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物是人非
十載冰霜終歷過,幽谷依舊泣離人。
這一日,冰谷大雪,寒風夾雜著冰雪拍打在這深谷之中,陣陣回聲似哀嚎。
冰湖邊,一身青衣的易韌仰望著谷頂,任憑冰雪飄散在臉上,一雙深諳的眼睛周圍布滿了絲絲冰晶。
「十年了,終於要離開了!娘親還能認出我嗎?小夢肯定已經出落成一位大美人了吧?」
「走吧,韌兒!」幽冥戒中傳來龍伯蒼老的聲音,這聲中似飽含著激動,還有淡淡的不舍。
易韌最後深深的望了一眼這冰谷,便頭也不回的朝著谷頂飛去:「娘親、小夢,我來了!」
不消片刻,易韌飛到了當初墜谷之地。
環顧著當初自己一家四口在此戰鬥的地方,易韌內心感慨萬千,就是這裡自己的爹爹自爆救了大家,就是這裡自己被人一掌打入冰谷,就是這裡讓我和娘親、妹妹分別了十年。
十年光陰,當年那頑皮幼稚的孩童換成了今日傲立這裡的翩翩少年,雖然當年戰鬥的痕迹早已被這十年的風雪給掩蓋,但掩蓋不住的更是那顆思念娘親和妹妹的心。
易韌深深的嘆了口氣,離開了墜谷之地,一路向南飛去。
當年逃亡之時,爹娘說起過,要帶著自己和小夢往南逃往中洲,想必如果娘親和小夢有機會逃出去的話也肯定是在中洲。
臨近傍晚十分,易韌望見遠處有裊裊白煙升起,奈何雪域的氣候異常惡劣,風雪交加,看不清是否是一個村莊,但易韌想來就算不是村莊也定然有人生火,當下便飛向白煙之處。
待得飛近,那記憶中的雪道,記憶中的村莊,記憶中的人映入易韌的眼帘,竟飛到了自己生活一年多白沙村。
臨近村落,易韌落地步行進入村莊,他不想對這平靜的村莊造成什麼影響,易韌走在熟悉的雪道上,望著周圍熟悉的人和物,內心感慨萬千。
十年了,當初那個在村子里到處玩耍的小孩已變成如今俊俏的青年,村裡的人看著這陌生的青年都十分好奇,顯然是沒有認出這人便是當初的易韌。
易韌望著周圍村名陌生的眼神,心裡五味雜陳,搖了搖頭走向自己曾經的家。
屋子依舊簡陋,只是比自己當初生活的時候多了個院子。
只見院子門口一個圓胖的臉蛋小男孩坐在那裡,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易韌。
「大哥哥,你來我家是找我爹娘的嗎?」那小男孩好奇的問道,說起話來非常響亮。
「你家?」易韌很是疑惑,自己曾經的家怎麼變成他的了?
就在這時,一對中年夫婦走了出來,看見院口站著一陌生青年,那中年婦女當即便衝過來抱起小男孩問道:「你找誰?」
「我不找誰,我回家看看。」易韌望著這對緊張的中年夫婦一時不知怎麼開口。
「回家?那你跑我家來幹嘛?」中年人似乎並沒有放鬆警惕。
「這是你家?」易韌指著破舊的屋子說道。
「對啊,五年前,我們搬來白沙村,村長分給我們的。」
易韌望了望破舊的屋子,又望了望這一家三口,嘆了聲息:「對不起,我認錯了!」
易韌沒有打擾這一平凡的一家人的生活,爹爹已經不在了,娘親和妹妹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易韌轉身離開了自己生活一年多的家,朝著李樂樂家裡走去,那個他在白沙村唯一的夥伴的家。
李樂樂一家就住在離易韌不遠的地方,沒有幾步路,便到了。
一進院便見到多年多件的李叔正背對著自己在門口晾曬著皮毛。
李叔被聽見有腳步聲,便回頭看去,只見院里站立一青衣青年,十年未見,李叔難免沒有認出易韌。
「李叔!」再次見到李叔,讓易韌想起了十年前無憂的日子,那時的李叔還是一名壯漢,如今卻兩鬢略顯斑白,已然是蒼老了許多。
「你是?」李叔疑惑的看著易韌。
「李叔,我是易韌,還記得嗎?」易韌走上前去握住李叔的手說道。
「你是.……你是韌兒?」李叔望著這個已經大變樣的易韌完全沒有認出來。
「是我,李叔,這些年.……你還好嗎?」
李叔踉蹌的後退了幾步,他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就是當初那個天天和自家樂樂一起玩耍的韌兒。
突然,李叔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上前抓住易韌的手,將他拉至屋中。
易韌很是好奇:「怎麼了,李叔?」
「孩子,這些年你和你爹娘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村子里一直有人在找你們?」李叔想到了經常有人來村子里找他們,便擔心他出事,趕緊將他拉進屋子。
「有人找我們?李叔可知道是誰嗎?」易韌猜測可能尋找他們之人便是當日追殺他們之人。
李叔搖了搖頭:「不知道,只知道這些人很神秘,能在天上飛來飛去,樂樂便是被他們帶走了。」
「李樂樂被他們帶走了?」易韌緊張的問道。
想起被帶走的李樂樂,李叔老淚縱橫,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卻沒曾想還被他們強行帶走了。
「他們說,我家樂樂資質十分的好,要帶回宗門去修鍊,這一去便是十年,再也沒有回來過,樂樂他娘思念致疾,三年前也病逝了。」李叔說到此處,掩飾不住心中的悲涼。
易韌沒想到離開的這十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李嬸去世了,李樂樂竟然也被帶走了,而且很有可能便是當日追殺自己之人。
「李叔,他們既然帶走李樂樂肯定會照顧好他的,你放心,我會幫你打探李樂樂的消息的。」易韌安慰這面前蒼老的李叔。
「真的嗎?你能找回樂樂嗎?」李叔聽見易韌能幫自己找回兒子,興奮的緊抓著易韌的手。
易韌點了點頭:「李叔放心,我會儘力去找的。」
天色已黑,在李叔的要求之下,易韌留在此處過夜。
「李叔,你的手藝還是這麼棒!」易韌誇讚著李叔的手藝,熟悉的味道讓易韌想到了十年前自己和小夢經常來李叔家蹭飯吃。
李叔笑著擺了擺手:「不行了,年紀大了,也不知道樂樂在那邊吃的好嗎?」
聽見李叔再次提及李樂樂,易韌內心百感交集,樂樂是自己在白沙村唯一的夥伴,如今下落不明,只留下一個孤獨的李叔獨守著這間屋子。
李叔其實都明白,十年前一群人來到白沙村打探易瀾一家的消息,村子里的人都說易瀾在外面得罪了大人物,易瀾一家肯定為了躲避那群人才逃走的。
李叔並沒有提及此事,韌兒是樂樂的好朋友,況且自己也很喜歡這個孩子。
易韌見李叔看著自己吃,卻遲遲不動筷子心中暖暖的,娘親也很愛看著自己吃飯。
「李叔,我這裡有顆果子,吃下去能強身健體,抵禦寒氣。」易韌從戒指中拿出臨行前摘下的凝神果。
「不用了,韌兒,你留著吧,李叔都老了,沒必要了。」李叔不肯收下,他覺得易韌更需要這個果子。
「收下吧,李叔,這果子我多的是。」
李叔見易韌堅持,便也沒有拒絕,收下了果子,只是李叔一直沒有吃下這果子。
直到某一天李樂樂歸來,發現自己的爹娘早已去世,而床頭放著一塊紅布包裹著的早已發霉的凝神果。
一大早,易韌在李叔的送別中離開了曾經的家,踏上了繼續前往中洲的路。
易韌繼續朝南飛著,李叔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根本沒有聽說過中洲,只是聽說,一直往南走很遠,會有一個城池,那裡可能有人知道如何去往中洲。
三日後,這裡的氣候依舊寒冷,大地上時可見黃色的地皮,冰雪覆蓋明顯沒有極北之地那麼厚實。
三日的飛行易韌也見到了幾個村莊小鎮。易韌中途落腳一個小鎮打探了一下雪城的方位后也沒多做停留,終於在夜晚來臨之前趕到了雪城。
黃昏的雪城依舊繁忙,相比極北之地的天地凍,這裡已然算是舒適了許多。
整個雪域也就這麼一座城池,可想而知這城池的繁忙程度。雪城的商業十分發達,是整個雪域與中洲的聯絡點。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偶爾也能發現幾位修真者,但大多是一些沒有多少修為的商客。
雪城的一個小酒館,易韌一人一桌,隨意的點了些酒水。
經打聽,易韌知道了雪城是整個雪域唯一能去往中洲的地方,而且這裡有傳送陣,很是方便。
這傳送陣在哪,要什麼條件易韌是完全不知道,此來酒館就是為了了解下情況,也順便聽聽大陸的逸聞軼事。
「你聽說沒?昨日雪城蕭家又有兩人被殺,據蕭家內部人員傳來的消息,還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酒館大堂偏遠位置的幾個中年人圍著喝酒說道。
「還真是奇怪,這蕭家可是大雪山蕭家的分支,沒想到在這雪城還有敢對他們下手。」另外一人回道。
易韌聽著那二位客人的聊天,知道了原來這蕭家便是雪城的主人,更是雪域第一大修真宗門大雪山蕭家的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