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發兵舟山
「大人，張楚來信了」
「還順利？」
「信上說，超乎一切的順利！當地老百姓不僅沒有絲毫阻撓而且還夾道歡迎」
「臭小子，還會賣弄文采了！」
一直苦苦等候的消息，終於在預定的時間，給出了預定的，讓人滿意的答案，夏戚二人自然都是狠狠鬆了一口氣。
「在大軍出發驅逐舟山倭寇前，安頓重要將領的家眷一同先期撤離吧，至於其他軍士的家屬願意走的隨第二批商船一同離去，不願意走的，也不要強人所難」
「是，大人，那沈老他們那裡？」
「老傢伙那裡？哼，這你就不用咸吃蘿蔔淡操心了，老傢伙在給張楚加班加點趕造軍用戰船的同時，也沒少給自己謀利，光沈氏商行自己的巨型商船，我聽說就不下十艘，你現在就告訴他目的地就成，其他的事情他自己會加緊安排，放心，說不定你的媳婦還沒有出城，老傢伙早就卷著所有家當上船了，論保命，你我都不如他，至於他的生意，哼，有趙乾坤看著，將來不過就是多加點運費的事情」
很快，在京師和漢中兩地，就接到前線飛鴿傳說密令，說是發現紹興城有大批民眾，將領軍士的家眷，甚至商賈土豪，借著紹興出征大軍的掩護，一道前往紹興城外碼頭登船，看樣子就要全部撤離了，一時間原本繁華富庶，人口過十萬的紹興城，加上之前早就逃離的那一眾躲避兵亂之人，瞬間居民人數銳減一多半，只剩下了不足兩三萬的樣子，極度蕭條的背後就是極度的荒涼。
前線將領的密令很快得到了來自兩個巨頭的回復「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大撤離就這般得以順利進行。
「出發！」
三日之後，一切準備就緒，前線新傳來的消息，倭寇大軍已經攻克了舟山下屬的兩個縣府，就連其府衙此時也是危在旦夕，城內數萬百姓的安危，救與不救，皆在自己一念之間，無論京師和寧王是如何打算，始終匯聚大軍與舟山附近海域，按兵不動，但夏青石此時是一刻也不願再耗下去了，匆匆安頓家屬登船撤離之後，便當即揮師大軍趕赴前線。
二十餘艘戰艦浩浩蕩蕩自紹興出發，目標直指舟山首府舟山城。
紹興眾人驅使的戰艦，乃是大明軍隊最為常見的制式軍艦，寬六七米，長約十餘米，因為規格太小，而明朝火炮發射過後后坐力又太大，所以只有夏青石等領軍主將以及周邊護衛的幾艘加固艦艇之上，安放了火炮床弩護衛，至於其他二十餘艘戰艦，也就沒有如此幸運了，完全的裸奔，擔當運兵船罷了。
「報，大人，情況有變，舟山已經失守，我等無法按原計劃登陸」
原本以為自己提前動手，最不濟也能趕在舟山府徹底淪陷前，相助當地駐軍參與守城，可是還未等到艦隊駛入舟山城臨近岸邊海域，前線密探就發來如此噩耗，當即令的一眾出征領軍將領眉頭緊皺，守城和攻城雖然只一字之差，但這背後所代表的傷亡卻是根本無法比擬的。
「大人，既然已經淪陷，此事就絕非我等千餘兵力可為，撤吧！」
「大人，據報前線戰報，來襲倭寇兵力至少有五千之數，且都不似普通盜匪，乃是正規東洋軍士裝束，且還有萬餘水匪助紂為虐，我等若是孤軍深入，只怕？」
面對如此嚴峻形勢，莫說劉正一等，就是戚繼偉此時也是眉頭緊皺，打了退堂鼓，莫說攻城能否成功，此時就連登陸也成了困難，那舟山城已經淪陷，倭寇大軍必定嚴密防守沿岸港口，且對方還是東洋正規軍士，武器裝備精良，必定較之之前眾人遇到的倭寇水匪根本無法相比，對方戰力絕對強悍，而反觀眾人自己這點家底，一千餘人的隊伍，只怕硬拼下去，就算慘勝登陸，可是還有後續的攻城呢？當然若是再逆天狗吃屎攻下舟山城，全部兵力耗盡，誰去守？屆時京師和寧王再來個座山觀虎鬥，讓紹興眾人與倭寇陸續援軍斗個你死我活，事後他們再摘桃子，隨便找個理由稍一發難，眾人真的就死無喪身之地，無處喊冤了。
「繼續前進，再探！」打斷一眾屬下的諫言，夏青石固執如是道。
「大人，我們已經逼近舟山府西面小鎮黃山港，據探子回報，在黃山港出現大量逃難軍民，等候救援船隻，此時整個黃山小鎮已經四處大亂，而在距離黃山小鎮不遠處二十餘里發現小股倭寇進軍的蹤影」
「果真淪陷了嗎？朝廷和寧王動向如何？」
「這？京師兩萬大軍已經在岱山島岱縣城池附近百裏海域集結，但始終沒有發兵征討的跡象，而寧王一方此時也集結了一萬多水軍靠近舟山南部縣城普陀海域附近停住，一樣沒有任何發兵的跡象」
「大人，前有倭寇水匪，上有朝廷精銳水師，下面還有寧王圍追堵截，就連陸地都是他們十幾萬大軍嚴防死守，我們哎！」
這次莫說其他人，就連領軍打仗多年的尚可明也覺得窩囊，到底紹興眾人要做了什麼孽，才會將自己請入這等必死之局之中。
「滿載家眷的民船無礙吧？」
「大人，飛鴿傳書，他們已經駛離浙江海域，不在寧王的攻擊範圍之內」
「好，這樣我等就可放手一戰，沒有後顧之憂了，算他們做的還算地道，沒有拿我們的家眷尋事，眾將聽令，此戰避無可避，集結各自部下，準備登陸迎敵！在戰局沒有出現轉機之前，誰也不得後退半步！違令者殺無赦！聽明白了沒有！」夏青石一臉殺氣斐然的看著一眾屬下，如是狠戾道。
「快快快！佔據小鎮遠處高地」
「下令徵召民夫幫助運輸軍備！」
「戰艦成一字型防禦排列，隨時準備戰鬥！」
很快，紹興大軍這個嗜血的猛獸，在夏青石的言令下瞬間滿血復甦，亮出了自己兇狠的獠牙，千餘鐵血戰士在一眾將領分配指示下快速靈動，與小鎮附近各處高地開始構築簡易防護工事。
而最後不管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抗倭決心也好，還是當真有願與屬下將士同生死的氣概，夏青石當面言辭拒絕了一眾屬下乘坐戰艦離去保命的建議，執意帶著親衛登岸黃山鎮。
「來人可是紹興抗倭英雄夏將軍？」
不多時，還在小鎮一處民宅中，與一眾將領商討軍情，推演戰局的臨時指揮部，突然闖入了一位不速之客，來人也是身著正六品朝服，且周身衣物之上還有斑駁血跡，尤其是在其手臂位置還綁有一塊白布，腥紅血跡隱隱可見，不用猜，於此時此地這般境地現身之人，眾人也瞬間知曉了他的真實身份，舟山知府。
「正是夏某？你是？」阻擋一眾親衛的搜身，夏青石拱手相迎道。
「下官胡泉，舟山知府，一介逃亡之人，見過威虎將軍大人！」依照皇帝賜予夏青石封號，那人恭敬的對著夏青石就是一拜。
「起來吧，倭寇大兵壓境，你本地一知府縱然調動千餘府兵又能如何？到是那駐守將領何在？怎麼不見人影？」
「李將軍他？哎，連帶所部千餘將士一併陣亡了！下官無能，就連李將軍的屍首也未能相助其護送回來。」
「胡大人放心，李將軍為朝廷鞠躬盡瘁，此戰過後，本將自會親自上稟朝廷為其表功，好了，夏某還有軍務相商，恕不接待了」
在夏青石看來，此人或許也不過是出於禮數，前來跟自己打個招呼而已，倭寇大軍即將壓境，眾人小命不保，傻子才有閑心溜須拍馬，雙方做個樣子走走形式就可以了。
「大人且慢，胡某還有要事稟告！」
「奧，快說，本將時間有限」對於對方的如此不識時務的耽誤事，夏青石也有些不悅回應到。
「將軍，屬下知道，此時就連你們也是沒有回頭了，畢竟外界早就傳聞聖上和寧王視您為眼中釘肉中刺，此番征戰只怕就是要藉機除去了！」
「放肆，你在胡說什麼!」
一聽胡泉說的如此露骨，劉正一當即就要跳出，揮刀劈砍，同時內心不斷詛咒道「媽的，真是老子怕什麼，你丫的就胡說什麼，反正一會說不得老子就真的要死了，讓老子耳根子安靜會，你能死啊！既然這麼急著找死，老子這就成全了你！」
「大人，聖上和寧王的艦隊其實早在數日前，舟山還未被攻克前就已經部署到位了，但遲遲不肯發兵，一直不知在觀望什麼，眼看著最佳救援時機一分一秒不停溜走，屬下一日十幾次上書無果，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們拋棄了治下的臣子，拋棄了舟山十餘萬百姓，他們是舟山的罪人，他們不配聖君這個稱謂」
「這？休得胡言亂語」雖然胡軍說的句句屬實，但夏青石還是不想在這上面呈什麼口舌英雄，出口打斷道。
眼看胡軍連這大逆不道的反話都說出口，就是要砍人的劉正一也當即收手不由一愣「媽的，小兄弟你有種！」
「大人，只有您才是真正為舟山百姓著想，明知自己此番後路不保，依舊登陸馳援，實乃真英雄，下官佩服的五體投地，下官願意追隨與你一起抗倭，下官乃是舟山知府，在舟山這個地面上熟悉地形，還是說的上話的，徵召民夫，穩定民心，下官願意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說完那胡泉當即雙膝跪了下去，一副真心臣服的效忠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