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舟山抗倭
「他真是這麼說的？」
京師皇宮金鑾殿御書房，少年皇帝一臉不悅的呵斥道。
「回陛下，小兒如實回稟，半句不差，老臣不敢有絲毫隱瞞」
當朝內閣大學士，趙文斌諾諾回應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就算是帝師又如何？一個惹毛照樣滿門抄斬，相比起自己的兒子整日逍遙快活，老趙活的還真是不如一條狗。
「大膽奴才，擁兵自重，他想幹什麼！朕本覺得你是個難得的將才，欲重用你，看來你這是不識抬舉了，海公公，傳禁衛軍統領余則成見朕」
「奧？我那侄兒要用兵了？」
就在趙乾坤將夏青石的意思傳遞迴京師之後的第三天，浙江沿海省府以及當地駐軍皆接到聖旨，倭寇屢犯我中華，此時更是變本加厲派出大軍侵襲舟山海域，為楊我國威，安平百姓，特派各路州府駐軍前往協助絞殺。
如此消息瞬間也一併飛鴿傳書，傳到了漢中王爺府寧王的案桌之上，是夜後者就召集謀臣商議對策。
「王爺，陛下此舉或許是針對姓夏的那個小東西，當然也不排除，讓我等與其先行廝殺，隨後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將咱們在浙江的勢力一併拔掉」
「王爺，屬下以為，還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的好，畢竟此時我等準備還不充分，守城則以，若是強行攻取，軍糧儲備依舊欠缺太多，不宜動兵」
「王爺，不若讓聖上和那姓夏的小子先去，我們來個打秋風？」
一眾謀臣集思廣益，你一言我一句，將當今雙虎局勢分析了個透透徹徹，至於夏青石，雖然紹興駐軍據傳有一定戰力，不過在兩個龐然大物，十餘萬守軍的圍捕下，紹興那點人，還真是跟一隻大號的蟑螂無異。
「舟山海域，本就遠離本土，常年屢遭倭寇侵犯，當地百姓怨言哀苦頗多，都是本王的臣子，此番剿匪，本王責無旁貸，天下悠悠眾口，要是在這件事情上，你我退縮了，只怕浙江日後也沒有我東林一黨的立足之地了，好了，都不用說了，告訴前線領軍將領，領了聖旨，協助抗倭，不過要隨時注意我那侄兒的動向，一旦情況有變，立即上報」
寧王和當今皇帝都是胸懷大志之人，皆以古代聖君為目標警醒自己，自然不會在這等事關民族大義的事情上出什麼幺蛾子，當然至於此事過後，二者如何處置實力大損的夏青石，又或者說後者為保存實力，拒絕出兵，屆時會怎麼個死法，這就又要考驗兩位聖君的智慧了。
「大人，聖旨要我們配合左右兩路大軍齊攻舟山，不能去啊」
「是啊，大人，我們紹興不過一城一地，守城將士兩千餘，還不夠他們圍攻窺伺我們的大軍的零頭，一旦出兵，紹興就是個空殼子，只怕？」
「大人，這就是調虎離山計，我們不得不防！」聖旨下達之後，紹興眾人當即群情激奮，擺明了京師這就是要對夏青石一系動手了。
「這就是古代的君無戲言，伴君如伴虎嗎？世間喜好全憑他一張嘴啊！看來明君也未必真的就沒有絲毫的私心」
聽完斷穿腸念完聖旨之後，夏青石閉眼冥思，舟山距離自己的紹興城並不算遠，也就是數百海里，那裡與之前的紹興一樣，常年遭受倭寇水匪襲擾，民不聊生，但相較與此時繁華富庶的紹興，舟山百姓的生活還真是只能用天上地下來形容了，畢竟不是每一個城池都有『夏青石』這麼一號人，站出來，甘願突破黨爭束縛全力剿匪的。
「諸位，天下悠悠眾口，在這抗倭大業面前，你我還有的選擇嗎？就算捨棄這所謂聖旨不說，」說話間，夏青石接過聖旨黃布卷，直接扔到了地上。
「舟山的百姓，莫非就是不是我們的同胞了嗎？京師頒布如此聖旨此意，昭然若渴，天下眾人心裡都明白，是非對錯，日後自有評說，但是此時你我沒有選擇，戚將軍」
「末將在！」
「集結軍士一千五，現有二十艘戰船盡數派出，全力配合兩路大軍抗擊舟山倭寇水匪！」
「是！」一眾領軍將領見夏青石心意已決，軍令如山，內心再是如何不願，也只得領命離去。
此番調軍聖令，本就是一個死結，他夏青石作為一個領軍地方諸侯，可以將皇帝不放在眼上，但百姓呢？天下悠悠眾口，你堵的住？你若是舉兵謀反也需要有道義吧，一旦因為拒絕抗倭，這個屎盆子被扣實了，只怕日後莫說自保，給足了京師和漢中兩個龐然大物收拾自己的理由，就算是舉旗聚眾謀反，只怕也是無人響應了，畢竟誰會跟一個民族敗類同伍。
「大人，何不讓張楚派出新式戰艦偷襲？畢竟，若是由他們動手，只怕我們的傷亡會小很多」
待一眾議事將領陸續離去之後，沈老爺子和戚繼偉再次現身夏青石的書房，三人相對而坐，而外界天色已晚，但誰也沒有起身吃飯的意思，這是打算秉燭長談了。
「我又何曾不想，不過若是夏某一人也就罷了，天大地大何處不可逍遙，但現如今，夏某手下還有這幫兄弟，這最後保命的底牌，不可輕易示人，否則，一旦情況有變，走露了消息，逼的他們魚死網破，你我就都沒有活路了，更何況，紹興此處雖然臨海，但終歸還在大陸之上，無論是京師還是漢中，這二者要尋我們的晦氣，當真是性手拈來，最近我等招兵買馬已經引起他們的不快了，你們覺得他們會容忍我們繼續發展壯大下去？」
「大人，若是一旦我們出兵，他們後腳緊跟著揮師紹興，我們？」戚繼偉，不有擔憂道。
「是啊，大人，老朽一生積蓄大半都安置在了紹興，一旦有事，只怕？」沈萬金此時也是一張老臉黑的跟木炭一樣，一老一小唱雙簧的功夫還真是讓人拍案叫絕。
「你們的意思，我清楚，莫要再提了，若是當朝只有一個聖君，能夠為民謀福，夏某就是脫了這身官服，閑雲野鶴倒也罷了，不過此時不僅整個官僚系統潰爛，黨爭無數，弄得民不聊生，而且兩虎相爭，此戰不可避免，夏某不想做任何人的鷹犬，助紂為虐，叫他們準備好吧，在大軍出發之前，還是要按原計劃，將你等都先安頓好」
「老爺，我聽下人們都在瘋傳，說是你要領軍去外海剿匪了嗎？」霜兒挺著五個月的身孕，一臉慈母博愛的神色，為夏青石斟了一杯茶，探出秀指輕輕撫摸後者的額頭，如是開口詢問道。
「嗯，聖旨如此說的，或許是報復上一次我們在杭州絞殺的那群人，倭寇此番出動了不下五千人馬，還糾集了沿海附近不下上萬水匪，這次恐怕是早有預謀，欲以舟山為跳板，染指華夏了」
「老爺乃是當世人雄，自當以國事為重，不用擔心我等，霜兒定會與兩個妹妹安守家門，靜等將軍大勝歸來」
「霜兒，依照你的智慧，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說，只怕你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這紹興城，或許我們呆不住了，只怕這最後的一段時光，就是我夏某人與紹興這座城池的最後相處之日了，何時還能榮歸故里，一切自有天註定了」
「老爺，聖上和寧王真的要對我們不利？」
說話間，另外兩個也是挺著大肚子的美婦身影，也齊齊現身，出現在夏青石的身後，妾不比妻，規矩不能亂，請安過後，安妙依和李雪這才憂心忡忡的詢問道。
畢竟二人此時也都有了身孕，一旦老爺出事，紹興出事，莫說自己，就是腹中的孩兒只怕也活著見不到第一縷陽光了，自從當日聖旨下達之後，整片紹興城都暴動迷亂了，一項車水馬龍的繁華商業瞬間銳減，無論是供貨商，還是進貨商，一應沈老和李氏又或者是趙氏等的合作夥伴，此時皆以各種理由推脫交易，打的算盤就是靜觀其變。
小小的紹興城，原本堪比京師繁華，此時瞬間落寞，被打回了幾年前的原型，不過一個邊海小城而已，大量百姓因為懼怕爭鬥拖家帶口匆匆離開，他們可以走，但作為夏青石的家人，尤其還是這世界上唯一的家人，天大地大，三個女人又有何處可去？
「安心養胎，過幾日，自會有人送你們出城安頓，莫要聽外界胡言亂語，抗倭本就是我輩軍旅之事，責無旁貸，紹興城沒有了，大不了我們再建一座就是」
這兩個小妾溫柔賢惠沒得說，但是政治智慧這個東西，還真的跟天賦有關，有些東西教是教不會的，對待她二人，夏青石自然是不會有太多推心置腹的話語的。
「小戚，你說此番征戰我們勝算如何？」一老一小出了將軍府，並未直接打道回府，還是去了老地方，把酒言歡，當官的誰沒有幾個自己的小圈子。
「沈老，告你一個實話，別看將軍現在屁都沒有說，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其實半年前，就已經讓張楚著手準備尋安身地方了，這會只怕那小子已經動手功成了，您老就放一百二十個心，跟了將軍這麼久，你我什麼時候吃過虧，自然有你發家致富的地方」
查探左右無人，戚繼光耳附沈萬金如是道，後者一聽當即兩個原本老眼昏花的雙眸瞬間綻放精光，一老一小兩個狐狸相視一笑，舉杯開喝，一切盡在不言中，共事這麼久，這點默契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