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錢念白,蔣念白
「我媽媽叫沈安諾。」
念白沒有隱瞞。
蔣哲遠聞言,眸色一沉,手背上的青筋都猛然突起。
半張擋在陰影下的側臉,諱莫如深。
他濃密睫毛輕垂,遮住了眸底的震驚之色。
這個他路邊撿回來的小男孩,居然是是安諾的兒子。
不對,這孩子只是叫她媽媽而已。
他說是因為他喜歡安諾,他爸爸才會搶安諾回去的。
這麼說……這麼說這孩子是錢五的兒子?
沒聽過錢五有什麼兒子啊,難道是私生子,這也不是不可能,世家大族底子里沒幾個是乾乾淨淨的,有點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沒必要值得小題大做。
安諾……夜夢說安諾死心塌地跟著錢五,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緣故嗎?錢五為了這個孩子把安諾強行綁在身邊。
帝都除了靳家、夜家、祁家外,錢家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
至於安諾為何不從錢家的束縛中跑出來,蔣哲遠也很快給她找到了理由,她一定是太過善良,捨不得這孩子。
所以,才會委曲求全地跟在錢五身邊。
江御從夜夢口中套出過,錢五曾經家暴過她,錢五身邊的絕對不能放任她待下去了。
如果……
如果他拿這孩子跟錢五做條件交換安諾放了安諾,錢五一定會同意的。
蔣哲遠心緒起伏,立刻有了決定。
「蔣叔叔,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認識我媽媽啊?」
念白見他聽到名字后,半天沒反應,忍不住問。
蔣哲遠眼皮一跳,他眸色變得複雜了起來,內心百感交集。
這個他剛喜歡上的孩子,沒想到會是錢五的兒子,還是讓安諾失去自由的罪魁禍首。
他這會心裡充滿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這應該算是仇人的兒子,他居然……居然救了他,還對他噓寒問暖,他這是多眼瞎啊?
好在,這孩子還有利用價值,也算因禍得福。
蔣哲遠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渾身的熱血沸騰冷靜下來,「認識。」
頓了頓,又慢慢重複了一遍,「我認識。」
「蔣叔叔,你真認識我媽媽?」念白倒是沒有注意蔣哲遠的變化,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再加上蔣哲遠也不是個普通的人物,看不出來很正常。
念白語氣比較激動,這比看到鄭唯一的出現還來得激動。
「這世界還真是小。」
念白感慨了一句,蔣哲遠也這麼覺得。
「她是我大學時候的校友。」
蔣哲遠腦海里沈安諾大學時候的形象倏然間跳了出來,是那樣的鮮明生動,他帶著緬懷眷戀的語氣道。
念白沒想到從蔣叔叔的口中得知這麼個大新聞,「蔣叔叔,原來我媽媽是你大學時候的校友呢,難怪你也認識那位阿姨。那你可一定要幫我找到我媽媽。」
「幫你找到你媽媽后呢?你打算怎麼辦?」
蔣哲遠循循善誘道,「還是帶她去找你爸爸,讓你爸爸繼續有機會傷害她嗎?」
念白的小臉上這下血色全失,他代入了下蔣叔叔所說的後果,然後拚命搖頭,「我不會讓我爸爸繼續有機會傷害她的。」
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無辜的表情透著幾分委屈,語氣充滿了戀戀不捨,「如果……」
他強調道,「如果媽媽想離開,我不會再攔著她了,但我希望我還是能經常有機會看到她。」
他頓了頓,又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如果沒有機會看到她,能打打電話也可以的。」
這孩子……
蔣哲遠發現他剛開始起的那點憎惡,又瞬間煙消雲散了。
對於這樣一個貼心的孩子,他真的討厭不起來,估計安諾,也是因為這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吧?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伸手摸了摸念白的腦袋,「白念,你是個好孩子。」
這孩子估計是真的喜歡安諾,所以出來跟別人說他姓沈,跟的是安諾的姓。
「叔叔,其實我不叫白念,我叫念白。」
對於這位認識媽***叔叔,念白也不想再欺騙他的感情了,坦誠地道。
迎上孩子澄澈的雙眸,蔣哲遠瞳孔一縮,牽強地扯了扯唇,「念白,真的是好聽點的名字。」
念白附和,「是啊,白念還真有些難聽。」還能讓人聯想到白白念了這麼多年的書,真是糟心。
蔣哲遠也因此想到了江御揶揄念白的話,不過念白舉一反三當場就為自己找回了場子,讓能言善辯的江御啞口無言,還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錢念白。
蔣哲遠眸子微微轉動,名字是個好名字,就是姓錯了姓。錢念白,把錢都念白了,錢是紅色的,讓紅色都褪成了白色,讓真鈔成了冥幣。
如果能姓蔣就好了,蔣念白。
蔣念白,朗朗上口。
……
過了良久,蔣哲遠的眼神恢復了清明,眼下,他跟念白的目標一致,就是儘快找到安諾,不讓錢五再有機會傷到她。
他迫不及待地道,「念白,我先下去看下情況,你媽***好朋友都出現在了這裡,我想她十有八九是在這家醫院。」
「你一個人坐在車裡有沒事?要是不行,我讓江御過來陪你。」
把一個四歲大的孩子獨自一人留在車裡,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何況念白還是個重要的人質。
「要不,你跟我一塊去?」
蔣哲遠抿唇,躊躇著問。
「蔣叔叔,醫院有我爸爸的眼線,我就不去了,你也小心點。我一個人能行。」
念白雖然很想去,可他也知道分寸。
至於叫江御回來,是要跟自己拌嘴嗎?他寧可一個人耳根子清靜點,他跟江御兩人可是互看不對眼。
蔣哲遠「嗯」了一聲,就下了車,天窗開了一點點縫隙,流通空氣。
蔣哲遠一走,念白倍感無聊地托腮望著窗外,忽然,他眼前一亮,那不是……那不是爸爸的車嗎?
他也來醫院了,這不是昭然若揭媽媽是真的在醫院。
蔣叔叔極有可能空手而歸,上次都沒有問出有用的消息來,這回也一樣。
他右眼皮不停地跳動了起來,忐忑不安極了,真不該讓蔣叔叔一個人去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