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這不是愛
時間還早,能去哪?我這個領空餉的人,明明有公司,有租住的房子,曾經也有愛人,可是恍然間,卻又發覺自己一無所有。
就在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溜達時,突然,下雨了。
稀稀疏疏的雨滴,落在馬路上,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哇,終於下雨了,太好了。」
「這個季節的雨水,真是比黃金都珍貴,好涼爽。」
行人一邊歡呼著,一邊跑著去避雨。我心裡一陣犯嘀咕,既然雨水這麼好,為什麼不像我一樣,站在雨中淋雨?跑什麼呀!都是葉公好龍!罵著罵著,突然我就哭了,我他媽不是喜歡雨,而是無處可去。
平淡的生活與我遠去,曾經的轟轟烈烈愛情,也與我無緣,我怎麼那麼點背呢?
雨水打在身上,涼涼的,卻無法為我焦躁的心降溫。
漸漸地,路上的雨傘多了起來,無數情侶,躲在同一頂傘下,或是牽著彼此的手,或是抱著彼此的胳膊,在我身邊不斷的穿行著。
那麼多的傘,扣下了無盡的幸福,我卻沒有份。
就在這時,一把傘撐在我的頭頂,為我擋住了雨水。
我的視線往旁邊移動,發現一隻手抓在傘柄上,而拿傘的人卻站在傘外面。
小小的一把傘,撐不起兩個人的天地,他卻將那僅有的一點安全讓給了我。
「柳露,你不喜歡我,我知道,但我喜歡你,我不會讓我喜歡的人受半點委屈。」呂柯拿著傘,靜靜地看著我。雨水將他的衣服打濕,墨鏡衝掉,露出漆黑的眼球。引得旁人側目,卻並未掀起任何波瀾。所有人都認為,那是新型美瞳。
我雙手抱著胳膊,站在傘下,看了看呂柯,視線卻不受控制的移動著,因為在呂柯的後方,也站著一個人,拿著一把傘,是沈留白。
那是一把大傘,他站在傘的一側,一身雪白西裝,乾淨整潔,沒有被雨水浸染半點。
我靜靜的看著他,他也靜靜地注視著我,片刻的對視之後,他轉身離開了。
有那麼幾秒鐘,我的心一陣抽搐,撕心的痛。
有些東西,觸手可得,卻並非是自己想要的。有些東西,遙不可及,卻又那麼的嚮往。或許這便是人的複雜性吧。突然間,一陣熟悉的旋律,從旁邊的音響店飄出。
「思歸,天花落,紅袖染淚鴛鴦錯。輪迴,傘下行,煙雨古道向長亭……」
不再是我曾經聽過的詭異秦腔,而是一個男人所演唱,透過櫥窗,電視里,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站在溪橋之上緩緩演唱,竟然是個新出的MV,而演唱人,則是最近剛興起的一個『古風』歌星。
我痴痴的看著電視,怎麼回事?那首詞,怎麼會被演唱成歌,還那麼的好聽!
曾經的催命秦腔,如今變成了美妙的旋律。果然,一切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如人如歌。
末了,MV出現了人員名單,在作詞人一項是空白的。
果然,這首詞,是從某處泄露了出去。
我知道,這首詞是我所做,和何時何地何情,不重要。我隱約感覺,或許現在的旋律,才是這首詞本身的神韻吧?因此詞沒有被告知就被使用,並沒有任何的憤怒,反倒是很欣慰。
呂柯還站在我身邊,默默地為我撐著傘,我輕聲問道:「好聽嗎?」
「你覺得好聽就好聽。」呂柯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點了點頭,苦笑道:「知道我們為什麼不合適嗎?」
「為什麼嗎?」呂柯眼神認真額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指了指呂柯的衣服:「你看,你都淋濕了。」
「你在關心我?」
我搖了搖頭,繼續趴在櫥窗上,看著裡面重複播放的MV:「愛是什麼?遠大的道理我不懂,淺顯一點的來看,就是兩個人在一起,都好好地。一把小傘,你給了我,你站在面,這是愛嗎?是一種自以為是的愛。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讓愛人看到自己受苦受難的模樣,感動和喜歡並不是一回事。」
「你想讓我送你好人卡,還是喜歡你?」我扭頭看向呂柯,一字一頓,堅定認真道:「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個好人,好人不等於愛人,愛人大於等於好人。」
朋友以上,戀人未滿,都無法形容我和呂柯的關係,頂多是路人以上,朋友未滿。
有些事,朋友做了,會晉陞成為『好朋友』,有些事情,戀人做了,會晉陞成『好戀人』。可是出在這中間的位置,就顯得很尷尬了,一些好的事,做完之後反而減分。所以說,愛情這種事,相當之複雜,自古至今,都沒人能夠說得清楚。
伽利略知道宇宙,牛頓發現了萬有引力,莎士比亞夠浪漫,可是問他們,愛情究竟是什麼,他們必然也會一臉懵逼。
『愛情』,永遠都是實踐課,而非理論課。
傘留下了,人走了,至於去哪,不太清楚,興許是想去靜一靜,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叫柳露的女人,究竟適不適合自己。
我站在櫥窗之下,很久很久,久到雨都停了。
等我收好傘,準備離開時,一個人影映入我的眼帘。
蘇陽雙手插兜,依靠在街對面,雙腿交叉,很休閑的一個姿勢,沖我勾了勾手指。
我本不想理會他,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欠,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蘇陽就抓住我的肩膀,將我猛地按在了電線杆上。
「啊,疼死我了,你有病吧?」我後背被撞得生疼,沒好氣道。
蘇陽卻不理會我,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壞壞的笑容:「難怪呂柯和沈留白都對你這麼痴迷,看樣子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的確不簡單,之前和呂柯說的那番愛情哲學,連我聽了都為之動容。你似乎很懂愛情之說?」
「人人都懂,也人人都不懂。我只是說出我自己的理解而已。」說完,指了指蘇陽的手:「能放開我了嗎?」
「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豈能說放棄就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