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鬼屋
夕陽,春末的夕陽,照在那大宅前的乞丐身上。吳世顏有種感覺,這乞丐一定和這大宅有著密切的關係。那乞丐爬起來,等著吳世顏和陳心儀。這乞丐如果不是一個乞丐的話,長得也很美麗,可惜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美麗的人一定有著難以名狀的往事,她或許也有。吳世顏接到的消息只是說陳劍當年來過這一帶,恰巧這間大宅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去,山莊就這樣衰落下去。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來這裡?」那乞丐很不友善的道。
「總之不是來殺人的。」吳世顏卻面無表情的回答。
「但是你們卻不該來這裡。」
「如果不是有事,我們也不會來。」
「什麼事?」
「找這裡的主人。」
「這裡的主人早就死了。」那乞丐的眼中有了一絲淚光。
「那你呢?」吳世顏平靜的道。
那乞丐驚訝道:「我不是這裡的主人。」
「但你曾經在這裡住過。」
「我」
吳世顏徑直走向大宅,那乞丐居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頭喃喃自語,沒有聽見她說什麼,似乎在回憶,也似乎是在哭泣。破舊的大門,嘎的一聲被吳世顏推開,門板上的灰塵就像濃霧一般傾瀉而下。大門打開了,陳心儀卻捂著嘴跑到外面狂吐不止。院子里的景象讓吳世顏也有些按耐不住,腸胃翻騰,院子中滿是枯骨,殘缺不全的枯骨。少說也有幾十具,這種景象任何人都無法冷靜,這些到底是什麼人?枯骨已有些發黑,那是因為長期暴露在空氣中的緣故,奇怪的是並沒有那種腐臭,吳世顏眉頭深鎖。院子里也雜亂不堪,一個破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樹枝也整齊飄舞,走廊上的花盆雖然有些破亂,然而花卻依然綻放。吳世顏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緩緩走進屋中,這幾十具枯骨似乎就是這莊子中的人。此刻卻一個賣菜的老人路過,遠遠看見陳心儀,他淡淡的搖了搖頭,愣頭愣腦的走向陳心儀,悄悄的說著什麼,陳心儀臉上的表情就像吞下了一個雞蛋,卡在喉嚨一般驚訝。天色已彎,可是吳世顏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那乞丐也失蹤了。陳心儀催道:「走了。」一個女人看見這樣的情景,實在不想多呆,即使是男人也不會有幾人願意在這裡多呆。吳世顏卻道:「去哪裡?」
「去客棧啊。」陳心儀依然站在門外。
「天黑了?」吳世顏反問道。
「是啊,你沒看見啊。」她更著急了,剛才那老者說的話讓她頭皮發麻。
「客棧很遠,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說完轉過頭看著陳心儀。
「什麼?什麼?什麼?」三聲驚呼之後,她發現吳世顏已經走進了後院。
最後她終於還是妥協了,夜色中只有她一個人還站在那,她閉上眼,深深嘆了口氣,大步朝吳世顏追去。深夜,呼呼的風聲中夾雜著野獸的嚎叫。劍閣四周多是大山,一座滿是枯骨的大宅,一個破舊的房間,昏暗的蠟燭,吳世顏已睡下。陳心儀就睡在他旁邊,她卻始終不敢閉眼,身體緊緊的貼著吳世顏。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見院子中,閃爍著幽幽的鬼火。陳心儀腦海中不斷閃出白天那老人說過的話,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座大宅四周為什麼都沒有人居住,因為這是一間鬼屋。曾經也有人想買下這裡,夜晚就住在屋中,第二天卻消失了,屍體也沒找到。四周的居民晚上也看見有鬼火閃動,聽見鬼哭的聲音。繼而全部搬離此地,現在吳世顏居然就真的在這座該死的鬼屋中住下了,還睡的很香,陳心儀此刻真想將吳世顏打醒。她卻沒有這樣做,雖說可怕,至少自己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她很緊張,人在很緊張的時候就會尿急,女人更是如此。她已經憋了很久,不敢去,該死的吳世顏居然睡得很熟,讓她懷疑吳世顏是不是已經不是人。她伸出顫抖的手試了試吳世顏的呼吸,上天保佑,他真的只是睡著了。又過了半個時辰,陳心儀終於忍不住了,她輕輕的推了推吳世顏,想叫他陪自己方便,可是怎麼推都不醒。陳心儀滿是怨氣的低聲罵道:「睡的這麼死,真是只豬。」之後她終於鼓起勇氣起床,打開房門,一陣風刮過,寒氣從她的腳底升到頭頂。她不斷安慰自己,這世上沒有鬼,緩緩走向茅房,可是她卻感覺自己的身後有一個黑影飄過,嚇得她雙腳發抖,險些尿了褲子。終於走到了茅房,此刻茅房就如天堂一般讓她喜歡。她用最快的速度方便完,走出茅房,一個長發的黑影飄落。她頓時臉色慘白,本能的伸手去摸劍,該死的是她居然忘記了將劍戴在身上。一個凄厲的尖叫,那黑影身手去抓陳心儀的頭顱,她閉上眼不忍直視,她或許馬上就要死去,成為枯骨的一員。就在此時,破空聲襲來,一道凌厲的劍光閃過,那黑影頓時消失了。陳心儀閉著眼等了很久,卻沒有死,她不敢睜開眼睛,直到吳世顏叫道:「心儀,你幹嘛?」她才緩緩睜開眼睛,一下保住了吳世顏道:「這屋子有鬼啊。」
吳世顏卻道:「鬼?長什麼樣啊?」
陳心儀恨不得剛才就被那鬼抓死,她惡狠狠的等著吳世顏道:「就是鬼的那樣。」
吳世顏笑道:「恐怕鬼更怕人呢?」
說完拉著陳心儀回到房間,陳心儀卻始終不讓吳世顏再睡。她就這樣盯著吳世顏,不敢閉眼,房間中昏暗的蠟燭突然熄滅,陳心儀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黑暗中她覺得有人伸手保住她的腰,自己的身體凌空飛起,她身手拔劍,一劍刺向腰上的手,那把鋒利而漂亮的劍。腰上的力量頓時消失,她的身體跌在床上,聽見了打鬥的聲音,之後便暈了過去。
清晨,一縷陽光照射進來,遠遠聽見雞鳴的叫聲,終於天亮了。陳心儀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吳世顏,她謝天謝地,自己沒有死,該死的夜晚終於過去了。吳世顏卻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看著她,手腕上有血。陳心儀心疼的道:「鬼呢?你都手怎麼了,是不是鬼抓傷的?」吳世顏卻苦笑道:「鬼沒有抓傷我,反而一把劍刺傷了我。」陳心儀一下反應過來,昨晚在黑暗中她刺中的是吳世顏的手。陳心儀有些手足無措的走過去,撕下那破舊的床單為吳世顏包紮,一邊包一邊問:「鬼呢?」
吳世顏笑道:「鬼在屋外,恐怕它流血了。」
「什麼?鬼流血?」
「不信,那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大宅外,那個女乞丐又出現在了那裡,臉色有些蒼白,吳世顏和陳心儀從屋中走出,徑直走向那乞丐。那女乞丐的眼睛卻滿是恐懼,左手妥在腰間,手上有淡淡血痕。吳世顏和陳心儀越來越近,她終於忍不住,拔腿就跑。吳世顏胯下的輪椅,呼的一聲,閃到她的身前擋住她的去路。一個殘疾人居然能控制輪椅,而且那速度簡直不敢讓人相信。她緩緩而退,彷彿擋在她眼前的不是人,而是鬼。陳心儀終於明白過來,見那女乞丐退向自己,她滿臉怒氣的拔劍,刺向那女人。劍很鋒利,陳心儀的劍法本來就不錯,昨晚只是因為她認為對方是鬼,連手也不敢還。那女乞丐不敢硬接,因為劍鋒太快,她一個騰空,想要從陳心儀的頭上越過躲開這一劍,只是詭異的是,她剛剛躍起,眼前就出現了陳心儀的劍。她實在想不通,陳心儀剛剛明明是直刺,現在這劍居然是刺向空的自己。她無法躲開這一劍。事實證明,千萬不要得罪女人,特別是武功高過自己的女人,女人記仇,而且當場就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