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談話

  狼狽的從舞會出來，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了淅瀝瀝的小雨，彷彿徐佳音的心情一般，陰霾而暗沉。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場嚮往的舞會，最後的結局居然變成了如此。更加叫人鬱悶的是，不知道魏然是不是看見了自己剛才和葉嘉豪親密接觸的一幕，更不知道他會不會對自己產生其他的想法。


  無奈懊惱充滿了心頭，就連計程車都彷彿欺負自己，酒店跟前等了許久居然打不到一輛車。瑟縮著肩膀，徐佳音就這樣且行且思量，不知不覺中就走出了許久。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渾身早已濕透了，抬眼看路邊正好有一個涼亭，急急忙忙地跑了進去，望著還在下的毛毛雨，心情更是亂成了一團。


  真是沒有想到，葉嘉豪不止霸道蠻橫，而且還是這樣一個好色之徒。自己還好說，只要看清楚他的面目不與他糾纏就算了，可是葉悠雪呢？想到自己這個喜歡的小妹妹居然找這樣的人做男朋友，徐佳音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更多的則是無奈和擔憂。


  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徐佳音抱著胳膊看四周來往的車輛，希望自己的運氣能變好一點，能有一輛計程車停下來。正看著，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猛的剎車在她的面前。徐佳音皺眉觀察車裡走下來的人，因為是背光，也不知道具體是誰。出於本能，徐佳音向後縮了幾步，雙眼直直地盯著來人，直到那團黑影走到了光亮處，徐佳音這才看清楚居然是魏然！


  「剛剛看的涼亭里有一個人，背影很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魏然溫和地笑著，在路燈明亮的照耀下，居然讓徐佳音有了種想哭的感覺。


  「我沒有打到車……」話剛說的一半，徐佳音的委屈就忍不住地化作的淚水掉了下來。魏然疾走了兩步，顯然已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想要說什麼還沒有開口，徐佳音忽然撲進了他的懷抱里，緊跟著便是她抽噎的聲音。


  「抱歉……實在對不起，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其實我想問你……我是不是可以做你的舞伴……不知道你剛才看見了什麼，可是請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喜歡你四年了，從大學的時候就開始了……我留在這座城市都是為了你……整整四年，我不停地安慰自己，也許你會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否則你怎麼會一直不找女朋友，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是不是應該放棄了……」


  聽著這傷心的話語，魏然也不免動容了。緊緊地抱住了徐佳音，內心那一直徘徊的猶豫也在漸漸瓦解。可是要他現在就表白自己的心跡，彷彿又不能說出口。不知道就這樣僵持多久，嘆息一聲，魏然緩緩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披在了徐佳音的身上，這才安慰她「太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徐佳音忽然對這樣溫和的口氣產生深深的排斥。彷彿這些年魏然一直都是這樣平平淡淡的口氣。從沒有見過他發怒，或是不開心。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他內心的變化。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溫暖的人，但其實卻像已到解不開的謎題般疏離著所有人。


  徐佳音有時候甚至想，他如果能對自己特別一點，不要表現得那樣平淡，和對每一個人一樣的感覺，或許她也不會有那麼多忐忑不安，所以此時魏然的溫和無疑成了導火索。


  深深呼了一口氣，徐佳音壓下了心頭的煩躁。口氣不自覺的變冷：「我很好……你走吧，我想我還是可以獨自回去的……」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徐佳音臉上現出倔強的表情。


  魏然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起來。「……徐佳音，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猶豫了一下，魏然還是問了出來。


  或許是委屈的太久了，此時此刻，平時見到魏然忐忑不安連話也說不明白的徐佳音，卻突然之間變得有一些不耐煩了「我說了，我沒事兒，剛才那些話你就當沒有聽見吧。」


  說完這些，徐佳音轉身就向著前面走去。魏然並沒有動，那濃黑的眉頭越發皺的深了起來。就彷彿在思索究竟徐佳音為什麼變的這樣喜怒無常般。直到她都快走到了馬路上，魏然才急急地追到她身邊，下一刻忽然拉住了徐佳音的胳膊，猛然將她拽進了自己的懷抱里，緊跟著那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我該說抱歉，抱歉不知道要怎麼去表達心裡的感受，可是，徐佳音，相信我，我已經看到了你的真心，只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要改變自己的生活並非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是一個對什麼事情都非常固執和認真的人，我害怕自己投入得太多，會讓自己迷失自己……」


  忽然聽到魏然的坦誠表白，在他懷抱中的徐佳音好半天反應不過來。直到冰冰涼涼的雨水滴落在在她的臉上，驀然間徐佳音便淚如雨下了。


  不知道哪裡傳來的音樂，在這個雨天顯得格外浪漫，久違的懷抱久違的人，在這一刻統統都成為現實，魏然是明白自己的感情的，這就足夠了，那麼多年都已經等過來了，她怎麼可能不給他機會做出選擇呢。


  不知道這擁抱持續了多久。久的徐佳音都以為不會結束的時候，忽然傳來了魏然溫柔的聲音「我送你回去吧。」


  徐佳音這才抬起頭，還想要說什麼，最終沒有說出來。有劇老話叫做欲速則不達，現在魏然既然已經表明了自己是知道她的感覺的。那麼剩下的也只有交給時間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徐佳音上班的時候，精神出奇的好。正是應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就連孫梅一貫的冷眼，看在徐佳音的眼裡也別有一番意思。


  「哇，徐佳音，什麼高興事情啊。瞧你一早上精神的。」小童在茶水間里遇見了徐佳音，忍不住調笑了一句。經過年會的事情，公司里大部分的人對徐佳音的印象都非常好。就是策劃部的許多人，也改變了最初的態度。其中小童算是和徐佳音走的最近的。


  「唔……我要說我中了五百萬你信不信？」


  「啊……真的假的，這可真是大喜事啊。」


  徐佳音哈哈大笑起來：「逗你啦。我要中了五百萬一定先分你250萬！」


  小童拍了她一下：「你這傢伙……對了。葉悠雪沒說什麼時候來上班嗎？昨晚上我好像看見她參加年會了。」


  徐佳音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一早上的好心情瞬間瓦解。昨晚上因為葉嘉豪的糾纏，也沒有找到葉悠雪。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居然是這樣的人，會是什麼心情。


  「呀，說曹操曹操就到。葉悠雪，你來上班啦。」徐佳音抬頭看去，葉悠雪已經近在咫尺。兩天不見，葉悠雪的氣色看起來比平常果真好多了。今天穿著一套淡粉色的職業裝，幹練中又透出幾分甜美，更撐托出她的嬌俏可愛。


  這麼美好單純的一個女孩，葉嘉豪那個人渣怎麼忍心下手！


  想起來徐佳音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只可惜現在也不是談話的時機。匆匆打過招呼之後，兩人就個做個的去了。直到下午快下班前，徐佳音才找到機會帶著葉悠雪走到了公司天台。


  「葉悠雪，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對了，徐佳音，昨晚上我也去了年會，你都不知道，董事長在誇你的時候我有多高興。看來咱們的辛苦一點也沒白費啊。」


  徐佳音心裡想著別的事情，只是敷衍的點點頭。猶豫了下便說「葉悠雪……你和葉嘉豪在一起多久了？」


  忽然說到葉嘉豪身上，葉悠雪楞了下，轉瞬反應過來就回「很久啦……徐佳音，抱歉啊，我沒有對你說和葉嘉豪的關係。其實……我只是害怕帶給別人壓力罷了。」


  徐佳音不在意的點點頭「我知道……我沒有責怪你。不過……你真的了解他嗎？」


  「當然了解了。你別看平時都很嚴肅的樣子。其實熟悉了你就會發現。他是很有責任感和能力的一個人。偶爾其實也會講些冷笑話。只可惜我從來也沒聽懂過。」


  徐佳音無奈的撇嘴「你確定你說的葉嘉豪。那還真是……很會演戲。」


  葉悠雪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演戲？什麼演戲？……徐佳音，你是不是不喜歡葉嘉豪？」


  徐佳音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何止不喜歡……我……」話說一半，徐佳音反應過來，無奈的改口「我喜歡不喜歡都重要，重要的是你啊……葉悠雪，你這麼單純，我真的很怕你被人騙了。雖然葉嘉豪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可是愛情里，這些也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他的心在你的身上吧……」


  葉悠雪更疑惑了。聽徐佳音這些話，就算她在單純也明白過來她不喜歡葉嘉豪。現在更是暗示自己葉嘉豪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她是怎麼得出來的這些論斷？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徐佳音，我想是不是有些誤會？葉嘉豪確實看起來很冷酷，可是了解之後你就會發現，他只是不太會和人相處……」


  「葉悠雪，你還沒有明白嗎？那不是重點。他對別人是什麼樣的態度都不重要！而是你。他真的拿你當做女朋友嗎？你確定……他真的愛你嗎？」


  葉悠雪噗嗤笑了起來：「當然確定了……他從小到大就喜歡我一個女生……」後半句話葉悠雪沒有說出來。不過葉嘉豪只是對妹妹的疼愛罷了。


  徐佳音眼睛亮了下。「你們從小就認識？那你……很愛他嗎？」


  「當然啦……所以世界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你放心啦，葉嘉豪是絕對不會騙我的！」


  見葉悠雪說的信誓旦旦。徐佳音的眉頭終於鬆懈了幾分。不過對葉嘉豪昨晚的舉動卻越發迷惑。既然他那麼喜歡葉悠雪，又何必再來招惹自己？他打的什麼算盤？難道僅僅是單純的討厭自己？


  「葉悠雪……也許，我是說也許葉嘉豪之前的確很愛你，可是現在……你覺得他還是那麼喜歡你？」


  葉悠雪無奈了。也不知道葉嘉豪到底幹了什麼事情，讓徐佳音對他的人品做出這種論斷。尷尬的繞了繞頭髮才說「應該還是喜歡的吧……徐佳音，不要在去想了嘛。你就當沒有這個人存在好了。反正我們是朋友足夠了嘛。」


  「可是……葉悠雪，就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我真的不希望你遇人不淑啊……」


  「怎麼會呢。我會認真選擇啦……」頓了下，看著夕陽西下，也要到了下班時間，葉悠雪眼珠一轉敷衍的叫「哎呀，該下班了吧。對了，我想起來今天要早點回去了。徐佳音，明天見吆。」


  葉悠雪說完轉身朝外走。徐佳音不是笨蛋，怎麼會不明白這是葉悠雪的推塘呢。只是感情的事情，從來都勉強不來，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