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彷徨失憶
「她的愛情，並非你的愛情，你有什麼理由去維護？」白衣女鬼反問道。
貞德修女苦澀一笑：「主愛世人，若能夠讓世人覺得幸福美好的事物，便值得我們去維護。換做你們的佛，你們的道，你們的漫天神仙，恐怕也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吧？」
聞聽此言，白衣女鬼低頭沉思，片刻之後，她鄭重其事的點了一下頭：「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果然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而不僅僅只是一個擁有兩種身份的信徒，難怪主人說，她在這世上，最尊敬您的殺伐果斷，也尊敬您的憐愛眾生。您放心，之後我們一定會將您的骨灰送回您的聖地，並且告訴世人，您是以貫徹自己的信念而死去的。」
說完，白衣女鬼走向貞德修女，將她散落在地上的槍與刀撿起，放在她的身邊，鄭重其事的沖貞德修女鞠了一躬。
貞德修女顫抖著拿起十字架，仰面看著上蒼，顫抖道：「主啊，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接我回家吧。」
貞德修女懸在半空中的手頹然落下，十字架掉在地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而白衣女鬼，則雙手捧起十字架，重新放在貞德修女的手心，凝視片刻后，輕嘆了口氣：「願你的主，能夠理解你的一番苦心。」
敬佩，默哀，緬懷。
白衣女鬼緩緩轉過身，看向我，輕聲道：「柳姑娘，您可以繼續了。」
「繼續什麼？」
「殺掉您剛才沒有殺掉的人，阻礙我已經把您掃清了。」在說出這話的時候，白衣女鬼看向旁邊眼神銳利的黑百合，微笑道：「百合姑娘，如果你也打算說一些不該說的話，那麼我想問一下，您是否也有自己的主呢？」
「你覺得我會害怕這種威脅？」黑百合輕哼一聲，她猛地扭頭看向我，脫口而出：「柳露，那個你摯愛的人，就是你此刻要殺掉的人！」
幾乎是黑百合剛說完，白衣女鬼已經到了黑百合的面前，一把抓住黑百合的喉嚨，將她從沈留白的身上扯起來，下一秒鐘，黑百合的身體就被藍色冰霜所吞噬。可她終究是個精靈，就算是被陰氣完全凍結，仍舊傷不到命脈。而這個時候，白衣女鬼將她扔到我的面前，一字一頓道：「可以殺了她了。」
我看了看黑百合，又看了看對面那個叫沈留白的男人，然後深吸了口氣：「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我誰都不會殺！」
此言一出，我只感覺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而白衣女鬼的手已經收了回去，她看著我，臉上依舊掛著微笑：「柳姑娘，剛才的話我就當做沒聽見，請您繼續。」
我的腦袋被白衣女鬼的耳光打的有些扭-動，我緩緩抬頭，看向白衣女鬼，一字一頓：「這一耳光，我會讓你百倍奉還！至於殺掉這兩個人，我說了，在我弄清楚她們的身份之前，我不會動手！」
啪！又是一聲脆響！
白衣女鬼的動作很快，打完之後，她的手就立刻收回去了，依舊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笑臉盈盈：「請您再說一遍。」
「不殺！」
啪！
怒火在我的心頭蔓延，我用最後的精力，召喚出兩個英靈，揮劍朝白衣女鬼砍去。氣勢洶洶的英靈，還未等擊中白衣女鬼，身體就完全僵在了原地，竟然被整個凍住了，然後白衣女鬼輕輕地吹了口氣，兩個英靈瞬間崩碎。
白衣女鬼看著我，搖了搖頭，嘆息道：「以你現在這個樣子，又如何能夠殺我呢？柳姑娘，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那兩把劍如果砍在沈留白和黑百合身上，興許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可惜，您再一次錯過了屬於你的機會。」
「沒人能左右我做什麼！」我盯著白衣女鬼，因為虛弱，嗓音已經非常低，但態度依舊堅決！
白衣女鬼臉上帶著笑意，但是我能夠從她的雙眼讀出鄙視。
她不再言語什麼，伸手抓住黑百合和沈留白，將他們倆從地上拖起來，然後盯著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輕聲道：「貞德修女已死，你已忘卻塵緣，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夠再阻礙主人了，大局已定，你改變不了。」
說完，白衣女鬼拖著沈留白和黑百合，在我的眼前離去。
在他們消失之際，我的視線與沈留白的視線撞擊在一起。他看我的眼神，儘是憐憫與悲哀。
明明剛才我們倆差一點就殺掉對方，為什麼他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明明，我和他有血海深仇才對。
還有黑百合，為什麼要說，那個叫沈留白的仇人，是我的摯愛？如果真的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癱軟在地上，筋疲力盡，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靜靜地躺著，漸漸地，墓室里的壁燈熄滅，我被黑暗完全吞噬，也因為體力透支的緣故，不知不覺進入了夢想。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我再睜開眼睛時，周圍仍舊是一片漆黑，但是身上那股疲憊與疼痛卻消失不見了。
黑暗阻擋不了我的步伐，我一步一步走出古墓，當重新回到地表以上的時候，陽光灑在臉上，暖烘烘的，已經是正午。我按照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因為荒郊野嶺找不到車，我便靠著兩條腿往市區行進。
好不容易坐上一輛順風車，司機師傅透過反光鏡，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姑娘，你怎麼了？要不要我給你報個警？」司機師傅眼神詫異且擔憂的說道。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衣服已經襤褸不堪，身上還沾滿了血跡。透過反光鏡，我發現自己頭髮亂糟糟的，像是個剛剛被劫匪洗劫過似的。難怪司機師傅會用這種眼神看我。
「不用了。」我隨口回了一句。
「真的？」
「真的。」
好不容易回到市區，下了車以後，路人看我的眼神比司機師傅好不到哪去。還好眼前就是趙小倩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