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麼這麼長
「真不寫了,這是最後兩首。」
聽江昆這麼說,沐嘉嵐心頭一緊,抓著江昆的胳膊,惶恐不安的問到:
「臭弟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江昆能感受到沐嘉嵐整個人都在輕微顫抖,不明白她這是個什麼反應:
「有事瞞著你?什麼事啊?」
沐嘉嵐欲言又止:「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
「臭弟弟,這次你一定要聽姐姐的話,咱們不能放棄,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化驗單呢,把化驗單給我看看,咱們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我回去求求家裡,肯定有辦法的,肯定有辦法的……」
看著語無倫次的沐嘉嵐,江昆哭笑不得,但心裡又有點暖暖的,笑著解釋道:
「我沒生病。」
但江昆的表情落在沐嘉嵐眼裡,卻變成了強顏歡笑:
「你別騙我了,我在你眼裡就那麼好騙、那麼傻嗎?還是說你心裡根本沒把我當姐姐看待?」
「出這麼大事,你居然還想瞞著我!怪不得,怪不得你說你要封筆,還要去周遊大吳,原來……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我告訴你江昆,你別想一個人躲起來,你不是沒有家人,你還有我,你想過沒有,你這麼一走了之,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嗚嗚……」
……
沐嘉嵐越說越激動,最後毫無形象的哭了起來。
江昆滿頭黑線,你這腦補能力,也太強了吧?
我只不過是沒歌可「寫」了,順便想出去旅旅遊,見識見識大吳這個強盛的帝國,怎麼就成了躲起來一走了之了?
我特喵的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還沒活夠本呢!
見沐嘉嵐越哭越凶,江昆厲吼一聲:
「沐嘉嵐,你夠了,能不能盼我點好?!」
沐嘉嵐被江昆突然的爆發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哭聲戛然而止,臉上還掛著淚痕,梨花帶雨,張著嘴怔怔的看著江昆,一時間愣在原地。
江昆伸手幫她擦拭眼淚,輕言細語的說到:
「我真沒生病,身體好好的,也沒有想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等死,只是想出去旅遊一趟,見識見識咱大吳的大好河山。」
沐嘉嵐聳了聳瓊鼻,瓮聲瓮氣:
「真噠?」
江昆:「比真金都真,有病我不治還往外跑,那不成真有病了嗎?」
沐嘉嵐想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江昆平時雖然有那麼點不著調,但應該還沒到放棄治療的地步。
懸著的心剛放下,立馬瞪向江昆,兇巴巴的質問道:
「那你怎麼不早說?!看我哭很有意思嗎?!」
江昆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澄清一下:
「是我不早說嗎?明明是我什麼都還沒說,你自己就腦補了一出大戲,我攔都攔不住好吧。」
沐嘉嵐頓了頓,依舊理直氣壯:
「那你怎麼不早點解釋?!非得等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才開口?!你就是存心的!!!」
江昆目瞪口呆。
這就是女人嗎?還真是可愛呢。
……
從盥洗間出來,沐嘉嵐已經補好了淡妝,只是眼眶還是有點泛紅。
狠狠的瞪了江昆一眼,然後優雅嫻淑的坐在沙發上看樂譜。
江昆略帶欣賞的看著嫻靜的沐嘉嵐,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
那時候,江昆跟著一群群演在南馬影視城廝混了幾年,仗著年紀小和長得帥,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機會,幫一部三國電影做了一首配樂。
一首《趙子龍》,吉他配合長簫、笛子、琵琶等樂器,曲調溫柔,旋律清越,慨嘆英雄遲暮,但又不失壯闊豪邁,有種胸懷天下蒼生的悲憫情懷。
憑藉此曲,當時年僅15歲的江昆算是正式邁進了大吳作曲界的門檻,並取得了不錯的開局。
也就在那時,他遇到了畢業剛領到經紀人證的沐嘉嵐,那年她21歲。
幾年的時間,沐嘉嵐全心全意幫他打理版權事務,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兩人不是姐弟,卻勝似姐弟,感情甚篤。
和那時比起來,現在的沐嘉嵐,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眼波流轉間,氣質更加高雅綽約。
……
見沐嘉嵐時不時蹙眉,跟著曲譜輕哼,江昆收回了目光,起身端來茶具,焚香煮水,洗杯燙壺,動作一絲不苟,渾然天成。
江昆沏好茶,沐嘉嵐也剛好看完兩份樂譜,兩指捏杯,一指托底,闔眼輕嗅茶香,抿了一小口,放下茶杯,悵然若失的嘆道:
「真好。」
江昆自顧自品著茶:「你是說歌,還是說茶?」
沐嘉嵐:「都好,茶好,詞更好,長亭外,古道邊……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這首詞什麼名字?」
江昆平淡的回答到:「送別。」
沐嘉嵐喃喃道:「送別,送別,好一首送別,我無法想象,如果讓一個最乾淨、最純澈、最柔美的女聲唱出來,該是有多打動人心。」
江昆:「你能這麼認為就好,其實找一個小女孩來唱也不錯,童聲唱這首歌,更純粹。」
沐嘉嵐撫摸珍寶似的撫摸著樂譜:
「嗯,記住了,對了,你有沒有中意的歌手和聲音?」
大吳對版權保護做得很到位,原創者在行業內的地位頗高,稍微厲害一點的詞曲作者,普通歌手和藝人求都求不來,而像江昆這樣的詞曲人,意見更是受人重視,完全可以決定一首歌給誰唱不給誰唱。
《送別》這首歌,註定會成為經典,江昆的意見,就更不容忽視,哪怕是幾乎全權打理江昆詞曲版權的沐嘉嵐也不例外。
……
江昆放下茶杯搖了搖頭:「沒有,至少你手裡的藝人里沒有合適的。」
沐嘉嵐沒好氣的白了江昆一眼,用得著專門強調一遍么?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雖然作為業內有名的經紀人,管理著偌大一個經紀團隊,手裡同時運營著七八個頭部藝人,其中不乏一二線歌手,但能唱好這首《送別》的,還真沒有。
不是說唱功不行,而是音色不搭,無法完全詮釋詞曲里蘊含的內在情感。
沐嘉嵐:「我會好好物色歌手的,另外一首呢,怎麼只有曲沒有詞?」
江昆回到:「我也想寫詞,可怎麼寫都不滿意,就做一首純音樂吧。」
沐嘉嵐:「歌名是什麼?」
江昆想了想,拿起筆,在樂譜上書寫:
《你離開了金陵,從此沒有人和我說話》
沐嘉嵐湊過來,伏在江昆耳邊,一字一句念完,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你這次怎麼這麼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