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劊子手
我們被帶回了局裡，自然是要做筆錄的，我很老實的把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都沒說。
負責做筆錄的警察皺著眉：「你的話漏洞百出，你怎麼會跟付家牽扯上關係，又為什麼會出現在付老爺子的病房裡。」
我很冷靜地攤開手：「你們可以去問付景陌，是他讓我過去看付老爺子的，我和付景陌死去的大哥付景深是男女朋友關係，說白了我是他大嫂，懂了嗎？」
付景陌在一旁旁聽，從他母親死的那個時候起，他的臉上就沒有了什麼表情，整個人都帶著一種麻木的，死寂的氣息，聽完了我的話以後，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死者又為什麼會對你開槍？」警察繼續問道。
「我懷疑付景深當初的車禍有問題，並且懷疑這個車禍跟袁玉有關係，所以我一直在追查這件事，可能是我說了什麼話，讓她惱羞成怒了吧，所以想殺我滅口？」我半真半假的道。
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解釋的，我總不能跟警察說，袁玉想要抓付景深的魂魄，也不能說，是付景深的魂魄和我一起把袁玉殺死的，除了晉嵐西，還有誰會相信？
付景陌並沒有拆穿我，反而道：「是的，她沒有說謊。」
警察只好繼續記錄，一邊記錄一邊問我：「那麼你當初說了什麼？導致死者憤怒？」
「晉嵐西警官應該知道，我之前被人綁架過，我懷疑是袁玉乾的，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今天我在付景陌面前質疑袁玉，至於說了什麼，我也沒有辦法再複述出來了，反正就是一些懷疑她的話，然後我當時要走，說我遲早要找出證據，證明她害死了付景深，大概是因為這個吧。」我淡定的道。
我表現的越淡定，那個警察就越覺得我可疑，大概是因為一般人殺了人以後，都會比較恐慌，或者是害怕之類的，而我表現得太冷靜了，完全不像是剛剛殺了人。
這個時候法醫的鑒定結果也送了過來，警察看了一眼以後，當時就抽了一口冷氣，包括晉嵐西，我想偷瞄一下，他不讓我看。
還是付景深站在他身後看完了，然後跟我說的，鑒定結果上面寫著，說死者的傷口並不是用利器造成的，而是被人蠻橫的用手指撕開的，傷口邊緣上的皮膚，還殘留著一些殘缺的指紋。
其中一個警察瞄了一眼我的手指，手指上的鮮血已經差不多幹了，只有指甲縫當中還紅艷艷的，十分的顯眼。
他臉色一白，顯然沒有想到，我的防衛殺人，居然用的是這種方法，這實在是有一些可怕了。
他的額頭上甚至出現了一點冷汗，非讓我交代當時殺人的經過，我就一臉正經的道：「她當時掏了槍出來要打死我，我肯定不能坐以待斃呀，所以我就撲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試圖跟她來個同歸於盡什麼的，然後我就不知道了，說實話，你們別看我現在很冷靜的樣子，其實我是懵的，能記住的也就只有這些了，畢竟當時是個意外，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居然會把她給弄死了。」
畢竟是事關人命的案子，肯定不可能因為我和付景陌的幾句話，就把我放走了，所以記完了筆錄以後，我就暫時的關了起來。
付景陌臨走之前過來了一趟，他坐在門外，我坐在裡面，兩個人都很安靜，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感覺無話可說。
我並不需要道歉，因為我沒有做錯，可除了道歉，我還能跟他說什麼呢？假惺惺地安慰他嗎？
所以當我發現，說什麼都沒有用的時候，索性就什麼都不說了。
付景陌也一直沉默著，沉默了很久，直到外面有人催促他了，才對我道：「其實我很久以前就想過，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我知道，我的母親做錯了很多事，她罪有應得，可是她畢竟還是我的母親，而且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我，我無法譴責她，也沒有辦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找一個時間，我會把哥哥的心臟還給他，這是我們母子，欠著你們的。」
「不用。」我看了看一邊的付景深，然後道：「如果你把心臟還了回來，你會死，那麼你哥哥的死，你母親的死，都白費了，我雖然很討厭，甚至可以說很恨你的母親，但是我依舊希望你能夠活下去，起碼把付景深那一份，也延續下去。」
付景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感覺他的心裡悶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全部都堆積在心臟里，都快要爆炸了。
他整個人都是壓抑的，壓抑到了快要瘋狂的地步，可是我根本沒有辦法安慰他，因為就在前不久，我剛剛親手殺了他的母親。
現在，他母親的鮮血，還留存於我的手上，我們兩個能夠心平氣和的面對面聊天，已經是奇迹了。
付景陌捂住了自己的臉，我感覺他要崩潰，但是過了許久，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平靜：「總要找個辦法，把屬於哥哥的東西還給他，我猜哥哥失憶也是因為我吧，把這些東西還給哥哥，或許我能夠活得更久一些，也不至於浪費哥哥的心臟。」
「如果找到了其他方法，我會聯繫你的。」我點點頭，付景陌隨即站了起來，他輕聲道：「或許對你而言，我的母親是一個壞人，一個惡魔，可是她對我真的很好，我甚至在想，如果沒有我的出生，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我的母親，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搖搖頭，毫不留情地打擊了他：「你可能不知道，你哥哥的母親，是你的母親親手沉到海里，你母親欠付景深的血債，何止一份呢，她並不是因為你而變成了一個劊子手，而是因為她本質，就是這樣的。」
付景陌的身體微微晃動，半晌，才苦笑一聲：「我先走了，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我替我的母親，向我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