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單身宿舍
副鄉長侯書文是個雁過拔毛的人,最善於把手中的權力最大化,有一點點便宜也要削尖了腦袋去占。他以前就在這個金寨礦山沾了不少油水,現在礦山這塊大肥肉被張曉卉買去后,他竟然連肉味都聞不到了,心裡怎麼會平衡?幾次跑到礦上找事,想落點什麼好處。
張曉卉手下的人哪個是好惹的?惹惱了,抓住他乒乒乓乓揍了一頓,爬到地上起不來了。剛好張曉卉來礦山視察工作,悍馬停在了他身旁。張曉卉從車上下來,問了情況,從包里拿出厚厚一疊錢,扔到了地上趴著的侯書文臉前。侯書文還裝作受了內傷的樣子,躺在地上呻吟,叫著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又竄上來幾個小年輕掂著棍子要捶他,慌得侯書文一骨碌爬起來,抱頭鼠竄。跑之前還不忘把那一疊錢揣在了懷裡。
那以後,侯書文對霸佔金寨礦山的銀河公司,以及公司老總張曉卉耿耿於懷,時刻都在找機會報復,妄想把張曉卉的金礦廠趕出金寨。他妹妹嫁給了金寨村的會計金來,金來是有名的地痞村霸,以前靠賣礦石賺了不少錢,現在斷了財路,心中也是氣憤不過。就和侯書文沆瀣一氣,以礦廠污染水源為借口,多次在背後密謀策劃,煽動,組織村民上訪。上午發生的圍堵鄉政府事件,侯書文功不可沒。
此刻,他在暗處偷看著張曉卉和尹紅妹、王梓明親熱的樣子,認定他們都得到了張曉卉的好處,唯獨少了自己。說不定這個礦山還有尹紅妹的股份呢,要不她也不會處處護著這個姓張的女人。他這樣想著,又想起自己挨打的一幕,恨得把嘴裡的麵條反反覆復嚼了個稀爛。看到高洪出現在飯桌上,侯書文眼前一亮,心想這個高鄉長正是急於表現自己的時候,喜歡搞大動作,如果把他也拉下水,不愁張曉卉不滾出金寨。
吃完飯,張曉卉提出,想去王梓明宿舍看看。尹紅妹是個聰明人,雖然心裡失落,也不想打攪人家的好事,就說不好意思,我有午睡的習慣,中午必須眯一會,就不陪張總了。
高洪一心想要傍上張曉卉這個富婆,很有信心地要和王梓明競爭一下,偏偏要做電燈泡,就說,尹書記你儘管休息好了,我陪著張總。尹紅妹猶豫一下,說,好吧,那就有勞高鄉長了。
三個人向王梓明的宿舍走去。走過院內最高大的那棵楊樹下,張曉卉停下腳步,說高鄉長,你們鄉政府的風水好啊,你看這樹,直插雲霄,亭亭如蓋,有帝王之氣呢。
高洪是個極有野心的人,聽張曉卉這麼說,認定自己就是這裡的貴人了,認為這些樹都是為他而長的,所以表情很是自負。又想討好張曉卉,就乖巧地說,有首歌里唱到「桂花要等貴人來,貴人來了花才開」,槐河這滿院子的大樹,也是要等張總這貴人來呢。
張曉卉呵呵地笑,說這話怕是高鄉長要送給自己的吧。我雖然不懂得《易經》,但也多少懂得些面相。高鄉長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耳大有輪,嘴大有唇,是真正的貴人之相。
高洪心花怒放,正要說什麼,頭頂忽然傳來老鴉呱呱的叫聲。三個人就一起抬頭去看。就見那大樹最高的樹杈上,黑乎乎一個栲栳大的老鴉窩。高洪自言自語到,我最討厭這黑不溜秋的烏鴉了,怎麼不是喜鵲呢?話音未落,啪一聲,一坨老鴉屎流星般落下來,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秀氣的捲髮上。
高洪呀地一聲驚叫,用手一摸,還心存僥倖,放到鼻子上聞了聞,立刻作嘔起來。張曉卉趕緊拿出餐巾紙來,為他擦頭上的鳥糞。
一旁的王梓明忍不住笑,說張總,你剛才還說高鄉長是貴人呢,怎麼這會鳥糞就落頭上了?看來你是個假半仙啊。
張曉卉斜了他一眼,說你懂什麼,這不叫鳥糞,這叫「天糞」。「天糞」者,「天分」也,這說明高鄉長是有天分之人,哪像你,凡夫俗子一個。
高洪知道張曉卉是拿這話安慰他,自嘲地哈哈一笑,說,如果天分真是這樣的,不要也罷。看到不遠處有水龍頭,就過去洗手。王梓明對張曉卉說,嘿,沒想到你現在學會忽悠了。張大忽悠,你看看我面相如何?
張曉卉哼了一聲,說那還用說,命犯桃花。
王梓明知道她說的是尹紅妹,說你想到哪裡去了,尹書記這人很傳統的。
張曉卉就說哈哈,不打自招了吧?說明你心中有鬼嘛。又悄聲說梓明我告訴你,我還看出,高洪是個短命鬼。
王梓明聞聽此言身上猛地激靈了一下,說曉卉,開開玩笑可以,不要亂說。張曉卉說,你看他雖然看上去英俊瀟洒,很有派頭,但人中短而薄,主壽命短。
王梓明說你還真會這一手?張曉卉說你不知道吧,早些年我在觀音山,一個老尼姑曾經教給我一些簡單的相面術。王梓明不相信地撇了撇嘴。
說話間高洪洗了手回來,王梓明就不自覺地去看他的人中那裡,果然是短而薄。高洪發現王梓明盯著自己看,就說看什麼呢王書記,難道你也會相面?王梓明笑著說,我看看貴人之相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高洪說,嗐,什麼貴人,我看只有張總一個是貴人,咱倆都沒戲。
張曉卉進了王梓明的宿舍,先抽了抽鼻子。王梓明知道她是聞到了尹紅妹那邊飄過來的香水味,生怕她說出什麼話來,被隔壁的尹紅妹聽到。他相信尹紅妹這會肯定沒睡著。幸虧有高洪在場,張曉卉才沒說什麼,只是說,好一個安樂窩啊,很溫馨呢。
王梓明急於撇清,說,除了你和高鄉長,還沒人來過呢。張曉卉看了王梓明一眼,說真的嗎,那我們榮幸的很了。
高洪看這房間,面積比自己的小一半,也沒有自己的那麼亮堂,就說這房間讓王書記住著,也確實委屈了點。
王梓明說是啊,尹書記是有點偏心。高洪說沒事,下午我給尹書記提提,給你換個大點的房間。
王梓明趕緊擺手說,千萬別,我開玩笑的,這房間我已經很滿意了。
張曉卉說,確實,王書記的宿舍獨處一院,門對面就是山坡,相當幽靜,做什麼事情都相當方便的。說著,遞了眼神給王梓明。王梓明說我這個人喜歡僻靜,我睡眠不好。張曉卉脫口說到,你個屬豬的,挨床就打呼嚕,還說自己睡眠不好?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有點直白,怕高洪把話音聽了去,趕緊轉移話題說,這房間屋頂高,挺涼快的啊。老房子確實比樓房住著舒服。
張曉卉興緻勃勃地參觀了王梓明的宿舍,每一個細節都看的很仔細,就像是看自己要用的東西似的。然後在床上坐了下來,拍拍床板說,我最喜歡睡這樣的硬板床了,解乏。
王梓明生怕她看到那個繡花枕頭,正想坐過去擋著她的視線,高洪卻搶先一步坐到了床上,身子緊挨著張曉卉,說張總這次到槐河,要停留幾天?晚上能不能給個機會,讓我也表表心意?
張曉卉說我哪敢麻煩高鄉長,很可能晚上就要回萬川了。
高洪說那正好,我也打算回市區一趟,我趁你車吧,到市區我請你喝咖啡。張曉卉看得出高洪是想和她套近乎,也不好意思當面拒絕他,說好吧,如果我回去的話,打電話告訴你。高洪馬上說,我專等你電話。
王梓明這會臉上雖然陪著笑,心裡卻一個勁地罵高洪沒有眼色。明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還要在這裡做燈泡。不過他的心情也是相當矛盾的,既盼望高洪趕緊滾蛋,又怕他走後張曉卉發飆。王梓明心裡明白,張曉卉是久曠之人,性慾又強的很,人前人模人樣,床上獸模獸樣,要是宿舍里這會沒有高洪,估計她早就把自己脫光,抱住他滾到床上,套在他身上做活塞運動了。張曉卉做起來的時候叫的聲音很大,還愛說一些很髒的字眼,這些如果都被隔壁的尹紅妹聽了去,王梓明今後還怎麼好意思再面對她?王梓明這才意識到,和尹紅妹隔壁,也不是什麼好事。
高洪忽然發現了王梓明的繡花枕頭,像發現了個天大的秘密似的,拿起來反反正正地看,叫道哎呀,王書記這枕頭應該有點來頭吧?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啊。
王梓明心裡一驚,很不自然地說,從家裡帶來的。
高洪偏偏愛較真,說來的時候就見你帶一小包,哪裡帶有什麼枕頭?
王梓明支支吾吾地說,是帶著的,你沒看到而已。
張曉卉看著急赤白臉的王梓明,暗暗發笑,笑得王梓明心裡很沒底。
高洪還算是有點眼色,起身告辭,說張總您休息一下吧,我也要回宿舍睡一會,要不下午沒精神。張曉卉也盼著高洪趕緊離開,給她和王梓明留下點自由時間,聽他這樣說,就站起來說好吧,那就不送了。
眼見高洪要走,王梓明慌了,說高鄉長你等下。這樣吧,讓張總在我宿舍休息,我去你那裡休息好了。高洪正想聽王梓明這句話呢,趕緊答應下來,說沒問題,走吧,咱們擠一張床,抵足而眠。
張曉卉來的時候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在王梓明的宿舍里轟轟烈烈地做一次,給他留下點什麼回憶。看到那張單人床,就已經有點急不可待了。只是高洪在場,不便表現出來。這會看王梓明要走,心裡老大的失落。但轉念一想,尹紅妹和高洪都知道自己來了王梓明的宿舍,如果兩人獨處,也確實會給王梓明帶來一些影響。想到此,就不得不收起了那份心思,說那好吧,我就雀占鳩巢了。不過我一睡著就沒有時間觀念,你們睡醒了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