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夫人想念大人
東方如一打了個噴嚏。
站立一旁的劍仆打趣道:「準是夫人想念大人了。」
「也許是這城裡的大炎王朝餘孽想念我了呢,聽說最近不少地方都遭遇了暗殺。」
「是的,已經先後被刺殺了八名郡守。都是文官,若是遇見大人,想必一劍就教那刺客命喪此地。」劍仆對東方如一的武學造詣充滿了信心。
東方如一笑了笑,他已經是武者御罡三重境中級。哪怕是修真界的神通秘境四重境界遇見他都得頭疼。武者肉身強橫皆有越階挑戰的實力。想必這小小的奔龍城池是不會有神通秘境四重境界的存在的。
世事往往教人料想不到,以為不存在的卻是如期而至。
這夜,對於東方如一來說,絕對是個夢魘。
一場絕對刺殺開始了,陳羽在離開九天上清宮前便已是神通秘境五重天人境,然後經歷了四個多月的歷練廝殺早已至天人境巔峰,只差一個契機便可突破入六重歸一境界。
這段時間,奔龍城池幾乎是被陳羽摸透了。熟悉程度不亞於自家後花園般。
東方如一雖然武技超絕,肉身強橫可以越階挑戰,但也僅限於一般修真四重境界。陳羽乃是九天上清宮年輕一輩中的天才人物,而且早便是神通五重境界。二重境界的鴻溝有若年方三十的壯漢與弱冠之年的九歲孩童之別。
當東方如一見到陳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府邸中,便是滿腹驚忿。什麼時候四五重神通秘境的高手這麼不值錢了。
東方如一對著陳羽施禮道:「道兄高人豈能對小將施以碌碌之為,以小將之見道兄且先離去,待得天明小將便收兵回赴我大荒王,如此也不埋沒道兄高明。」
陳羽此時猛然一笑,道:「久聞武者無上武技,見面不如聞名,竟是如此懦夫,可悲可嘆!」
劍仆見刺客竟然不知好歹,以為將軍只是施以謀略,但聞其言不由怒斥,道:「你這廝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我家將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退去還可活命,若再痴迷不悟,今夜便不用離去了。」
陳羽聽即,虐笑道:「東方如一竟然還不如一劍仆有氣概,哈哈,可笑。也好,殺了你東方如一,倒是可以放過這劍仆。」
東方如一見刺客心意已決,知道今夜唯有一死相拼,凄厲概然說道:「我東方如一征戰多年,也不是個怕死貪生之徒,只是即使我喪身你手也求告知道兄門派姓名,死亦無憾。」
東方如一確實極具謀略,既然對方的境界已是自己看不清摸不透了。那麼如果能激的對方告知門派姓名,而對方也說可以放過劍仆,那麼便是能為大荒王朝多爭取一個取勝的信息。
其實武者並不能清晰的感知道比自己高境界修真者的境界,但卻能從本能上感覺得出來對方對自己是否有危險。而陳羽的出現在眼前的那刻,本能便告訴他這樣的對手自己連逃跑的機會都不會有。
東方如一的期待,陳羽沒有滿足。他可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鳥。
一場大清洗很快便開始了,東方如一在陳羽面前根本沒有一合之力。就仿似葉初言在東方如一箭下連一箭都抵擋不了,若不是墨玉古牌的抵擋,恐怕後者早已身死道消。饒是如此,葉初言還是五內俱傷,碎玉痛入骨髓。
劍仆眼睜睜的看著往日在他心目中如天神般的大人竟然連刺客的一劍都抵擋不了,就被身首異處。那驚詫的眼神與地上那滾了幾滾的頭顱的眼睛上的驚詫一般。
若是再讓劍仆說一遍剛才的話,恐怕給他十個膽子也是不敢。
隨後無數身穿鎧甲的士兵,武者御罡一二重的高手沖了進來,整個將軍府邸都圍滿了。可惜天人境界的修真者已是可以借天地之力為已用,一場赤裸裸的殺伐就此展開。一隻只的手臂橫飛,頭顱滾落,在陳羽劍下,那些平日里氣宇軒昂的士兵們彷彿都變成了白菜西瓜般。整個府邸都在嚎哭中,陳羽言出必行,沒有傷害一旁呆若木雞的劍仆。只是這一夜,劍仆一生都在膽顫心驚之中渡過。
劍仆永遠也忘不了,那個魔鬼般的刺客。在將軍府邸中的一幕幕,總是浮現出來。幾百名士兵在他暴虐的劍氣之下,被撕成碎片。
摧枯拉巧一般,這人已經不是人了。殺人的成了魔鬼,被殺的成了蘿蔔白菜。
就這樣,幾乎是在瞬息之間,靠近東方如一將軍府邸的士兵都成了碎屍。當然,除了仿若痴傻的劍仆。
天色大亮,奔龍城池變得異常忙碌起來。
大荒王暴怒。一個武者三重御罡境界的將軍,十幾個武者一二重御罡境界的副將,還有三百多的士兵,僅在一夜之間就無聲無息的被殺死了。
更讓大荒王暴怒的是,東方如一的劍仆居然被那場戰役嚇得什麼都問不出來。究竟是哪個勢力?大荒王是個聰明的政治家,他認為在這樣的時候大炎王絕計不敢玩這樣大的手段。而且探子也未回報大炎王有任何異常。唯一的解釋是別的王朝勢力故意栽贓陷害大炎王朝,想讓雙方的戰事直接燒起來,是哪個王朝想坐收漁翁之利。一想及深,大荒王不敢妄動。不怕正面的敵人,就怕背後插黑刀的。
許多剛剛進城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家酒樓中,葉初言和離夢婷正在小斟酌飲著。一列列的士兵來回奔跑著,顯然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狀況。難道是戰爭要全面爆發了?一些敏感的江湖人物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緊張的樣子。
奔龍城外,突然喊殺連天,刀砍劍擊聲不絕於耳。
城內城外許多地方皆冒起了濃煙,有人放火?葉初言與一些江湖人士皆站在酒樓欄上向外望去。
城內許多地方隱見烈騰奔而起,城外天空上一圈圈盤旋的黑煙。
然後又見許多大荒王朝兵士裝扮的隊伍,一列列的步入奔龍城內,見人便刺、砍殺,一場殺戮開始。
一列一列的兵馬,殺氣連天,在一片一片的慘嚎中,大荒王朝的兵士冷血的開始屠殺全城的百姓。
全城覆沒得厄運,迫在眉睫。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大荒王經過深思之後,採用了這樣的手段,既可以震懾兇手。亦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葉初言望著酒樓下在不斷的殺戮,驚呼一聲:「不好,大荒王朝要屠城了。」
十幾個江湖人士互望一眼,皆厲目一閃,有的人拔出劍來,有的人取出大刀,或者是那銀晃晃的長槍,皆從酒樓上跳了下去,加入了少數正對抗大荒王朝的隊伍中去。在大荒王朝屠城的殺戮中,沒有個人可以避免。
覆巢之下,焉無完卵?
城內城外,一連串震天動地的巨響,城外的四處出城關口皆是布滿了大荒王朝的兵馬。廝殺到了出口的江湖人士,剛一露面便被早已蓄勢待發的萬箭穿身,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紛亂的砍殺嘈雜聲中,葉初言摟緊了已被嚇得瑟瑟發抖的離夢婷。這樣的場面別說離夢婷看了害怕,就是葉初言也是看了心驚肉跳。
城內狂殺戮平民的大荒王朝前排兵馬,開始被拚命抵抗的江湖人士追殺的向城外退去。
「夫君,我怕。」離夢婷不敢看那血淋淋的場景,只是聽那一聲聲慘嚎便教全身發軟,若不是葉初言扶著身體,恐怕早就軟癱在地了。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大荒王朝突然屠城,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葉初言沉吟不語,這事發生的太突然、太蹊蹺了。
「既然大荒王朝已經開始屠城,恐怕一時半刻是出不了城的,如今唯有看一步走一步了。」心念電轉,葉初言抱起離夢婷便往遠處一戶剛才已經被屠殺過的居民屋方向逃串去。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相信既然已經被殺戮的一地殘肢碎體的破瓦敗屋是不會再有大荒王朝的兵馬進入的。而且第一波的殺戮已經被那些抵抗者給逼退走了。
「別睜開眼,為夫教你睜眼,你才睜開。」看著一地的殘肢碎體,分外噁心。葉初言連忙提醒懷裡的妙人。「嗯」,妙人連忙聽話搗頭。
把殘肢碎體都分散來棄於門外四處,門口也故意散落一些,這樣就不會被人疑心。然後把門關上落緊。
陳羽正站在另一座酒樓上,看著街上的屠戮,面無表情。經過幾個月的歷練廝殺,他的心態與剛從門派下山時比已給人一種冷血的感覺。
看著第一波的殺戮已被抵抗下來,他一言不發,轉身便去。
東方覺正站立於由八匹戰馬齊御的指揮台上。
第一波屠殺已把奔龍城池內的百姓殺了十之七八。有價值的物什也已搶掠一空。但他沒有感覺一絲欣慰,東方如一是他的兄長。唯有屠盡此城方能解恨。
他雄偉的身姿總是能帶給手下士兵信念。站立於指揮台上,他看著第一波屠殺的被迫於退出城外前排隊伍,大喊道:「我以昨夜死去的亡魂向你們發出旨命,奔龍城今日必須屠盡,今日後再無此城。再殺!」
「殺!殺!殺!」
士兵們齊齊喊殺,士氣高漲。每個士兵都要為昨夜枉死的那些士兵報仇。屠城!唯有屠盡奔龍城才能讓那些亡魂安息。
卻忽笑聲傳來:「今日我若是教你不殺了你等,那城內的那兩萬亡魂又當如何安息?」
喊殺聲兀停。這聲音雖然不大,卻似就在身旁響起。幾萬士兵皆左右相顧。
東方覺眉頭一皺,卻是仰天長笑,悲憤萬狀,「想必昨夜刺殺我兄長,屠我三百將士的兇手便是閣下。」
眾將何曾見過他這種神態,聽聞此話,皆激起拚死之情。
「不錯,就是我。死罷。」聲音才起,眾人便見一道白影從天空掠下,直取東方覺。說的慢,那時快。待眾將士反應過來時,東方覺的天靈蓋已被刺穿,一劍刺殺一個三重御罡境的武者。
一劍刺殺了東方覺,陳羽的身形早便落至眾將身邊,一波一波的劍氣橫掃四圍,許多人都未覺痛苦便氣絕身亡,在劍氣波外圍的被傷了的兵士一個個慘嚎聲起。
幾萬兵士皆木然了。許多外圍的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同伴便一個個慘嚎痛呼倒地。
片刻后,待屠殺像瘟疫一樣傳播出去。恐怖便也如瘟疫般傳了出去。失去了首領的兵士便作鳥獸散盡。
看著大荒王朝的兵士作鳥獸散,陳羽收了劍也不追趕。
修真者屠殺世俗中的凡人在渡劫時是要遭天譴的。這兩天陳羽恐怕至少殺了兩千人有餘,不知道在渡劫時天譴會如何?
躲避在城內一間破敗屋落的葉初言和城內那些江湖人士一樣,誰也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總之城外的大荒王朝兵士鬼哭狼嚎般的逃走了。
這就安全了?怎麼像是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