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漂亮的劍
弓箭,箭離弦,箭不會回頭,劍出鞘,也不會。至少吳世顏的劍不會,他既已出劍,就必須打到對方,殺死對方。凌厲的劍氣瞬間穿透劍傘,劍傘散開,停住,吳世顏也停住。已不須再出劍,他轉身回走,走向那漂亮的女子。那女子獃獃的看著這個男人坐著輪椅朝自己滑來,她緊張,興奮,或許還有幸福。吳世顏的輪椅停在了她的面前,剛才那逼人的劍氣此刻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要做到收放自如,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很困難,至少當年的白雲龍也沒有做到,現在吳世顏卻做到了。那女子道:「他們死了嗎?」她不敢相信,遠處的六人攻勢還在,只是劍氣全無,手中的劍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劍傘還在,只是停下了。吳世顏的人就如他的劍一般,鋒利,沉穩。他伸出粘血的手指反問道:「你喜歡人頭嗎?」
「什麼人頭。」莫名其妙的問題,自然會有這樣單純的回答。
「死人的人頭。」吳世顏將手指上的血抖落,光滑的手指顯現出來,似乎他的手指根本就沒有粘過血一般。
「不喜歡,噁心死了。」人當然不會喜歡人頭,女人就更不喜歡了,人頭總是恐怖的,他會保持臨死前的樣子,瞳孔收縮,如死魚一般。那六人此刻就是這樣,吳世顏轉身,六個人頭飛起。六把劍跌落一地。她不知道吳世顏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只是簡單的一揮,頓時六人已斃命,或許本就沒有人知道。四傑突然飄走,彷彿他們根本就沒出現過一般,這種事總是能讓單純的女人好奇,所以那女人很好奇的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還有剛剛這四人是什麼人?你的徒弟?手下?家人?」吳世顏的輪椅已經開始朝來的路滾動著,這女子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在後,好像剛剛她根本就沒有命懸一線。吳世顏停下輪椅道:「你的問題太多了。」那女子閉嘴了,她是個很識趣的女人,識趣的女人總是能讓男人得到滿足感。
「你是怎麼知道我出事的?」路上的安靜顯然有些不自然,她要找一點話題,即使這話題是她早就知道的,但是很多話從對方口中說出,總是能讓自己開心一點。
吳世顏緩緩道:「我是來散步的。」
「那你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因為他們也要殺我。」別人要殺自己,自己當然不會束手待斃。
「那為什麼你沒有殺殺人劍呢?」她的臉色有些疑惑。
「他沒有想殺任何人,所以他活下來了。」吳世顏淡淡的道。
沉默,此刻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沒人願意用熱臉去貼冷屁股。吳世顏沒有叫她跟著自己,可是她卻一直跟著,生怕跟丟一般。此時已是深夜,一張很柔軟的床上,吳世顏已經睡著,睡得很香,他很累,今天很累,他如今比從前更懂得愛惜自己,只是在睡覺時也會有那種凌人的氣息,這是一種劍氣。另一個房間中,一個美麗的女人輾轉反側,她睡不著,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那個救自己兩次的男人,她在猶豫,將劍握的更緊,一切的煩惱都是這把劍惹出的,或許也有她自己的身份。
清晨,吳世顏起的很早,他準備去外面吹吹風,感受一下生命。他打開門,一個漂亮的女人站在他的門前,有些猶豫,看見吳世顏出來,她笑了,笑得很甜。
「早!」那女人笑著說。
「你也早。」
「你要去湖邊?」
「或許吧!」說完座下的輪椅已經開始滑動。
「我叫陳心儀」那女人跟在他的後面。
「嗯!」簡單的回答。
「你叫什麼?」女子有些嗔怒,又有些無奈。任誰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別人不理不睬,都會有些不自在。
「吳世顏。」
「你為什麼老是這麼盛氣凌人?」那女人用手去扶著輪椅的把手,輕輕的推著。就像一個溫柔的妻子一般。
「有嗎?」
「有。」
「你有事嗎?」一個女人大清早的等在的自己門口,絕不是為了告訴自己叫什麼名字這麼簡單。
「我」猶豫,欲言又止的猶豫。
「有就說。」輪椅被推著走出了冷家莊的大門。空無一人的清街,空氣有些濕潤,但是卻很清香。
「我想請你幫我忙。」她終於試探的說出口。
「說。」
「幫我保管這把劍。」說著就把那把很漂亮的劍遞給了吳世顏。
「你的劍應該在你手中,而不是在我這裡。」吳世顏看著這把漂亮的劍,卻沒有去摸。
「我會回來取的。」陳心儀惆悵的道。
「什麼時候?」吳世顏似乎不是很喜歡這把劍,劍的漂亮與否在他的眼中不重要,重要的是劍能殺人,那就足夠了。
陳心儀看著遠方,帶著離愁道:「或許很快,或許很久。」
「你的家在哪?」
「我的家?我已沒有家,你問這個幹什麼。」陳心儀恢復了調皮的模樣,饒有興趣的問。
「時間太長,我並不喜歡別人的劍。」意思很明顯,時間長了他要把劍還給她。
「我的也不喜歡嗎?」
「難道還有別人讓我替她保管劍嗎?」
「好吧,你知道星月教嗎?」星月教在很久以前被人們稱之為魔教,因為它的教主是個瘋子。雖然不侵犯中原,可是只要有人進入他們的地盤不是失蹤,就是死亡,加上它又在塞外,所以近些年在江湖中知道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巧的是吳世顏就是其中之一。因為他是白雲龍的徒弟,也是暗影盟的盟主。
「知道。」吳世顏回答完之後,陳心儀就走了,走得很堅決,似乎她此去可能永遠不回來一般的堅決。吳世顏的心有些鬆動,有些不舍。直到陳心儀的背影消失在無人的長街,吳世顏看著懷裡這把漂亮的劍,苦笑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