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赤狐之殤
人們常說，精於質量，不精於數量。殊不知，數量本身就是一種質量。因為數量越多，越密集，質量才越大。同理，因為其他三種狐狸數量較少，因此成材的狐妖也非常少。而赤狐的數量極大，能夠成精成妖的數量自然也多，那麼真正能夠修成正果的赤狐，要比其他三種狐妖反而更容易。
還有一種說法，叫做『狐殤』。
九尾狐雖然是瑞獸，但是在成為瑞獸之前，卻很邪惡。雖然上古大神『大禹』的妻子『女嬌』就是狐妖，大禹治水，三次路過家門而不入，女嬌化作望夫石等等，可歌可泣的故事，對其他狐妖影響極大，這也促成了很多狐妖都想嫁給人中之龍，王侯將相，以至於催生出了『蘇妲己』這種禍國殃民的狐狸精。
也因此，自上古時期，一旦金狐和銀狐降世，便會主動吞噬同類，尤其以赤狐居多。
一隻金狐想要成材，吃掉的赤狐是成千上萬難以估量的，這也變相的打壓了赤狐，和平衡了其他狐妖。正因為赤狐的天敵是金狐，因此一旦赤狐修鍊到高等級的時候，一旦預感或是發現了金狐的存在，就會趁著金狐羽翼未豐，實力尚弱的時候，殺掉金狐或是銀狐。
這並非是同類相殘，而是自然的平衡。就如同龍鳳呈祥，在絕大多數人的印象中，龍和鳳似乎是平等且祥和的關係。但事實卻並非如此，鳳要比龍高級的多，一隻鳳每天都要吃上百條龍。
鳳為鳥，龍為蟲，鳥吃蟲，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在我的注視下，陳慕的所有尾巴全部舒展開來，竟有八條之多！雖然狐尾的顏色還不是最純正的黑色，但已經足夠證明她實力的強大了。我甚至隱隱感覺，就算是最強盛時期的沈留白，也未必能夠擊敗陳慕。
陳慕走到沈留白面前，八條尾巴如屏風版展開，她嘴角上揚，勾勒出妖艷的笑容，微笑道：「留白，還記得小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麼嗎？我說，如果她日若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現在看來，死的人是你了。」
沈留白凝視著陳慕，平靜道：「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會做出那個選擇。」
幾乎是沈留白剛說完，陳慕的尾巴就重重的抽在沈留白的臉上，直接將沈留白從鹿鳴身邊抽飛。陳慕臉上的笑容盡失，她凝視著沈留白，低喝道：「婦人之仁！這也是你失敗的原因！若我是你，必然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我們本就是天敵，何來的什麼仁義道德！」
天敵？我愣愣的看著陳慕，難道沈留白他……
被陳慕迎面一擊，還好只是普通的掃尾，沈留白雖然被打飛，卻並未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仰面看著陳慕，語氣不改：「除了天敵，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情同手足。當年我們一起修行，一起玩耍，一起受到鹿鳴的保護。在我看來，時光依舊。」
「去你的時光依舊！」陳慕又是一記掃尾，重重的砸在沈留白的身上，這一次沈留白口吐鮮血。
陳慕雙眼如炬：「什麼情同手足，什麼青丘一族，我看是你們的青丘一族，跟我們赤狐沒什麼關係！不對，準確來說，是我們的鮮血奠定了你們的基石。」說到這，陳慕瞥了一眼鹿鳴，冷笑道：「這個傢伙竟然還天真的以為，他可以化解我們之間的恩怨，殊不知，這恩怨並非你我產生，而是老天爺註定的。」
「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鹿鳴！」沈留白凝視著陳慕，一字一頓道。
「侮辱？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陳慕冷哼一聲：「當年的歡顏笑語，不過是迫於形勢的無奈罷了！若我不笑，我就得哭，若我不成為你們的朋友，我就得成為屍體！你一出生，眾星捧月，得到了整個青丘一族的厚愛。你可知道，你的出生直接導致了青丘三萬五千條赤狐的喪生！」
「我知道。」
「你不知道！」陳慕沖沈留白怒吼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為了你這傢伙，那群老混蛋竟然殺光了除我和母親之外的所有赤狐。說什麼水火不容，不能因為赤狐的存在，而讓你夭折早逝。你可知道我的父親被那該死的老狐狸咬死時，他看著我，眼神卻是興奮地，我父親因你而死，卻又因你降生而高興。真是該死啊！為了青丘一族奉獻了一切，包括生命的父親和族人，最後竟然死的如同螻蟻一般。而那個下令的老狐狸，竟然像是英雄一樣，傲立在古墓里，受到後人的靜養。」
我恍然大悟，原來陳慕說的那條老狐狸，便是古墓里的陰陽狐雕像。
陳慕越說越憤怒，她的眼神近乎瘋狂：「母親她告訴我，要和你們成為朋友，最好的朋友，只有那樣，我才能活下去。我恨不得殺光你們，你們所有人的手上都沾著族人的鮮血，我卻要和你們這群劊子手當朋友？真是令人作嘔！」
說到這，陳慕眼神驟然變得傷感：「九尾妖狐有何難得？我母親同樣是九尾狐，赤色蛻變的墨色。她曾為家族立下無盡的功勞，最後也是因為你這傢伙，被驅逐出去。女兒失去了父親，妻子失去了丈夫。我母親發誓要報仇，就在她快做到的時候，那個傢伙出現了……」
陳慕猛地一個轉身，視線落在我的身上：「你以為你救了沈留白，你卻親手害死了一個傷心欲絕的妻子，一個失去了希望的母親！」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前世的事情，我曾救過沈留白，從好幾個強大的妖物手中救下的。我並不知道其中一個妖物就是陳慕的母親。
陳慕的眼神如刀，前一刻她還將我稱之為好友，這一刻已經恨不得食我血肉。
陳慕伸手指著沈留白，怒吼的人卻是我：「你以為他是白狐？錯了，他是銀狐！只有銀狐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修到九尾，他的每一條尾巴，都是靠無數族人的鮮血鑄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