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忠於一人
我被左道人的拳勁兒震得後退了好幾部，腳下一滑，一屁股栽了下去。
這個左道人所展現出來的威脅性，甚至比之前在下水道遇到的怨屍還要強烈！因為我唯一可以依靠的雙魚血墜都失去了效果！
左道人把拳頭捏得咯吱響，臉上掛著冷笑，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下意識往後退，我越是退，左道人臉上的笑意就越濃，彷彿在看待一隻待宰羔羊，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沒想到，對付了這麼多陰屍，最後竟然要死在活人手裡。
沈留白，對不起，我又要讓你失望了……
心裡一陣悲哀，就在我已經放棄了掙扎之際，我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因為左道人在距離我不到兩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然後逐漸消失，最後完全被震驚所取代。
難不成我身後出現了什麼令他懼怕的東西？
我下意識轉身往後一看，發現沈留白竟然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一塵不染的白西裝，雙手插兜，眼神平靜甚至有些冷漠。九條銀白狐尾，如同孔雀開屏一般伸展在身後。
他眼神漠然的看著左道人，嘴唇微動，臉上閃過一抹凌厲：「又見面了。」
左道人深吸了口氣，強裝鎮定，咬牙切齒道：「妖狐，你太狂妄了！」
沈留白明明還沒有任何舉動，左道人就已經表現出了狗急跳牆的模樣，他雙指並劍，沖沈留白一點：「催魂幡！」
砰！
一聲巨響從趙小倩家裡傳出。
趙小倩似乎想到了什麼，驚慌失措道：「柳露，我家裡還有一具陰屍，好像是咱們之前接觸過的怨屍！」
「什麼？！」我心頭一急：「你怎麼不早說！」
「我光顧著害怕了，剛想起來。」趙小倩一臉歉意。
我心裡止不住的打鼓，怨屍和行屍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我可以跟這些行屍拚命，但絕對不敢和怨屍拚命，因為怨屍的速度太快了，在我出手之前就可以殺掉我。
隨著一陣轟鳴聲，一具外表為女性的怨屍，從趙小倩家裡衝撞了出來。
它像是一陣狂風，凌空躍起，倒懸在天花板上，嘴裡不斷散發著墨黑色的屍氣！
左道人傲氣道：「怎麼樣！這具怨屍，是我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煉製出來的上等怨屍，生前是含恨而死的孕婦，而且為了報復丈夫出軌，自殺時穿著紅色血衣，體內的怨氣之濃烈，之強悍……」
轟隆！
不等左道人說完，一聲巨響傳來，左道人臉上的表情從驕傲瞬間轉變成了震驚。
沈留白的一條狐尾，像是靈蛇一般伸長，準確無誤的轟擊在那具怨屍的身上。直接將怨屍的胸口穿出一個大洞，釘在天花板上。這還不算完，隨著狐尾上的毛髮全部直立起來，如同鋼針一般，穿透怨屍的身體，透體而出。有那麼一瞬間，怨屍就像是一隻白色的刺蝟。
等沈留白將狐尾收回時，那具怨屍從天花板上掉落，身體遍布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孔，每一個小孔，代表著一個貫穿傷，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擊秒殺！
而沈留白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靜靜地注視著左道人：「還有嗎？」
左道人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嗓音劇顫：「我……我精心煉製的怨屍，竟然……竟然一擊就……」
短暫的錯愕之後，左道人似乎意識到了實力的差距，懊惱道：「這便是怨屍與九尾妖狐的差距嗎！」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雙方明明是繁星皓月般的差距，可是左道人卻並沒有表現出瀕死前應有的覺悟。
他反而冷哼一聲：「沈留白，你給我記住！」說完，他便徑直朝我們走來，然後擦著沈留白的身體走過，將『肆無忌憚』這四個字彰顯的淋漓盡致。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沈留白：「為什麼？你明明可以像捏死臭蟲一樣捏死他，為什麼要放過他？他害了那麼多的人！」
面對我的質問，沈留白看著我，平靜道：「因為你還沒有準備好。」
「準備什麼？」
「準備保護你自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這個殺人兇手必須為他的行為負責！」我怒不可遏，既然沈留白不願出手，那我就靠自己！
「你給我站住！」我攢著拳頭，沖左道人低喝道。
左道人立刻停了下來，只不過轉身看我的眼神，卻是那麼的諷刺：「知道狗仗人勢這個詞嗎？你現在是人仗狐勢！沒有沈留白，我殺你就像碾死個螞蟻！」
「我跟你拼了！」
我剛要衝出去，腰部卻被沈留白的狐尾捲住，無論我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
「放開我！沈留白，你難道黑白不分了嗎！這個殺人兇手一旦離開，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的人會遭到他的毒手！」
沈留白無動於衷，嗓音是那麼的冷漠：「你現在殺不了他。」
「你可以，為什麼你不出手？算我求你了。」我歇斯底里的大喊著。
沈留白沒有回答，回答我的反而是左道人。
左道人一臉冷笑：「因為他不敢！」
我楞了一下，大腦一片渾濁。明明沈留白那麼的強大，為什麼會畏懼一個小小的道士？我恍然間意識到，一直以來，沈留白屢次放過左道人，似乎都是因為這個奇怪的原因。這個原因到底是什麼，我卻怎麼也想不通。
眼看著左道人越走越遠，我心急如焚，拼盡全力想要扯開沈留白的尾巴。可是，我卻一點點被尾巴完全捲住，最後被捲成了粽子，連視線都被擋住了。
悲憤交加之際，我感覺到頸部被吻住，用餘光看過去，發現白茫茫的一片狐尾之中，沈留白的嘴巴貼在我的肩膀，正在細心地為我舔舐著傷口。
屍毒被清除，傷口一點點癒合，我卻沒有半點歡喜。
憤怒使眼淚決堤：「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肯當一次好人。」
沈留白鬆開我的肩膀，嘴唇微動，冰冷道：「我已經告訴過你答案了，想要忠於一人，就要背叛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