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族人殞命
顏佳人在我耳邊生如細絲：「我所做的一切，僅僅是想讓你忘了他，僅此而已。若當初沒有他，我們早已解脫。若當初，你沒有愛上他，也不會有所謂的夢魘。那些苦痛，那些悲傷，我都已經幫你取走。現在，你需要做的僅僅只是砍下他的腦袋，一個在你心中沒有任何記憶，陌生人的腦袋。」
「我做不到。」
「不，你能做到，我能感覺到你渴望寧靜的心，殺了他，一切便會塵埃落定。」
顏佳人的聲音宛如擁有魔力一般，我明明什麼都沒有想，沒有做，可是伴隨著一團黑煙，身披黑甲的英靈出現在沈留白身邊。英靈緩緩舉起大劍，越舉越高！我沒有想過要殺他，但是英靈卻出現了，難道是我的本能在作祟？
「對，就是這樣，舉起劍，落下劍，一秒鐘就可以解開千年的詛咒。」顏佳人的聲音在繼續著。
終於，大劍停止了上升，片刻的靜止之後，那鋒利的巨劍對著沈留白的脖子驟然揮下！看著距離越來越近的劍刃，我的心卻難以產生漣漪。我只是不斷地質問著自己，若他是我的心結，曾經的摯愛，為何我會做出傷害摯愛的事情？究竟愛和寧靜，哪個更重要？
我想不起他，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殺他！
在劍刃砍下沈留白頭顱的剎那，英靈消散，我的耳邊傳來一聲輕嘆，是顏佳人發出的，很顯然，她對我很失望。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讓你忘記他，現在你忘了他，他恨你，而你卻仍舊沒有辦法殺他。」顏佳人說完，便離開了我的身體，轉身看著窗外，輕聲道：「既然沒有辦法單純的結束，那就做出選擇吧。」
「什麼選擇？」
「他和一切。」顏佳人看著窗外，嗓音從空靈轉變為銳利：「不殺他，所有與你有關的人，全部死去，你最親近的趙小倩，她的丈夫，她的家人，你的那些族人。所有人的命，難道不如一個沈留白金貴？」
聞聽此言，我猛地轉身，看著顏佳人，一字一頓道：「你想傷害他們，先過我這一關！」
「你？呵呵，你那戰勝沈留白的力量，讓你現在有資本站在這裡和我說話的一切，都是我賜予你的，現在轉而用來對付我，你不覺得天真嗎？」
我不相信我與顏佳人差距這麼大！我召喚出英靈朝顏佳人砍去。結果英靈的劍，在距離顏佳人不足一寸的時候卻驟然停了下來。然後在我不可置信的注視下，那些英靈放下劍，走到顏佳人的身邊，轉身看向我，竟然瞬間臨陣倒戈！
「這……怎麼會……」
顏佳人甚至已經懶得再看我一眼：「英靈記得他們真正發誓效忠的人是誰，你覺得他們會傷害自己心中的公主嗎？」
顏佳人前世是公主！她才是那個英靈們不顧一切，哪怕是拼上性命，哪怕是死後不眠，也要守護的公主！而我算什麼？僅僅是一個冒牌貨？貞德修女臨死前說過，我是顏佳人的小小露，我才是那個分-身！當真尊出現的那一刻，我的所有力量，所有地位，自然會被取代！分-身妄圖戰勝真尊，好可笑的事實！
「壓力才是動力。」話音落，我便聽到陣陣慘叫聲從隔壁傳來！
那聲音非常之熟悉，好像是莫嵐！
我趕緊衝出房間，跑到隔壁，當推開門的剎那，只見房間的正中央站著一個人，正是莫嵐。在他的身後，是一個落地大窗，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莫嵐的身上。黑色的煙不斷在莫嵐身上散發出來，他的表情無比痛苦，慘叫，哀嚎。
「莫嵐！」我驚呼一聲，衝到他的身邊，想要將他從陽光下推開，可是我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推動分毫。而且他的身上明明沒有絲毫捆-綁或是束縛，卻站在陽光下，一動不動。
「你快跑啊！」我沖莫嵐大喊著。
火焰騰的一下在莫嵐身上燃燒了起來，他的表情變得扭曲，哀嚎道：「我動不了，顏佳人控制著我，我動不了。柳露，給我一個痛快，殺了我！陽光像是螞蟻一樣，一寸寸的蠶食著我的血肉，我忍受不了這痛苦。」
「堅持住，我救你！」我瘋了似的跑回之前的房間，沖站在窗邊，沐浴在陽光下的顏佳人乞求道：「放了他，求求你。」
顏佳人面向陽光，柔聲道：「多麼舒適的陽光啊。」
僅僅是一牆之隔，旁邊正在受到陽光的折磨洗禮，而這邊卻沐浴在陽光之下舒適萬分。不等顏佳人回答，旁邊的慘叫聲已經變弱。我知道顏佳人是不會放過莫嵐的，我只能靠自己！我返回隔壁，打算找東西把窗戶遮住。可是當我踏入隔壁的剎那，整個人卻愣住了。
莫嵐依舊站在房間中央，可惜卻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莫嵐了，而是一具已經燒焦的屍骸。
我只感覺眼前一陣眩暈，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在地上，獃獃的看著已經化作屍碳的莫嵐。
我的族人！我的家人！與我患難與共的摯友。雖然陰陽兩隔，雖然他是殭屍，我是人。可是自始至終他都跟在我的身邊，那種感情牽絆，早已經不是簡單的朋友所能夠形容的了！我想要大哭一場，卻發現自己根本流不出眼淚。悲絕之時，無淚更痛！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什麼最終死的人卻是他！
顏佳人說凡是看到她的人，下場都很慘，既然我和她一體雙生，也就意味著，看到我的人也是如此！
莫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相識，至少，當初的你……
當初？我好像和莫嵐是在一座山裡認識的，這座山那麼的熟悉，似乎與青丘一族的古墓是同一座山。當初我為什麼會去那？又為何會邂逅一個殭屍？悲痛，迷茫在我的大腦蔓延，剪不斷理還亂，折磨的我頭疼欲裂。
恐怕現在只有一個人知道！我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最初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