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囚禁
這時候有人上了車,小聲說,房間安排好了,二哥要我們把貨提上去。老成的聲音咳嗽了一下,說,好,都聽我的安排啊。然後他壓低聲音對其他人交待著什麼,因為聲音太小,王梓明干著急聽不到。
接著,幾雙大手把他從兩排車座之間掏了出來。王梓明感覺自己已經不能站立了,因為腿腳都是麻的,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好在有人抓住他,他才不至於倒下。有人把他頭上的袋子往上掀了掀,露出了鼻子和嘴巴。
幾雙手緊緊揪住了他的頭髮,把他的腦袋固定住,然後有人捏住了他的鼻子。王梓明嘴巴被擦車布堵著,現在鼻子又被捏上,感覺馬上就要窒息了,胸脯急劇地起伏著,求生的本能使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扭動。
但他身上有好幾雙手,他掙脫不開,徒然浪費了體力,也加速了窒息的過程。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被憋死的時刻,嘴裡的布猛然被人拉開了。王梓明像一個將要被溺斃的落水者,嗓子眼裡呃地叫了一聲,張大嘴巴去呼吸。不料想又有一塊濕毛巾捂在了他嘴上。那毛巾上,是一股刺鼻的氣味。王梓明實實在在地吸了一大口,剛感覺到不對勁,就覺得意識一下子喪失了,頭一歪,不動了。原來他吸進了過量的乙醚。
有人拿掉了他頭上的袋子,打開了手銬,開始往他身上撒白酒。這樣,在外人看來,王梓明就徹底成了一個醉的一塌糊塗的醉鬼了。有個強壯的傢伙彎著腰站在車門口的地上,幾個人把渾身軟塌塌的王梓明抬到他背上,耷拉著胳膊腿,背進了賓館的玻璃門。大廳里的服務員和保安都皺著眉頭掩著鼻子躲得遠遠的,其中有個胸脯很高的服務員對另外一個大臉盤的服務員小聲說,靠,又一個醉鬼!但願別吐到床單上,讓老娘不好收拾!
王梓明醒來的時候,感覺手腕鑽心地疼。睜開眼一看,自己已經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了。他坐在牆角的地板上,雙手被反銬著,銬在牆角的暖氣管上。只有犯罪分子才是這樣被刑拘的啊,這幫孫子竟然要這種手段對付自己!王梓明心裡泛起了一種奇恥大辱,牙齒咬得咯嘣嘣響。
他觀察一番,見這是一個套間,裡面這間有兩張床,外間好像是客廳,有電視機的聲音。這應該就是溫泉度假村的客房了。王梓明想。
這時候在外面看電視的兩個傢伙感覺到王梓明醒了,走進了裡間。王梓明一看,其中一個正是那個臉上長著豬毛的「一撮毛」,另外一個是個面色白凈,看上去稍微有點文氣的傢伙,應該就是那個「白皮」了。一撮毛見他醒來,奸笑著說,怎麼樣哥們,這房間條件還不錯吧?王梓明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一撮毛接著說,我勸你放老實點,不要喊叫,否則讓你嘗嘗我們的臭襪子是什麼滋味,我的腳臭味最正點了,你想不想嘗嘗啊?
王梓明厭惡地看著這個醜陋的傢伙,臉上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他的這種眼神激怒了一撮毛,那傢伙走上前來,蹲在王梓明面前,臉幾乎湊到了他臉上,說怎麼,你他媽死到臨頭還不服氣啊,敢用這種眼光看老子!
那傢伙濃重的口臭味熏得王梓明差點閉過氣去,王梓明忍不住噗地朝他臉上啐了一口。這可把一撮毛惹毛了,左右開弓,啪啪地打了他幾記耳光,抬腳朝他肚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腳,疼得王梓明身子縮成了一團。
王梓明從小到大,哪裡挨過這樣的打,受過這樣的凌辱?心中的怒火熊熊地升騰起來,真想撲上去把這個畜生撕個粉碎。他伸出舌頭,慢慢地舔乾淨嘴角的鮮血,緊緊咬著牙關,不吭一聲,雙眼更是冒著仇恨的火焰,緊緊地盯著一撮毛。
王梓明的這種目光閃耀著復仇的光芒,如錐子一般鋒利,讓一撮毛心裡開始發虛起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但他不甘心就這樣被王梓明的目光打敗,哼哼地冷笑幾聲,喝了一口手裡的礦泉水,仰起脖子哇啦哇啦地漱了半天,哈赤一聲,全部噴在了王梓明臉上。
這一噴,倒是讓王梓明清醒過來。他的眼睛被髒水刺激的睜不開,那水珠順著下巴啪嗒啪嗒往下滴,整個人狼狽不堪。心想這個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正是任人宰割的處境,再逞強逞能有什麼用?只會讓敵人提高警惕,從而喪失逃脫的機會。
王梓明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張曉卉現在怎麼樣了。因為敵人非常狡猾,並沒有把他和張曉卉關在一起。王梓明迫切需要知道他們是怎麼對付張曉卉的。想到此,他把仇恨的目光放溫柔了點,做出了一副恐懼的表情,甚至說,我服了。求求你們,我想喝點水……
白皮把手裡的礦泉水往王梓明嘴上送,被一撮毛劈手打掉了,說,讓他喝個球!知道嗎?二哥剛才已經證實了,他就是張曉卉那騷比的御用叫驢!
白皮似乎很崇拜地對王梓明說,啊呀,原來那個交了桃花運的男人就是你啊!
王梓明凄慘地笑笑,沒說什麼。
白皮對上了張曉卉的這個男人很感興趣,饒有興緻地還要再問點什麼,被一撮毛拉住了,說你別在這裡讓這小子自豪了,走吧去看電視吧,諒他也跑不了。
兩個傢伙去到外間,一撮毛搬了把椅子,嚴嚴實實地堵著裡間的門,一屁股坐在上面看起電視來,再也不看王梓明一眼了。
王梓明打量著房間里的一切,思考著可能的脫身之計。然而,他看了一圈,就失望了。這個裡間也不知道哪個傻逼工程師設計的,竟然沒有窗戶,通往外間的門又被堵得嚴嚴實實,況且自己的雙手還被銬在暖氣管上,想逃跑,比登天還難。王梓明剛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啊――」的一聲尖叫,是張曉卉的叫聲!王梓明緊張地心怦怦跳了起來,不知道隔壁的張曉卉出了什麼事。
同樣是被綁架,被囚禁,但張曉卉的待遇顯然要比王梓明好很多。因為她畢竟是在社會上有影響的人物,是令虎氏兄弟望而生畏,既恨又怕的一個女魔頭,不像王梓明是個無名小輩,小蛋子而已。
虎氏兄弟綁架他,是順手捎帶,就像過年撿只兔子,有他沒他不耽誤過年。所以張曉卉並沒有像王梓明那樣被銬,手腳也都是自由的,甚至可以在房間里走動。看守她的兩個傢伙是虎家老二虎風的心腹,雖然也都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但現在面對張曉卉這個黑道大姐大,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她的目光里甚至還帶著一絲敬畏,說出的話雖然還算兇狠,但畢竟底氣不足。
張曉卉和王梓明被劫持到車上,隨身的物品就都被搶了去,特別是手機,被搶走後,電池都被摳了出來,徹底斷絕了他們和外界可能產生的聯繫。張曉卉知道這些人的目標是自己,並且料到以自己的身份和影響,目前這幫人還不敢對自己怎麼樣,擔心的是王梓明的安危。雖然還沒見到綁架她的幕後指使,但從兩名看守交談中頻頻說到的「二哥」,張曉卉猜測到,綁架她和王梓明的,肯定就是虎氏兄弟的老二虎風了,劫持她的目的,必定是為了金寨礦山無疑。
虎風是虎氏三兄弟之中頭腦最簡單,最喜歡衝動,且最殘忍的一個,凡事喜歡沖在最前面。他在爭奪地材供應權方面,曾經和張曉卉爭正面衝突過,當時張曉卉設了個套,虎風帶人正在毆打一個工地的項目經理的時候,被設伏的公安抓獲。虎風被判尋釁滋事,蹲了將近兩年的大牢。
出獄后,他先後兩次帶人報復張曉卉,但都是打虎不成反被虎傷,被張曉卉的保鏢狠揍了一頓,所以他恨張曉卉這個女人恨的要死。這次他成功綁架了張曉卉,就是存心要和她算算新仇舊恨的。
還有一點,虎風這個人特別好色,早就對張曉卉的美貌和豐滿的身體垂涎欲滴了,整天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要是能上一次張曉卉這個騷娘們,少活十年也他媽值!
此刻,虎風正躲在另外一個房間里,和大哥虎雷通電話。虎雷是三兄弟中的老大,此人面相老實,看上去甚至有點憨厚,但卻是弟兄三個中最狡猾,最老謀深算的一個,江湖人稱「笑面虎」。虎家的所有事務,包括和張曉卉的每次交鋒,都由他親自策劃。虎雷很聰明,知道張曉卉這個女人出道后,虎家算是遇到了剋星,所以選擇了忍讓,處處避著她的鋒芒,卧薪嘗膽,養精蓄銳,等待著反擊的機會。可以說虎家如果沒有他,早就被張曉卉滅的死翹翹了。
在綁架張曉卉這個事情上,虎雷有點糾結。第一,張曉卉這個女人最近幾年處處和他們虎家作對,在她的淫威下,虎家丟城失地,威風盡掃,也確實有必要打擊一下她的囂張氣焰;第二,虎雷深知,張曉卉之所以能在萬川市呼風喚雨,為所欲為,靠的是強大的後台和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誰都知道,張曉卉是市委書記展宏圖的紅人,展宏圖對她非常器重,除了處處扶持她,還在她頭上戴上了諸如市人大代表、全國勞動模範等一系列光環;市公安局局長劉善武和張曉卉說話都恭恭敬敬的,非常客氣。所以說現在虎風綁架了張曉卉,等於是往自己懷裡揣了個燙手的山芋,處理不好,是要燒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