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累了倦了

  「小冰呢？」我臨走時沈留白問道。


  「這麼在乎她？倒也是，畢竟她是狐家唯一的希望。」我笑了笑：「或許在花田之外。」


  「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我搖了搖頭：「最後一程，不必送。」


  沈留白的眉角閃過一抹苦澀，很快恢復平靜：「別多想，不是想堅持什麼，或是挽留什麼，僅僅是順路而已。」


  也是，我要離開花田，而沈留白要去花田之外找小冰，不是順路是什麼，倒也是我多想了。


  我走在前面，沈留白走在後面，我們倆之間的距離相差一個身子。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分手了，情侶之間分分合合很正常，只是這一次似乎不同尋常。」沈留白在我身後說道。


  「沒有一次是我提的分手。」


  「這點我對不起你。我本以為，我活了千年，至少要比你成熟，比你波瀾不驚一些才是。直到深陷入愛情之中我才發現，在愛情之中，不分年齡，不分性別，甚至不分種族，都會一樣的患得患失。恍然間發現，我才是那個最沒有安全感的人。」沈留白輕嘆了口氣：「或許和千年的等待有關吧，越是等待，越怕失去。」


  「不，你只是習慣了。」


  「習慣了什麼？」


  「習慣了在我心裡進進出出。」我淡然一笑，別過臉去。


  「對不起。」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問心無愧，也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能夠從容不迫的分離，也是一種勇氣，不是嗎？」我走快了幾步，與沈留白稍稍拉開一點距離，免得被他聽到我因心臟跳動而有些顫抖的聲線：「你會娶小冰嗎？」


  「或許吧。」沈留白並沒有隱瞞我，輕輕地說道：「沒了你，人生也失去了意義，再反抗下去也就沒了意思。」


  「不是我跑了，是你丟了。」我冷靜的說道，久久沒聽到沈留白的回應，我還以為他不見了，轉身往後一看，發現他還是靜靜地跟在我身邊，只是沉默不語而已。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依舊存在，也依舊深愛著對方，只是，這世上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也有很多的美中不足。


  有些東西，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終究，還是走到了花田的盡頭。


  小冰和小小露站在花田的邊緣，靜靜地注視著我們。


  小冰沖我微微一點頭，眼神依舊是那般波瀾不驚，禮貌道：「柳姑娘，您要走了嗎？」


  她很有禮貌，也很大氣，說她是小家碧玉也好，大家閨秀也罷，總之是很完美。有一種內斂的從容不迫，她的東西，無論別人如何喧囂，終究是奪不走的。不是她的東西，就算是塞到手裡，她也會笑著拒絕。


  我很是讚歎的看著小冰：「你贏了。」


  小冰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惑：「柳姑娘，您是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她可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明白，不過不重要了。曾經我打敗了茉莉，而現在，我卻敗給了小冰。甚至小冰從來都沒有跟我『爭』過什麼，我們之間的戰火還沒有開始，我就輸了。


  小冰接觸到我的眼神，冰雪聰明的恍然大悟：「柳姑娘，您是知道的，我並不愛沈留白。」


  小冰當著沈留白的面說出這話，沒有絲毫的閃避，而這話也沒有掀起半點波瀾，小冰和沈留白都很從容。


  「我當然知道，你和沈留白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基礎，不對，準確來說，沒有愛情，親情至少還是有些的，算是堂兄妹的關係吧。不過老天將沈留白送給了你，珍惜吧。」說完，我便邁步走出花田，不再留戀。


  一步，兩步，三步，不知道走了多少步，身後沒有任何聲音。轉身一看，小冰和沈留白都不見了，只剩下茫茫一片花田。


  「都結束了。」我看著花田，感慨道。


  「主人，什麼結束了？」小小露抬頭看著我。


  「我和沈留白。」


  「那我們接下來去幹什麼？」


  「去干還沒有結束的事兒。」


  我沿著花田往回走，到達大凌山，然後四處尋找村子，等我終於看到人煙時，天已經大亮。借了一部電話，叫了輛車，這才幽幽回到市裡。


  所有事的起點，都在於『心魔』二字。劉二狗四兄弟之死，是我一手所為，我不想再有人死在我的手上，尤其是至親之人。所以，心魔依舊要解除，千年何首烏也必須要找到。


  我沒有去小洋樓，而是直奔攬月樓，找到花春流。


  見到她時，她正坐在一個會議廳模樣的房間里，端坐在椅子上看報紙。在4G都已經普及的時代，她竟然還專心致志的盯著印刷物，不知道是故意與時代脫節，而是特意放慢前進的步子。


  見到我，花春流放下報紙，平淡道：「比我預計的還要早，看樣子你和沈留白之間已經斷乾淨了。」


  「你都猜到了？」


  「不難猜。」


  我深吸了口氣：「你打算取笑我？」


  「我沒那麼閑。」花春流站起身，走到牆角的文件櫃裡面，從裡面拿出一個袋子扔到我的面前：「你需要的東西都在裡面了。」


  我打開文件袋，從裡面拿出一疊照片，以及一把鑰匙。


  照片上面的人，全都是韓星和呂柯，所在的地方並非是納蘭莊園，而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


  「這些是？」


  「納蘭莊園毀了，他們已經轉移了位置，這是他們現在的地址。」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要找他們？」


  「不想找千年何首烏了？」


  我無奈一笑，果然什麼都瞞不住花春流。


  我拿起那把鑰匙：「這又是什麼？」


  「樓上暗室的鑰匙，劉二狗四兄弟的屍體在裡面，把他們厚葬吧，不然你以後也會來找我要，省得麻煩。」


  我點了點頭，不再啰嗦，按照花春流的指示，乘坐電梯上到倒數第五樓，走進一個其貌不揚的房間。裡面有一個柜子，用手輕輕一推，柜子連同牆壁整個后移，一道門出現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