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目光交匯
餐廳在一個透明的開放式木屋裡，吃的是自助餐。菜式既簡單又豐盛，雖然沒有太多的菜品，但都是山裡的特色菜，綠色無公害。
領導們陸陸續續下來了，見面了不免又是一陣握手寒暄。
梁曉素看到杜秀青和很多領導熱情地打招呼，她站在杜秀青身邊，實在有些尷尬。領導們的目光很少關注她這個小秘書，她甚至有點兒後悔自己不該跟著來了，因為這個場實在是有些不適合她。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她也只能勉強應付。
於是，她像個木偶一樣，機械地和他們握手問好。
信江市委書記林宇也來了，杜秀青和他之間關係最好，兩人進行了長時間的溝通和交流，而且吃飯的時候，還選擇了坐在一桌。
梁曉素不想打擾杜秀青和林宇的交談，一個人端著盤子在坐在了另外一桌。
就在她默然地吃飯的時候，那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走進了她的視線——李成鑫來了！
李成鑫從大門走進來的時候，瞬間就成為了整個餐廳的焦點。
他依然是那身招牌式的穿著，白色的襯衫，沒有系領帶，藏藍色的西褲，板寸頭，臉色健康紅潤，顯得器宇軒昂，氣度不凡。
看著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梁曉素頓時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
李成鑫信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向在座的官員頷首微笑。
坐在門口的官員，都忙不迭地站起來和他握手問好。
李成鑫笑意盈盈地和他們握手打招呼，一通忙活之後，他的目光開始掃視整個餐廳，目之所及，均微笑示意。
李成鑫在江南省官場的口碑很好，因為他一貫都是那麼平易近人，從來沒有高官的大架子，對誰都是那麼親切。
梁曉素坐在角落裡，她不知道李成鑫是不是在找她？但是，她很期望李王能看到她，哪怕是片刻的眼神交匯，也會讓她感覺到異樣的興奮。
果然，李成鑫在環視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那帶著笑意的眼睛里，馬上流露出了一種不同的神情：有微笑，有眷戀，似乎也有說不出的幸福甜蜜——
梁曉素迎著他的目光，微微露出了笑意，眼神里只有他能讀懂的情愫。
他看到丫頭一個人坐在那個角落，心裡驟然有點兒疼惜，這麼大的餐廳，這麼多的官員，其中也不乏女領導，大家都在談笑風生，唯獨這個梁曉素丫頭那麼落寞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顯得那麼孤單，那麼格格不入。
這個丫頭啊，看起來和官場中人真是有太多的不同。
秘書的性格，應該是八面玲瓏的，這樣的場合，最能顯現出一個秘書的交際能力。
會來事兒的秘書，往往是借著這樣的機會，大量的接觸各級各類的領導，趁著年輕為自己鋪墊各路人脈，這才是混跡官場的哲學。
可這個丫頭，卻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
李成鑫的目光和她有了片刻的交匯，他讀懂了丫頭眼裡的柔情，那一個女人愛的表現。
和梁曉素片刻的目光交匯后，他開始拿起餐盤選菜。
秘書小關始終跟在他的身邊，亦步亦趨，卻又若即若離。
挑選好了菜品，李成鑫愣了片刻，端著盤子走到了杜秀青和林宇他們那一桌，在杜秀青的對面坐了下來。
杜秀青和林宇自然是受寵若驚，興奮地站起身和李成鑫握手問好。
秘書小關選了一個靠近李成鑫的空座位，梁曉素不知道他為什麼也和自己一樣，選擇了單獨就座？
是為了不表示自己和任何人走得很近？還是和她一樣刻意孤獨？
不過，她自己也很清楚，像她這樣性格的人，在官場是不多見的。小關能在李成鑫的身邊當秘書，一定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
李成鑫和杜秀青林宇邊吃邊聊，整個就餐過程很愉快。
梁曉素很快就吃完了，她先回到了房間，稍作休息，兩點半就要準時參加會議。
她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高級別的會議，因為下午這場是李王主持主講，所以她的心情是非常迫切的。
以前也聽過李成鑫的講話，但這次的感覺卻是那麼的不同。
人還是那個人，不同的是，心境變了。
以前台上的那個人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現在卻已經住進了她的心裡，成為了她不自覺就會思念的對象。
這件事兒現在想起來都是那麼不可思議啊！
整個中午，梁曉素都在激動中無法入睡，時間滴滴答答就到了兩點，她趕緊起床收拾自己，然後提前來到杜秀青的門口等著，跟著杜秀青一起步入會場。
李成鑫在會議開始前兩分鐘走了進來。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梁曉素馬上坐直了身體，邊鼓掌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她發現，無論什麼時候，李成鑫都是那麼神采奕奕，充滿了激情和力量。
此刻的李成鑫也是面帶微笑，環視了一下全場，然後雙手示意了一下，大家的掌聲才慢慢停了下來。
省委副秘書長龍華庭主持會議，做了一個簡單的開場白，會議就交給李成鑫了。
他再次微笑著掃視了一下全場，接著那個極富有磁性的聲音就開始傳來了——
「同志們，下午好！炎炎六月，我們來到綠珊瑚召開關於落實中央有關『科學發展觀』的會議，可謂的一舉多得啊！綠珊瑚讓我們感覺到了江南夏天的涼爽，感嘆環境優美，空氣清新的重要，這正切合了我們當前的發展要義：如何做到可持續科學發展——」
梁曉素坐在後面不起眼的角落，聽著這聲音，她的思緒就開始飄飛了，不知不覺她就想到了李王單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擁著她跳舞，在她耳邊輕聲呢喃的情景，還有他們之間那醉心的吻——
呵呵，真是要命啊，明明是來學習的，怎麼總是想這些不著邊際的事情呢？
梁曉素在心裡嘲笑自己，強迫自己回到眼前，認真聽李成鑫的講話。
無奈思緒總是飄飛，靈魂總是出竅，以至於李成鑫在現場究竟講了什麼，她幾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近兩個小時的講話，李成鑫的幽默言語引來現場陣陣的掌聲和笑意，梁曉素也跟著鼓掌歡笑，但是，她大腦里保留的，依然是李王單獨和她在一起的樣子！
李成鑫講完后，大家分組討論。
梁曉素沒有資格參與討論，她拿著筆記本在一旁記錄。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吃完晚飯後，梁曉素跟著杜秀青一起出去散步。
剛出門的時候，碰到很多領導出來散步。他們三三兩兩的，有說有笑，漫不經心地走著。
綠珊瑚這個天然的大氧吧里，到處都是綠色，到處都是鳥語花香，涼風習習，花香滿園，真是恍若人間仙境。
漫步在這樣的地方，心情格外的放鬆，格外的舒適。
梁曉素跟著杜秀青走著。
剛開始，杜秀青和其他領導走在一塊兒，輕鬆地邊走邊聊。
走了一段路，杜秀青就帶著梁曉素往一條幽靜的鮮花小徑中走去了。和其他人的方向截然相反。
這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林間小道，兩旁的香樟樹亭亭玉立，小路兩邊種著各色的花草，正值盛夏，都在怒放著，璀璨奪目。
西邊的落日灑下一片橘紅色的絢爛光芒，透過林間的枝椏落在地上，斑斑駁駁，別有一番情境。
梁曉素不知道杜秀青要往哪裡走？這是通向哪裡的路？為什麼其他人都不往這邊走？
梁曉素想問，又不敢問。
散步嗎，那就是隨意地走，幽靜無人的小路更有意境。
反正時間還早，走到哪兒算哪兒，綠珊瑚雖然很大，但裡面是很安全的，每條路上都有路燈。
而且路燈的形狀很有特點，和周邊的環境完好地融為一體。
比如這條鵝卵石小徑的路燈就很特別，是藍鈴花的形狀，三個花瓣一樣的燈罩串在一起，略微帶點兒紫色，燈光亮起，一定是非常美麗的。
走了一段路，杜秀青轉過頭看著梁曉素，笑了笑，說：「曉素，今天聽了李省長的講話有什麼感觸嗎？」
梁曉素被杜秀青這麼突然一問，馬上愣住了。
因為她壓根兒就沒聽進去，都在胡思亂想了。
杜秀青看她那表情，知道她肯定是心不在焉了，心思都用到別處去了。
「挺好的——很精彩——」梁曉素應付道。
「呵呵——李書記可是我們江南省的才子官員，清華大學的高材生，畢業后直接到了中央部委工作，前幾年被派到我們江南省當副省長，每個接觸過他的人，都會被他的個人魅力和他的才情所吸引。他不僅講話很有藝術，還寫得一手好字，不過，他從來不在公開場合題字——」杜秀青笑道，「要是誰有機會親眼看到他寫字，那一定是非同尋常的關係！」
梁曉素點點頭，這些她也聽說過。
李成鑫在江南省的口碑非常好，親民敬業，很有經濟頭腦，他來之後，江南省開發了幾個大的工業項目，對江南省的經濟建設推動很大。
「曉素，你見過李書記寫字嗎？」杜秀青突然問道。
「沒，沒有——」梁曉素馬上說道。
杜秀青剛才說誰要是見過他寫字，那一定是非同尋常的關係。
梁曉素自然還是沒有到這個非同尋常的地步。
「呵呵，以後會有機會的！」杜秀青笑道，「一會兒我們就能見到他——」
梁曉素不敢相信地看著杜秀青，這條路是通往李成鑫的住所？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要向李書記單獨彙報工作，李書記也想見你——」杜秀青看著她說，「曉素，你以後也要主動些，李書記畢竟是個高官——」
杜秀青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了，而是笑眯眯地看著梁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