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再難回首
說話間，冷月身後的鋼琴已經消失了，屋子變得空無一物。而冷月嘴角的微笑也變得更加深沉：「我喜歡看著獵物不斷努力奮鬥，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挫敗感。戰鬥的形式有很多種，在我看來，戰鬥已經開始了，而第一招，你已經輸了。」
幾乎是冷月話音剛落，我就感覺背後傳來一股強烈的威脅，下一秒鐘，一聲悶響從我身後傳來。
我緩緩轉身，看著紙傘與狐尾的碰撞，這兩件武器的主人，誰也沒有奈何誰。看著相隔了一個小小露的沈留白，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沈留白的靈魂回到了玉鑲村，自然而然會重新附著在他的軀體上，此刻出現在我面前的沈留白是完整的。他的眼神很清晰，說明他並沒有被冷月控制，朝我發動攻擊，完全是他自主意願，這種事情，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下一秒鐘，剩餘的八條尾巴全部出現，其中五條尾巴被小小露擋住，剩餘的四條尾巴，如利刃般朝我刺來。我並未躲閃，甚至沒有任何抵擋和攻擊的動作，僅僅是意念一動，心火便從我的身體完全綻放了出來。
我如同燃燒一般，那四根尾巴也不戰而退，因為它沒辦法突破心火傷害到我。
沈留白收回尾巴，凝視著我：「我知道你已經和心魔融為一體，卻沒想到融合的這麼徹底，現在該稱呼你為柳露，還是心魔？」
「難道只有這兩個選擇，沒有第三個妻子的選項嗎？」我盯著沈留白，平靜的問道。
沈留白輕嘆了口氣：「也可能有第四個選項？」
「不，只要那兩個紅本還在，第四個選項就不會出現。當然，不久的將來，或許會成真。」我依舊平靜的說道，甚至我的心已經難以產生波瀾了：「男人都是騙子，你也不例外，你說心魔是我的一部分，你接納它，現在看來，你也是言不由衷啊。」
「若你吸收了心魔，我接受。若心魔吞噬了你，我並不能接受。」
「很抱歉，事情沒有朝著你希望的方向發展。」我面無表情的說道。
「但是卻朝著你媽媽希望的方向發展了。」沈留白凝視著我，一字一頓：「難道到現在為止你都不明白，若是你媽媽只對楊柳甘露感興趣，她早已經可以殺了你了。她想要的不只是楊柳甘露，還有心魔。這是兩個極端，一個代表絕對的聖潔，一個代表絕對的邪惡。掌握其一，可以讓她成大事，全都掌握，可以讓她成偉業。」
「為了阻止我媽媽，所以你就先殺你自己，傷害我，失敗了就殺我？這可不是丈夫應該做的事情。」
「我是狐，你是人，我們的婚姻，就算是擁有那兩個紅本，仍舊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沈留白臉色無比嚴肅。
我點了點頭，輕聲問道：「那個紅本你扔了嗎？」
「沒有。」
「為什麼不扔掉？如你所言，我們的婚姻毫無價值？」我盯著沈留白的眼睛，強有力的問道。
「紅本並不能代表什麼，因此扔不扔都沒有意義。」
「比我命都重要的東西，對你卻毫無意義，是不是可以理解，我對你也毫無意義？」我眉毛微挑，雲淡風輕的問道。
「有過意義。」
我明白了，很理智很清晰，不帶任何情感因素的混淆。沈留白對我的攻擊，他想擊敗我，再次用楊柳甘露壓制和奪走我的心魔，將我變回一個普通人。到那時，他會親手將這兩樣東西送給我媽媽。到那時，他會死。
對於普通人來說，死亡並非單純的終結，但對於沈留白這中年精靈而言，死亡確鑿是終結。
到那時，他將徹底與這個世界失去任何形式的聯繫，我自然也就不再有意義。
這是一個最好的結果，只是他一個人死去，所有人都能活。但，僅僅是對他而言。
對我自己來說，最好的結果，夕陽下的我，還可以將你回憶。
冷月是一切的導火索，但現在事態已經不只是冷月為主導了，已經變成了心魔與楊柳甘露之間的碰撞，我和沈留白直接的矛盾激發。七年之癢？呵呵，我們連七個月都沒到，就已經癢入骨髓了。
我凝視著沈留白，輕聲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在這玉鑲村之中，你，我，冷月三足鼎立？除我之外，全都是敵人？」
沈留白毫不迴避：「從冷月出現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今天這種局面。事情不受我控制，也不受冷月控制，這是蝴蝶效應，無法改變。」
我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釋然道：「那既然如此，不久的將來，我們民政局門口見。」
沈留白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那我可能要失約了。」沈留白的言下之意，他會死在這，他已篤定。
對於沈留白而言，勝利意味著死亡。對我而言，勝利意味著離別。冷月說的沒錯，這對戰的第一招，我就已經輸了。準確來說，我是立於不勝之地，無論如何戰鬥，如何拼搏，在大局上勝算都已經等於零。
也因此，我已經拋開了勝負，只是追尋自己的心，把該做的事情做了，殺了冷月，帶沈留白回臨海市。
在我的注視下，沈留白的尾巴如孔雀開屏般展現，他已經準備全力對我發起攻擊了，這是第一次，興許也是最後一次。
在旁目睹了整個經過的冷月，臉上掛著微笑，柔聲細語道：「因愛生恨，因愛相殺。這種事情在很多人身上都出現過，但你們倆卻是最徹底的。我很滿意這一次的傑作，或許會成為我人生中一大值得回憶的輝煌。」
冷月話音落，沈留白的攻勢也已經完全展現，就在他即將出手之際。一聲嬌喝凌空響起，緊接著一道倩影凌空落下，雙手持斧朝著沈留白重重砍去。
沈留白猛地一個閃避，躲過了攻擊。雙斧砍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顏青盯著沈留白，一字一頓，憤怒吼道：「祁神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