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撕破臉皮

  在我們的注視下，先是一雙腳出現在視線里，隨著腳步沿著樓梯向下蔓延，周正也逐漸展現在了眼前。


  再次相見，我心裡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我的記憶里，最初的周正是個很平易近人的人，後來受到喪女之痛的打擊，周正則變得沉默頹廢。而前段時間在羅馬尼亞見到他時，他則像是重振旗鼓，此刻看到他，我的腦海中冒出四個字『重獲新生』。


  周正的面色非常紅潤，雙眼也炯炯有神，頭髮整潔幹練，嘴角微微上揚，透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他的上身穿著一件高領黑毛衣，下身則是牛仔褲，腳上運動鞋，打扮的很隨意，卻又很『健康』。


  見到我們，周正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真是抱歉，讓二位久等了，之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實在是抽不開身。」


  說著話，周正走到我們旁邊，直接坐下，服務員很有眼力價的送來一個杯子，然後將我們面前早已經喝光的茶水重新泡上。


  這一次，不再是廉價的假冒偽劣了，而是真正的西湖龍井，茶香隨著熱氣飄出來，沁人心脾。一分錢一分貨，這話果然是一點都沒錯。


  周正做了個請的手勢：「嘗嘗吧，我們店的招牌。」


  「你們店的招牌怎麼有兩種味道？特色？」我端起來抿了一口，輕聲問道。


  周正笑了笑：「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嘴巴還是那麼厲害。」


  「不是厲害不厲害的事兒，而是最起碼的道德，開門做生意，用假冒偽劣，以次充好，這不太好吧？」我放下茶杯，看著周正問道。


  「怎麼，你是工商局的？還是說，你有親戚在工商局上班？」周正同樣放下茶杯反問。


  我搖了搖頭：「我不是工商局的，在工商局也沒親戚。」


  聞言，周正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的話，那我確實是以次充好，遇到不懂茶的人，這種網購貨，可以賣到十倍利益。」周正毫不避諱的說道，然後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滿懷深意的笑容：「我沒道德，我不誠信，我以次充好，所以呢？」


  這話問住了，除了在嘴上譴責他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打電話給工商局舉報？犯不上，反正他這店裡也沒什麼生意。


  我聳了聳肩，沒回答，又喝了一口，雲淡風輕道：「說吧，叫我們來這有什麼事？」


  「談婚禮。」


  「呵。」一旁的沈留白髮出一聲冷笑：「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聞言，周正故作驚訝，看著沈留白反問：「這話怎麼說？」


  「趙小倩的婚期已定，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更改，而你就算是有什麼目的，恐怕也早已經計劃好了。有價值的訊息你不會透露，沒價值的訊息我們又不感興趣，所以，你只是想讓我們來這而已，真正的意圖並非是趙小倩的婚禮。」


  「啪啪啪……」


  周正一陣鼓掌，站起身，沖身後的服務員和掌柜熱情道：「給你們介紹，這位就是名震四海的沈留白，傳說中的九尾妖狐，人中之龍，謀略無雙，武藝超群。你們看，他一瞬間就看穿了我的真實意圖。」


  看著周正那副乖張的模樣，我不禁一陣皺眉。


  而服務員則笑道：「周先生，你剛才說什麼？九尾妖狐？別逗了。」


  服務員的語氣顯得很自然，很輕鬆，看得出周正的管理方式是『以德服人』，跟下層打成一片。


  面對服務員的質疑，周正嘴裡發出『嘖』的一聲，沒好氣道：「說你沒見識你還不愛聽，等著吧，這幾天你身上肯定會有好事兒發生。」


  「好事兒？怎麼說？」服務員有些茫然。


  「山海經中記載，九尾妖狐是瑞獸，只有在國泰民安，國力強盛的時候才會出現。若是單獨遇到九尾狐，則會沾染大喜之氣。」說到這，周正突然想起身，指著服務員道：「你不是在追一個女孩嗎？最近加把勁兒，說不定就成了！」


  服務員像是聽笑話一樣，打趣道：「那行吧，借您吉言。」


  周正重新坐回來，滿懷深意的看著沈留白：「我不過說來也奇怪，陌生人遇到你，總是會沾染喜氣。為什麼熟悉的人遇到你，沾染的全都是喪氣？但凡是跟你有關係的人，要麼苦不堪言，要麼不得好死？」


  沈留白冷漠的看著周正，嗓音波瀾不驚：「你這種人，不得好死是理所當然。」


  周正不氣反笑：「我死不死沒關係，重要的是，跟你越親近的人，就越倒霉，一個都逃不掉。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玉鳶被殺，鹿鳴在生死邊緣掙扎，你妹妹昏迷不醒，你整個家族都快死絕了。再看看你的女人，硬是從一個單純的女孩，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掃把星，走到哪，災禍不斷。這是不是意味著，傳說中的瑞獸九尾狐，確實是物極必反呢？」


  「物極必反？」沈留白雙眼微眯。


  「沒錯。」周正攤開手，煞有其事的解釋道：「你看，你的喪氣讓你身邊的人全部不得好死，正是因為這種喪氣到了極致，所以陌生人才能從你身上得到好處。」


  沈留白盯著周正的眼睛一字一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暗示我什麼！你放心，在你出手之前，我就會殺了你，你誰也傷害不了！」


  「哦？是嗎？就像你們當初害死我女兒那樣，害死我？」周正冷笑反問。


  聞聽此言，我眉頭緊鎖，低聲道：「周正！沒人害你女兒，是你女兒命中有此劫，你沒必要一直把責任強加到別人身上。」


  「放你的屁！」一提到逝去的女兒，剛才還氣定神閑的周正瞬間暴怒，他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我怒吼道：「以前果果那麼喜歡你，叫你乾媽，結果你卻欺騙了我們所有人的感情。利用我們去幫你完成那些該死的目的！否則果果怎麼會死！」


  話音落，周正的手腕被沈留白一把抓住：「注意你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