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過一劫
可是接觸到沈留白的眼神，我又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是一個可以將生命視為草芥的狐狸精，一手創造了那麼多慘劇，甚至在我身上，留下了終生不可磨滅的屈辱烙印。而我現在竟然在求這樣一個『人』施以援手。
病急亂投醫還是異想天開，我也說不清楚。
一陣尖叫聲自走廊深處傳來，是趙小倩的聲音，驚恐而慌張，無論之前她表現出如何『粗獷』的一面，此刻她只是一個受到驚嚇的女人罷了。
我恍然間想起自己初次見到沈留白時的恐懼與無助，由己度人，此刻的趙小倩該有多麼的慌亂無措？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救趙小倩，但是她的尖叫聲，卻讓我產生一種近乎魯莽的勇氣，我轉身便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
只衝出了兩步，我的手腕就被沈留白從後面一把抓住。
「你幹什麼？」我轉身盯著沈留白，急不可耐的質問。
沈留白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死去的人也好，將死的人也罷，甚至是死後不得安寧的人，全都與你無關！」
「但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沒有冷漠到見死不救的地步。」我毫不退避的反駁道。
「你拿什麼救？一腔可笑的大仁大義？一念滑稽的見義勇為？」
「可笑？滑稽？不要用你那冷血的眼睛，審視我們！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攥著拳頭，沖沈留白大吼道，毫不顧忌，甚至不惜激怒他。
沈留白楞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片刻之後，他竟然長長地舒了口氣，攥著我手腕的手也緩緩鬆開了。
「你只知道救別人，可知道怎麼救自己？」
「你什麼意思？」
沈留白沒有回答我，徑直朝著走廊深處而去，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能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幽暗的走廊，壓抑的氣氛，潛伏在暗中的危險，無時無刻在侵襲著我。可是我的注意力卻全都集中在沈留白的身後，他最近一直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自救、泥菩薩過江，難不成除了沈留白之外，還有其他什麼東西會傷害到我？
就在我心裡犯嘀咕的時候，一陣陣國罵將我從混亂的思緒拉回現實。
「滾！CNMD，離我遠點！啊啊啊，老娘不怕你們！」
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趙小倩蜷縮在一個文件柜上面，因為驚嚇過度，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可是雙眼卻瞪得溜圓，透著一種困獸之鬥般的憤怒。手裡拿著一根拖把，不斷的揮舞著。
文件櫃兩米高一點，經理和經理秘書在下面伸手去抓趙小倩，每次都被趙小倩用拖把打開。
趙小倩所展現出來的勇氣，讓我無地自容，若是換成我，恐怕早就被嚇癱了，哪裡還有力氣反抗。
見到我和沈留白，趙小倩先是一愣，隨即眼神中露出一場惡戰勝利之後的喜悅，雙手將拖把舉過頭頂，興奮道：「我贏了！我活了！哈哈哈……」
笑著笑著，趙小倩手中的拖把掉到地上，開始哇哇大哭起來：「我還以為我要死了，這世上真他媽有鬼啊！」
「趙小倩，你鎮定點，別掉下去了！」我看著文件櫃下方的兩隻惡鬼，著實為趙小倩捏了一把冷汗。
我這一喊，兩隻惡鬼立刻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我身上，下一秒便朝我撲了過來。
我下意識往沈留白身後躲，兩條雪白的大尾巴，從沈留白身後伸出，如兩條白色靈蛇，越變越長，將經理和經理秘書捲住，然後急速收縮，隨著一陣『嘎啦嘎啦』的響聲，經理和經理秘書的骨頭被擠壓的粉碎，血液和人體組織，從狐尾之間的縫隙滲出，灑落一地。
當狐尾鬆開時，之前還張牙舞爪的兩個惡鬼，已經變成了『兩坨』，四肢如同麻花一般扭曲在一起，眼前的畫面，真真兒的如同被蟒蛇襲擊過的獵物一般。
我被驚得心驚肉跳，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沈留白用自己的狐尾攻擊，所展現出來的殺傷力太過驚人，我感覺後背一陣陣發寒，因為幾乎每天晚上，我都抱著沈留白的狐尾睡覺，已成習慣。
昔日的『抱枕』，此刻變成了可怕的兇器，我此刻心中的複雜，絲毫不亞於柜子上的趙小倩。
趙小倩的眼睛從驚恐無神，逐漸轉變為震驚，再從震驚變成興奮，她指著沈留白，大呼道：「你真的是狐狸精！我相機呢！柳露，快幫我找照相機！」
幾乎是趙小倩剛說完，一聲轟隆巨響，便將我震得一個踉蹌。
曾經在我懷裡，充當抱枕和毛毯作用的柔軟狐尾，此刻卻如鋼筋利刃般堅硬鋒利，直接將趙小倩身下的鐵文件櫃穿出一個大洞。鐵皮在狐尾面前如同草紙一般不堪一擊。
趙小倩也被驚了一下，一個沒坐穩，從文件柜上摔了下去。幾乎是剛爬起來，沈留白的狐尾便從趙小倩耳邊穿過，再次在文件柜上留下一個大洞。
「別逼我殺了你！」沈留白看著趙小倩，一字一頓：「下一次，文件柜上的洞會出現在你身上！」
趙小倩被沈留白嚇得臉色慘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是小雞啄米般不住的點頭。
沈留白冷哼一聲，轉身看著我，冷冰冰道：「回家！」
「哦。」我也被嚇住了，不敢反抗，點了一下頭，然後跑過去將趙小倩扶起。
趙小倩的胳膊一陣陣顫抖，起初我還以為是嚇得，結果等我看向她的眼睛時，裡面沒有半點恐懼，有的竟然是雌性荷爾蒙泛濫的興奮！
「男友力太強了！」趙小倩眼睛冒光：「好想再被他凶一次啊。」
我一陣皺眉，手一松，趙小倩重新跌在地上，心裡無可奈何的冷笑，這個女人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總感覺她的想法和普通人不同，有點神經！我對她的印象，也直接從女神變成了女神經。
離開的路上，趙小倩看到慘死的中年記者，一反之前對待劉艷的冷漠，跪在中年記者身邊，將中年記者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苦澀道：「老吳走好，你放心，將來我一定連你那一份兒的名，一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