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故人之子
窗,窗外可以查看屋內的所有東西,人的窗呢?是眼睛,眼睛是上天賦予我們表達情感的窗,很多時候我們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中看出很多東西。一個少年滿帶殺意,仇恨的等著冷恆。冷凌風站在父親的身邊,他也等著少年,他從來不會仇恨任何人,除了有人要傷害他的父母和葉紫嫣之時,他才會發怒。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冷恆繼續問道:「朋友,我們認識嗎?」
少年堅毅的道:「當然。」
冷恆似乎想到了什麼,前幾天他收到了夏紅兒的飛鴿傳書,他豁然道:「原來是故人之子。」
「故人?」
「嗯。難道你覺得不是?」
「不是。」
「那是什麼?」
「仇人。」少年繼續毫無感情的道。
「仇人也可以是故人,不是故人,又怎會是仇人?」冷恆微笑。
「或許是。」
「你為何還不動手?」
「我沒把握。」
「你的確沒把握,不過你姑且可以一試。」
那少年居然真的拔刀,他拔刀的動作很快,也很穩,他對自己拔刀的動作很有信心,幾年的時間,他已記不清自己練習拔刀這個動作,練了多少次,總之很多,比他做的任何事都多。刀出鞘,刀鋒便至,冷恆看著凌厲的刀鋒,他並沒有動。就在少年拔刀的同時,他挽住孫莎莎往後一墊,身體朝後彈出,刀鋒尾隨而至。他已準備出手,一把槍卻突然出現,將刀鋒接下,槍在顫抖,冷凌風用力一甩,槍瞬時變直。冷恆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他可以看出剛才那一刀,有些驚訝,他實在不懂一個少年怎會有這樣快的刀法,也實在無法想象這個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能練成這樣的刀法。使他更吃驚的是冷凌風,他並沒有想到冷凌風可以看出刀鋒的軌跡,並且可以接下,冷凌風的武功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冷恆用慈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孩子,冷凌風卻雙眉一鎖,擋在冷恆身前對少年道:「不準對我父親出手。」
那少年更驚訝,他的這一刀在江湖中已經可以將很多人殺死,他對自己的刀法很有信心,因為他早已將自己的刀當作了自己的親人。然而冷凌風這個比小很多的孩子居然可以接下這一刀,他的眼神變了,變得暗淡無光。冷恆輕輕的將冷凌風拉到自己的身邊,走向那少年。冷恆道:「你還沒輸,可以再出一刀,剛才那一刀可以不算。」
「我輸了。」少年的頭低下,眼中雖然堅毅,卻有淚光。
「那是我兒子接下的,並不是我。」
「你兒子都可以接下,又何況是你。」
「可以將你的刀給我看看嗎?」冷恆帶著笑意伸手去拍少年的肩膀,那少年抬起頭看著他,竟然真的將自己的刀從那個木頭做的刀鞘中拔出。冷恆看著這把刀,很平靜,其他人卻有些辛酸。他的刀很普通,甚至說很差,刀身全是鐵鏽,讓人無法想象這樣的一把刀居然能發出那樣的刀鋒。
冷恆端詳著手中的銹刀道:「好刀。」
「當然是好刀,至少對我來說是。」
冷恆將刀插進了少年手中的刀鞘道:「你現在還不能勝我。」
「我知道。」
「可是你還年輕。」
「年輕不一定是好事。」
「年輕一定是好事,因為你可以等,總有一天你會打敗我。」一個老人當然不可能打敗一個年輕人。
少年的眼中忽然閃現出一種精光,他有些敬佩的看著冷恆道:「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會找你的孩子報仇。」
「可以,我相信你和風兒會成為朋友。」
冷凌風帶著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道:「我也希望和你做朋友。」
「我不會和你做朋友。」少年決然的說完,轉身離開,所有人就這樣看著少年離去,他的背影實在太孤獨,在茫茫人海中,總是能讓人一下就發現他。有些人就是這樣奇怪,或許他的人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他的背影你看過一眼就永遠都不會忘記。這種男人,總是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冷恆在身後看著少年遠去,他大聲道:「你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報仇。」
「一定。」少年的聲音已經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冷家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夏紅兒也終於回來了,她很心疼,心疼那個孩子。沒有人知道這幾年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她在鎮金山等待了這麼多年,就是因為當年那戶人家沒過幾天就來消息說,那個孩子失蹤了。從那一天開始,冷恆就知道總有一天錢毅會回來,所以他將夏紅兒一直擔任鎮金門的掌門。現在那少年又失蹤了,就如當年一般,沒有知道他是怎麼學會的武功,冷恆很奇怪,從那一刀可以看出,少年的刀法很快,卻似乎欠缺了些許內力。
茂密樹林,一個潮濕的山洞,一個孤獨的少年出現在了山洞中。他很疲憊,他也很痛苦。他看著手中的刀,有些不解,為什麼一個比自己小的孩子能接下那一刀。他捧著自己的刀來到山洞外,又開始了他以前無數次重複的動作。森林中,幾隻俄紅了眼的獅子正在咆哮,那少年的臉上露出了興奮,他朝著咆哮聲發出的地方趕去。一個少年面對幾隻飢餓的獅子居然是興奮,難道他不怕葬身獅口。或許他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會怕。然而經過幾年的琢磨,獅子在他眼中是練刀的好對手,雖然每次他將獅子擊殺之後,身上都會受傷,然而這種人卻往往能生存下來。以前,他最後面對過兩頭雄獅,這一次聽吼聲,就可以聽出有四隻雄獅,難道他真的要和四隻雄獅搏鬥?
一個時辰過去了,這少年拖著滿身傷痕的身體回來了,他還活著,那就說明死的是雄獅。他的臉上很興奮,完全不管身上的傷,他就這樣緩慢的走進山洞,躺在用枯草鋪成的石床上,用自己採摘的草藥敷在傷口上,閉上眼。安然的睡去,睡的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