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留白妹妹
在走到顏如玉面前時，茉莉眼眶紅腫，看著顏如玉，語氣近乎哀求：「閣主，能否再給我幾分鐘？」
顏如玉嘆了口氣：「有些話，說了也無意，有些事，做了也無果。不過念在你曾是我鍾愛的部下之一，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謝謝你。」
我本以為茉莉會在最後關頭，儘可能的爭取沈留白，但是她卻沒有這麼做。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明白，沈留白的心永遠都不會為她跳動。因此她沒有把最後的寶貴時間浪費在沈留白身上，而是看著我，眼神並不在是敵意與怨恨，而是不解。
「能讓我輸的心服口服嗎？」
「你指的是什麼？」
茉莉苦澀一笑：「除了你體內的心魔，我從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比我優秀的地方，為什麼沈留白的心裡卻只有你，再也插不進去任何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同理，面對將死之人言也應該善意一些。
我看著茉莉，淡淡道：「在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是經歷了海難，流落孤島的可憐人。而愛情則是面前一望無盡的大海，對於有些人來說，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解決『饑渴』，滿足自身。因此對著海水狂飲，結果越喝越渴，越渴越喝，最後葬身在海水之中。而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海卻是無價之寶，以魚為食，以雨為水。終究有一天，會在孤島上建造出屬於自己的一葉方舟，藉助大海的波濤，駛向遠方。」
說到這，我停頓了一下，看著茉莉，嘆息道：「很多人都覺得愛上了錯的人，就像是愛上了洋蔥，想要看看洋蔥的心，就要扒掉一層一層的肉質，每扒一層，就要流一次眼淚，最後卻發現洋蔥是沒有心的。可是很多人卻忽略了，那些被剝掉捨棄的肉質，全都是由洋蔥的心所化。在找尋洋蔥的心時，洋蔥的心就已經被丟棄了。」
茉莉凝視著我，久久未語，最後她無奈一笑：「我不再恨你了，我輸的心服口服。」
說完，茉莉面向顏如玉，閉上了眼睛，等待背叛的懲罰。
沒有饒恕，沒有憐憫，顏如玉從頭上拔出步搖簪子，對準茉莉的左胸位置，用力一插。
十幾公分長，宛如鋼釘一般的簪子，盡數沒入茉莉的胸口。
顏如玉惋惜道：「讓你死得痛快點，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
「謝謝。」茉莉閉著眼睛，笑著倒了下去，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這滴眼淚映出了沈留白的臉。
沈留白臉色冷漠，甚至有些冷血，茉莉的死竟然無法挑動他半點神經。彷彿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朝夕相處的管家，鞍前馬後的部下，而是一個路人甲，一個街邊乞丐，一個沒有名字的倒霉蛋。
愛情就像妖艷的曼陀羅花，被美麗的外表所矇騙，情不自禁的觸碰，結果立刻魂歸故里。而曼陀羅花卻依舊妖艷不改，你被我殺死，不代表你因我而死。你的死，只能怪你自己貪婪，怪你自己碰了本不屬於你的東西，看了本不是你能夠欣賞的美麗，愛上了不是你能夠企及的人。
沈留白便是那朵致命的曼陀羅花。
茉莉死了，現場沒有任何一個人為她傷心，為她流淚。顏如玉的眼神平淡，沈留白的眼神冷漠，趙小倩的眼神幸災樂禍，呂柯和莫嵐根本就不把茉莉的死當回事兒。這些都是最真實的反應，也全都合情合理，無可厚非。
現場唯獨因為茉莉之死，而心情複雜的人，竟然是我這個昔日和茉莉不共戴天的情敵。
我的心情之所以急劇變化，倒並非是因為惋惜茉莉，而是惋惜一個因愛而葬身的可憐女人。
於愛情之事，男女皆有成敗，但是論輸家，往往女人輸得更慘。因此，我敬佩每一個勇於追求愛情的女人，也惋惜每一個因愛而敗的女人，與敵友關係無關。
顏如玉將簪子放在舌尖，舔了舔上面的鮮血，然後將簪子重新插在頭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得，視線再次落在沈留白身上。
「我已經清理門戶了，下面是不是該辦正事了？打開水晶棺，優曇仙花歸你們，黑百合歸我。」
黑百合？沈留白妹妹的名字叫黑百合？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視線不自覺的向上移動，落在了北邊的黑白狐雕像身上。這條狐狸的顏色，一分為二，黑白分明。而沈留白和黑百合，又一個是白色，一個是黑色，就連名字里都帶著黑白，彷彿是這尊狐狸雕像的化身一般。
面對顏如玉的要求，沈留白不為所動：「你知道我不會答應，我妹妹蘇醒意味著什麼，我比誰都清楚。當然，我也了解你，知道你絕不會做無把握之事。」
說到這，沈留白雲淡風輕道：「硬碰硬的戰鬥，在實力相差不多的情況下，向來無法明確輸贏。我、呂柯、莫嵐，你將如何打敗我們三人？」
顏如玉將手從領口深入，然後從傲人雙峰中間抽出一根香煙，點燃，沒有用煙嘴，直接叼在嘴上。
深吸了口煙，吐氣時，彷彿吞雲吐霧一般。
「沈留白，別誤會，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要跟你動手。首先，我是個女人，打打殺殺這種事不適合我。其次，你當年壞了我姐姐的好事，和我們顏家的恩怨可是深厚的很，所以為了你，我專門請了個小朋友。」
言罷，顏如玉又吸了口煙，吞吐之際，輕聲道：「小夥子，出來吧。」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個打扮隨意，朝氣陽光，臉上掛著笑容的年輕帥哥，從顏如玉身後的大門走了進來。
看清楚這個人，我不由一愣，他竟然是之前請我吃過飯的蘇陽！
蘇陽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沖我揮了揮：「哈嘍，小露露我們又見面了。」
看到蘇陽那副貌似陽光，實則陰險的臉頰，我就厭惡至極：「怎麼哪都有你，你就這麼喜歡蹚渾水？」
「渾水？這話怎麼說的。」蘇陽看著我，滿臉笑意：「我和顏如玉可是光明正大的交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