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滿滿的人情債
誰說鐵血軍人沒有情，尤其是在戰場廝殺最為慘烈的時候，看到同伴浴血奮戰，作死不退，什麼榮譽，什麼退路，什麼狗屁，殺，雙眼之中只剩下了同生共死的豪情。
「公爵大人，他們的援軍好像過來了？」
從其他幾門抽調的近五千軍士不斷陸續補充東門之後，原本薄弱不堪，幾近破城的東門防守瞬間戰力直線狂飆，在接連數百名背著炸藥跳樓戰士，臨死都要拉個墊背，如是瘋狂的反擊下，數萬人攻城隊部也是一陣膽寒，甚至局部還出現了潰退不前的跡象。
「給我開炮轟！一個不留！」
「羅納里多你瘋了，前面還有我們葡萄牙和荷蘭本土的戰士！」
面對羅納里多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一般的瘋狂舉動，桑托斯和哈密爾當即不幹了，就這麼點家底死一個少一個，此番攻城一旦失敗，你丫的拍拍屁股滾回歐洲，照樣有吃有喝，我們就真的要在印度洋上流浪四方了。
「東方人有句話，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無毒不丈夫，對付他們只有比他們還要狠，才能做到真正的征服，你們幾個廢物，如此懦弱，我們偉大歐洲血脈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這是軍令，執行命令吧！」
一眾歐洲同僚又怎麼會知道，羅納里多此番前來亞洲，是對葡萄牙國王立了軍令狀的，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南洋問題，獲取無敵戰艦，工業流水化蒸汽機，以及高性能炸藥的秘密，否則他自己也是回不去歐洲的，只能埋骨忠魂於此了。
當然這其中也是有故事的，支撐早已功成名就的歐洲名將羅納里多如此瘋狂的執著一件事，這其中的利益又豈是能小？好處就是一旦得到台南先進科技的秘密，葡萄牙國王會親自聯繫一眾歐洲王國的盟友，組建數十萬大軍聯合覆滅大明中華大地，並劃分相當一塊肥沃的土地，支持前者建國，一個屬於羅納里多自己的王國。
相對於桑托斯，哈密爾等人安於一隅小富則安的小小抱負理想，羅納里多自然是對他們不屑與為伍的，二者內心的眼界和胸襟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在羅納里多看來，自己日後終究會是鄙擬天下之人，而他們不過都是匍匐在自己腳下的螻蟻。
「瘋子！」
「他已經瘋了！」
「他想將我們都害死嗎？」
「他是魔鬼的化身！」
歐洲人最是惜命，在他們看來生命高於一切，什麼個人榮譽，什麼民族利益，什麼國家存亡，與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都是狗屁，現如今眼前的這個瘋子居然要搭上自己同袍的小命，就為了那麼一個東方的土著？簡直不可理喻。
「轟轟轟！」「啊！啊！」
「大人小心！」
「放開我！你們她媽的放開我！上面還有老子的兄弟！」
同歸於盡一般的弒殺在隆隆的炮轟聲中不停綻放，如雨滴一般的炮彈鋪天蓋地，不停傾瀉在三沙東門，佔地算不得有多廣闊的城門樓之上，無數鮮活的生命，在第一時間化作一簇簇艷紅的血花四濺，整片空間猩紅躁氣無處不在，夏青石被李向東等人拉扯著推拽著往下方掩體處躲藏而去，沿途不停的嘶吼抵抗，並非裝逼作秀，而是真的殺紅眼了。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此時的身份身不由己，一眾護衛將士自然是百般護衛呵護，就在方才廝殺癲狂的檔口，好幾次險情都是幾個玩命的小兄弟以身擋刀，這才一次次化解了自己的危局，不至於讓他重複陰溝裡翻船的慘劇，而此時就在炮聲響起的一瞬間，他們，就是那些替自己擋刀的那些兄弟，還躺在城牆之上痛苦的哀嚎，而自己就這般從容的離去，或許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此情景一眾貪生怕死的文官，如是做了也是心安理得理所當然，但夏青石乃是軍人出身，特有的戰場情節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如是做的，否則這就是一生的虧欠。
「大人，醒醒吧！死了，都死了！」
「是啊，大人，再上去，我們也都是送死！」
「他們是你的兄弟，我們就不是嗎？」
「哎！我去，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他們的屍體拉下來！」
夏青石已經殺紅了眼，怎麼拉都拉不住，李向東無奈只得忍著劇痛提刀再次折返，傻逼都知道，現在上去只有唯一的結果，那就是瞬間被轟成一灘血泥，又哪有什麼活路，但這二貨就是敢這麼做。
「夠了！給劉正一發信號吧，兄弟們傷亡太大，我等不到張楚的消息了，叫他們立刻動手！」
呵止住李向東的瘋狂，夏青石一臉的嗜血森然對親衛道，此話一出當即令的四周三沙守城將領和文官，都是一陣百思不得其解，內心之中充滿了異樣的味道。
「大人，您這是？」
負責三沙城防的李向東也是蒙了，不是說微服私訪的嗎？大人您這是鬧的哪一出啊？合著伙這都是演戲？這尼瑪代價也太大了吧？老大你非要每次都把自己往死里搞才安身？靠，老子剛才可是真的準備要上城頭的，這要是真去了還回的來？
想想自己剛才血熱的舉動，李向東就是一陣后怕，但是轉瞬再一想，誰他媽叫自己身上穿了這身軍皮，身不由己啊！
「嗖嗖嗖嗖！」幾枚特質的藍紅綠信號彈迅速自三沙城升空，照耀周邊廣闊大地，哪怕就是在白日，艷陽高照，十里之內也是清晰可見。
「大人，信號！三沙的信號！」
三沙城五六裡外，一片連綿青山掩護之下，一萬多虎狼之師，目光很戾，雙眸始終注視著前方城池的慘烈戰事，枕戈待發，躍躍欲試，若非軍令如山，看到東門如此慘烈的廝殺場景，一眾熱血男兒早就現身而出，策馬飛奔砍殺馳援而去了。
「大人，夏老大你他娘真的要堅持啊！坑了李虎，又坑李向東，他媽這次輪到我老劉了嗎？你他娘就不能安身點，積點德，人家當皇帝，你他娘也當皇帝，有他媽你這麼搞的？老是搞以身犯險的把戲坑下面的小兄弟，你丫真的當演戲好玩是吧？」
「沖沖，快！」
劉正一大手一揮，手下大軍當即聯動，馬蹄陣陣，嗜血嘶鳴，萬人大隊齊聲嘶吼，響徹天地，震動三沙！
「轟隆隆！」「轟隆隆！」
「怎麼回事？」
「公爵大人，不好，是援軍，華夏人的援軍，數量太多無法估量！」
數百門之前隱藏在青山翠柳掩映中的巨炮，紛紛探出黑黝黝的炮口，不停吞吐火舌撕裂蒼穹，海量高性能火炮彈藥，不停傾倒在三沙城北面東面西面三處廣袤空地之上，肉眼可見一片連著一片的大地狼煙，硝煙滾滾。
嘶吼聲，慘叫聲，驚呼聲連成一片，無數的生靈，在這莫名顯現的劇烈爆轟聲中灰飛煙滅，死於非命。
台南督造處最新研製的高性能火炮，射程在十里範圍左右，威力無限接近現代戰場的集束炸藥，一旦落地，十米範圍之內，爆炸威力相當於五馬分屍一般慘烈的痛，一旦遭創難有活口。
大地在顫抖，生命在流逝，滾滾黑煙遮住了天空，一處處窪地，一條條深溝就好似雨後春筍一般不停顯現，加速收割吞噬著一道又一道生命的流逝。
「殺！」
一輪全覆蓋轟殺過後，四五千全副武裝的重裝甲鐵騎蜂擁而出，揮舞利刃，托舉長槍，朝著一眾之前被巨炮轟蒙了還未回過神來的敵方聯軍身影追殺而去，一幕幕死神上演的人間倫理大劇徐徐展開。
戰爭本就是如此殘酷，圍殺與反圍殺，殺人，與被殺，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之前的殺戮者此時變成了待宰的羔羊，之前龜縮城內待宰的羔羊，此時搖身一變成為了嗜血的死神，短短一刻鐘的炮轟，撲殺，原本三沙東西北三門六七萬衝殺敵對聯軍瞬間遭受重創，直到羅納里多預感不妙，當即下令撤退之時，只剩不足三萬餘人活著狼狽潰退。
「不用追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了，但願張楚那個屠夫能夠趕上吧！」
望著三萬多聯軍潰退的殘兵敗將，爭先恐後乘船楊帆奔逃的狼狽身影，劉正一長長鬆了口氣，這招原本只是預想中的引君入瓮，不曾想還真的發生了，不用看劉正一也知道戰果斐然「戚繼偉，沈萬金，小的老的叫你們出這個騷主意，我操你們八輩祖宗！」
這種以身犯險的主意，並非是夏青石最先提出，而是戚繼偉沈萬金這兩二貨喝多了，想出來的歪招，看來想讓夏青石當皇帝也是想瘋了，畢竟後者這個二球，還非要玩什麼民族情義，中國人不殺自己的同胞，此生到死也絕不內鬥，要不然直接一炮轟過去，大陸華人要多少有多少，哪還廢他媽那麼多事，需要眾人打南洋華人的主意？
原本這次的全盤秘密軍事計劃根本就是個後手，誰也沒有想過會成真，鬼才知道這幫葡萄牙土著會如此瘋狂，真的因為夏青石一人，願意擔當如此大幹系，乖乖十萬大軍，你他娘能不能再弄的誇張點！
「呼，也不枉老子蹲在商船裡面憋屈了那麼多天！狗日的這次過後，南洋應該徹底太平了，老子也可以歇歇了，呃，對了，差點忘了，要是日後向東還是張楚攻城，得提前招呼讓他們給我多留幾個葡萄牙大洋馬，大哥最近聯繫上了緬甸的貴族，狗東西還挺愛趕個時髦，喜歡西方口味的大洋馬，媽的，都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