孟涵涵全家。只有看著葉知秋,他的身體有一股強大的勁在遊走。他的眼睛已有些赤紅,他惡狠狠的瞪著楊國忠道:「你為什麼要殺孟涵涵一家。」
「不是我殺的,喏,是他。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訴你,因為她父親發現很多秘密。」楊國忠看著跪在地上的葉知秋道。
「他已辭官,為什麼?」冷恆已有些發狂。
「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冷恆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知道自己就快要再次走火入魔。他已經承受了太多打擊,他一直極力剋制,從孫莎莎死開始,他就在壓抑。可是今天他似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卻還在勉強,他不想讓冷凌風和葉紫嫣看到他發狂的樣子,他知道孫莎莎也不想看見他這樣。葉知秋抱著孟涵涵,他的聲音還是沒有變,依然很嘶啞,也不知為什麼。
孟涵涵躺在自己男人的懷中道:「知秋,你的聲音。」
葉知秋緩緩的道:「我和毒人跌下山崖,醒來之時全身都無法動彈,腦中一片空白,聲音已是這樣,是他告訴我,說我是他的兄弟,讓我幫他辦事,而且不能用真面目,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原來是怕你們認出我。可是我每在雨夜都會閃過你和冷兄弟的影像,直到那晚,冷兄弟在長安城皇宮外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可是雖然這樣,我也很奇怪,因為每次夢見你的影像后,一覺醒來就會忘記,直到下次下雨又會夢見。原來,我夢見的是自己的妻子,可是現在我的妻子卻死在我手中。」葉知秋惡狠狠的盯著楊國忠,然後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她依然美麗,卻已消瘦許多,憔悴許多。他說完這些,孟涵涵卻永遠閉上了雙眼,她的嘴角依然帶著幸福的笑,最後一滴淚水落在地上。她終於還是死在了自己日夜思念的丈夫懷中,對於她來說,這已是最好的歸宿。而葉知秋對冷恆的稱呼也變了,他再也沒有稱呼「兄弟」,而是叫冷兄弟,似乎他們陌生了很多。
冷恆看著孟涵涵閉上雙眼,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他怒吼道:「納命來。」
他身體騰空躍起,雙槍在手,帶著一股強大的殺意刺向楊國忠。所有人都被這一擊嚇壞了,他們實在沒有見過有過這樣的攻擊,連地上的泥土也被他騰空的身體帶了起來。楊國忠的身體依然站在那裡,等待著。槍已至,楊國忠身體用力一震,雙手齊出,無數的殘影的來回晃動。楊國忠顯然也沒有想到冷恆會變得如此瘋狂,他當然不會知道冷恆已經走火入魔。冷恆的槍突然變成一把長槍,穿過了楊國忠打出的無數掌勁,刺中了楊國忠的胸膛,楊國忠被推著滑出很遠。冷恆的頭髮散亂,雙目赤紅,一直頂著楊國忠。令人吃驚的是,楊國忠居然沒有倒下,這樣的打鬥,連吳世顏也只有著急的看著,此刻他知道任何人上前都只會死亡。葉知秋依然沒有起身,他依然抱著自己的妻子,似乎他的靈魂已被抽干,他的眼眶也變得有些跳動。
冷恆和楊國忠所過之處,滿是狼藉,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拔刀,刀鋒出,居然會是錢毅,他為什麼會出現?沒有人知道,只有吳世顏和冷凌風同時喊道:「不要。」兩人的喊聲當然不會錢毅的刀快,刀鋒眼看就要劈向楊國忠,葉知秋突然起身,一刀揮出。嘭的一聲,錢毅的刀鋒被葉知秋的刀鋒擊碎,錢毅被震飛,他握刀的手有些顫抖,在流血。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難道說葉知秋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盧俊和追命雙燕,趙家三姐妹,夏紅兒,將他圍了起來,虎視眈眈。這時空中又有四人飄落,天山四傑,他們將葉知秋護在中間。一副要和盧俊等人動手的樣子,難道他們也要助紂為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吳世顏和冷凌風趕緊道:「不要動手。」葉紫嫣也護住了自己的父親,她的娘已死,她只剩下爹,一個孩子想保護自己的父親並沒有可奇怪的。
吳世顏和冷凌風又為什麼叫盧俊等人不要動手,盧俊和其他人都奇怪的看著吳世顏和冷凌風,兩人趕緊將眾人隔開。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起來,錢毅是來幫助冷恆,大家都可以看出,可是葉知秋又為何要打傷錢毅?難道他真的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