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一場報復
一個月後。月夜下。
葉初言跪在一個巨大的黑暗的望不到邊的泥潭中。
埋葬了家中所有人之後，他便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王月兒哭泣的拉著他的手挽留他，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彷彿失去了靈魂般堅持離去。鐵文山嘆息著搖首。林夫人哭的死去活來。
那一場報復，把他的戾氣放大，僅存的一點原善意識都被吞噬。
入魔。
親手撒下第一鞠土埋葬家人時，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異變。這是心魔，唐道人曾經告訴過他，每一個修真者都會有面臨心魔的那一刻。只是他的心魔太重。
在齊雲寨，仇人的血順著靈劍流到他的手上時，墨玉骨髓產生了吞噬的力量，他的身體吸收了仇人的血。
膝蓋跪落在黑泥潭中，月光下，體內仇人的血液翻騰魔化。他感覺到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增強。低垂的頭顱緩慢的抬起，月光下，雙瞳的顏色泛出一種死亡的氣息。氣息擴散而開，周圍安靜可怖，所有的生物皆不敢靠近。
一群武士打扮的人正在大廳內，議論紛紛。
葉初言身穿一襲黑衣，飛劍疾速的收割著在場的每一個武士。
鮮血很快便從割破的脖頸處汩汩流淌，詭異的是，當葉初言蹲下身子時，指尖接觸到流淌的鮮血后，鮮血以肉眼的速度被吞噬。
一個客棧內，橫七豎八的或躺、或坐著十幾具屍體，一襲黑衣男子走近他們的屍體，指尖碰觸他們流淌出來的鮮血，鮮血很快就被詭異的吞噬。
一件一件詭異的事情發生著，但死屍的狀況都一樣，沒有血，那些人的血都詭異的消失了。
一個城池，一個城池，案件發生的很詭異。沒有蛛絲馬跡。沒有規律，兇手好像只是隨機做案。但所有的死者都是被吸幹了血。
人心惶惶。
遮天的樹葉茂盛，萬獸山巒深處，葉初言身邊躺著一隻六腳蟒虎，而這隻蟒虎身上的血液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吞噬。魔氣一波波地散開，陰風嗖嗖，周圍迷霧朦朦越顯得可怖。
吸收了蟒虎的全部血液之後，葉初言的雙瞳顏色漸漸的變成血紅色，深邃的血紅色雙瞳好像漩渦。意志不堅定的人恐怕一眼便是迷失。
一隻似蟒非蟒似蛇非蛇，頭生獨角背有雙翼的龐大怪物，正在全力蠕動爬行。
「呼呲！」「呼呲！」
怪物呼吸粗重，大嘴腥臭無比，雙翼上皆是鮮血流淌，一聲聲悲鳴聲時不時在周圍飄蕩。
怪物蠕動了半天，實在擺脫不了追殺。便轉過獨角蟒顱，望著身後雙眼血紅的葉初言，哀求道：「魔君饒命，念我兩千年修行不易，放過我吧。」
回答獨角蟒的是一道劍光，腥臭無比的妖蟒血撒落一遍。葉初言伸出手，體內墨玉骨髓產生吸力，妖蟒血便是被吸收。
一盞茶的功夫，妖蟒血液便是吞噬一盡。
接下來的一些時間，總有一些妖獸被吸噬凈血液。
萬獸山巒的妖獸們，開始亡命般的逃跑。一隻只冒險離開萬獸山巒。
修真界轟動，是什麼樣的存在造成了萬獸山巒的妖獸逃亡。它們也有害怕的？
陳羽順著一具具腐爛的妖獸屍體遺迹，進入萬獸山巒深處。
寂靜的山巒中顯得很是詭異。
因為萬獸山巒的妖獸集體逃逸，許多低階修真者，習武的凡人，也都進入山巒深處尋找靈藥。
但是，萬獸山巒依然危險。依然有許多進入山巒深處修真者沒有出來。
陳羽的目標是為師傅採得山巒深處的九星靈葵。九星靈葵九百年開花結果一次，僅有一顆。
山巒深處視線越加看的不甚清楚，迷霧層層疊疊。只是一會兒，經過的地上便是發現兩具被吸噬凈血液的屍體。是什麼樣的妖獸居然導致整座萬獸山巒空無一獸？
陳羽腳步稍緩，沿著地面的痕迹，小心的往深處探入。越是深入便越是覺得詭異。
一身黑衫打扮的葉初言正盤坐在山巒深處的一棵樹下，此時乃是盛夏，但他周圍卻是瀰漫著濃濃的黑霧。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黑霧是從他的身上釋放出來的。而黑霧周圍的植物卻是失去了生機。他的皮膚在黑霧中越加白皙，一頭黑髮無風自動，盤坐也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異常結實。但他身上的靈氣卻是不在存在。如果他不動作，碰見的人會以為遇見的是個死人。
三年多的時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武者，多少修真者，多少妖獸的血液。整座萬獸山巒的靈藥基本都是被他吞噬修鍊。
這三年他都沉浸在魔武境界，現在的境界已是魔武九重境界幻魔境。可比修真神通秘境九重萬壽境。
不過在外人看來，他身上毫無靈氣波動，彷彿凡夫俗子。
此刻，他便是在此守候九星靈葵開花結果。只待吞噬靈葵，便可化九星靈氣渡九重風火大劫，一旦突破便是十重真魔境界。那時便可上得仙境天庭。
只是這九重風火大劫，乃是天地之間，最為恐怖的劫數火焰，九重重疊，劫火千萬朵，施虐體內體外，諸天下渡此劫數者都必須利用九星靈葵的九星靈氣來化解體內九重劫火。更慎的是以殺戮魔修一路進階的幻魔境界，只怕天劫更是恐怖。
傳聞中，五百年前的天地間有一魔君，因為渡劫時沒有找到九星靈葵，結果在風火大劫中，體內體外真火虛火一齊焰燒，結果全身都被燒燼，連魔骨都化成灰燼。
所以，渡九重風火劫時，若是找不到九星靈葵，根本承受不住那九重風火大劫的力量。結局唯有身死道消。
陳羽的步伐雖緩慢卻堅定。
他釋放出神識在周圍探測，以防不測。
九天上清宮有其獨到的神識之法，產生的氣機感應，便是只要你還有生機，他便是能夠感應到。不僅如此，神識還可以粘附到獵物上，就算獵物逃到了百里之外，都可以感應。
此時此刻，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
神識隨著步伐一米、十米、百米。的擴散出去。
容不得他不如此小心，因為地面上的妖獸屍體和修真者屍體越來越多，這些年的江湖歷練告訴他，前面很危險，雖然他的神識還沒有發現任何生機存在。
「咦？」
葉初言感應到了又有修真者的氣息靠近。嘴角狠獰一扯，總有一些不怕死的存在。
前面的岩石地面堅硬而光滑，迷霧越加濃郁。
神識依然沒有探測到任何生機存在。
陳羽猛然的抬起了頭，雙眼微眯。
朦朦白色迷霧中一團團一圈圈的黑色迷霧中，一個沒有任何生機的黑色身影盤坐在地，而那黑色身影不遠處正是有著一棵就星靈葵的所在。
瞳光微縮，異常認真的盯著前方的黑色迷霧。
葉初言挺直的身影，雖是盤坐的姿勢，卻似一座大山。
陳羽握緊了手中的劍，卻發現自己現在的身體無比的虛弱，對面毫無生機的身影在本能上卻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陳羽沒有貿然靠近，而是饒了一個半圈，站至葉初言的正前方。
「咦？怎麼是你？」陳羽更是握緊了手中劍，三年多前的一個雨天，曾經見過面前的男子。怎麼如今卻反而毫無靈氣感應，也無生機。
葉初言眼中也是流露出幾分驚訝，視乎不太相信居然還能在這種情況下再遇陳羽。
葉初言站起身體，抱拳道：「陳羽道兄，別來無恙。」
陳羽聽葉初言還記得自己，雖然抱拳回禮，卻並沒有放鬆緊惕。對方給他的感覺十分危險。
「陳羽兄，也是為了九星靈葵而來？在下為了這顆靈葵已是守護多月，不知陳兄是否可以讓與在下。」對於曾經相識的陳羽，葉初言也是有所緊惕。
陳羽思考片刻，道：「這顆九星靈葵乃是家師吩咐，恐怕。」
九星靈葵不比一般靈藥，乃是高品靈藥。九百年僅開花結果一顆。
葉初言心中微涌苦澀，再過片刻就是九星靈葵結果的時間，他真的不能接受任何意外發生。
「那便是手下見真章罷。得罪了。」葉初言說話間，靈氣洶湧釋放。
於此同時，一股能量瞬間充斥進了陳羽的靈劍內。
一股鋪天蓋地的靈氣釋虐，葉初言已經離弦箭般串至面前。陳羽一劍飛出，靈氣耀出黃色金光。
「轟！」
看著一劍便至葉初言身體，陳羽的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嘲諷，以身體抵抗自己的靈劍？愚昧！
葉初言的魔體已經達到了飛劍難傷的境界，被劍氣微震，靈氣微滯了一下，又是提勁一拳轟去。
陳羽雙瞳猙厲，對方竟真的以肉身抵抗下自己的劍氣噬體。
心中涌過兩分苦笑，自己竟然還認為對方痴心妄想。拳頭漸漸放大，陳羽的眼睛猛的睜大。腰上一個小指大的盾牌配飾，竟「轟！」急速放大，擋住了面前的拳頭。
「天級道器？」葉初言吃了一驚，拳頭吃痛。一股能量竟在碰觸時從盾牌上沖入臂膀。
悶哼一聲，嘴角泛出一絲黑血。
不用查看，也知道自己的右肩膀被天級道器碰傷。一股噬心的劇痛已經襲來。
一聲長嘶，虛影看似緩實則快的從葉初言背後張開。魔影凝聚身後，鋪向陳羽。
「魔功！」陳羽驚呼一聲。天級道器足足放大十倍，盤旋轟至鋪過來的虛影。虛影雖虛，卻給人一種無比肅殺，殺氣森寒的感覺。
「轟轟」「嘰嘰」
道器與虛影幻化出的猙獰恐怖的白骨形體兀自在天空爭鬥。魔煙滾滾，化為一張張的魔臉，朝地上的陳羽吞噬而去。
陳羽劍若流水，一劍一劍轟去，劍氣釋虐，魔臉卻並沒有消亡，只是在劍氣下一個化兩，兩個化四。雖然變小了些，卻著實多了許多，給人恐怖的感覺。
陳羽也不緊張，意念一動，一個葫蘆形狀的小器品便從空間戒里飛出。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