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李郎君出逃遭劫
李寧著急讓裴盼通知秋棠南下，還是因為他派去浙西軍營打探之人出了變故。
他讓譚雲帶上三名身手矯捷之人前去刺探，這三位中一個是李寧從長安帶來的將士，另一位是譚雲親信下屬，還有一位是淮南軍士。
譚雲讓打探之人一日回稟，夜晚時分，他們四人才回來三人，那位淮南軍士尚未回來。
李寧在東海樓掌柜那裡，他了解到李錡聚集難民，強賣糧草、銅鐵。現在又從他們三位口中確認，浙西糧草、兵器不計其數，軍隊人數更是超過定製一半之多。
李寧心中疑慮不止，忙讓譚雲叫來淮南五十名軍士統帥沈隊正一起商議。他道：「謝什長至今未歸，或許出了變故。」
沈隊回道：「謝什長身手敏捷，極善探查，我隊之中數一數二，不應輕易出事。」
李寧接著問譚云：「浙西軍防步如何？」
譚雲回道：「防禦嚴謹，調度頻繁，似是有所防備。」
譚雲親信楊屯長也道：「調度雖頻繁，卻仍顯倉促。不過後來，巡邏突然加緊，屬下差點折手。」
這時另一名前去打探的馬護衛跪下請罪道：「小人行事魯莽，被人發現，浙西軍有所警惕，謝什長這才未能及時脫身，請公子責罰。」
李寧嘆氣道：「你確實打草驚蛇，然浙西已有防備，罪不在你。速讓周掌柜尋個醫者，治療肩膀箭傷，好生修養。」
馬護衛感謝道：「多謝公子關懷，小人敷上藥膏。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同時又低下頭道：「是我誤了謝什長，小人這就去左軍接應於他。」
李寧知他自責，卻也不想他受傷還冒險，於是微怒道：「叫你好生修養還不聽了，罰你今夜為我值守。」同時又道：「還請楊屯長，前去接應謝什長。」
二人領命退下后，李寧又問沈隊正：「謝什長此人品性如何？是否可靠？」
沈隊正回道：「屬下擔保，此人絕對可靠。」
李寧讓譚雲和沈隊正密切注意浙西各處消息，這才睡下。不過，他始終睡不著，秋棠為其賣命，偷聽密言險些被發現，屬下探查消息又生死未卜。最終，他只是和衣而眠，睡得很淺。
半夜時分，李寧房外突然傳來了兩聲敲門聲，李寧立即醒來。門口的馬護衛道：「公子，小人有要事稟告。」
李寧打開房門后，聽馬護衛說：「楊屯長剛傳來消息，說浙西左軍擒到一名刺客，應是謝什長。」
李寧忙問：「城中如何？」
馬護衛回道：「譚隊說巡邏贈加兩隊，不久前城中突然有不少人馬在挨家挨戶搜查。譚隊和和沈隊都已出去探查，此時楊屯長剛回來。」
李寧得知后，心想浙西軍猜出謝什長可能是朝廷密探，害怕走漏風聲才搜查可疑之人。
李寧心知李錡暗中密謀，企圖學河北三鎮自立，不聽朝廷管束。
他知道李錡是唐朝的宗室大臣，因其父李國貞參與平定「安史之亂」而蔭封鳳翔府參軍，后升任宗正少卿。
宗正寺是管理皇族、宗族、外戚譜牒、守護皇族陵廟的官署。由此可見，李錡深得皇帝李適的喜愛。後來他通過賄賂大臣、勾結宦官的手段當上了常州刺史。
貞元十五年（公元799年）潤州刺史、浙西觀察使李若初去世。李錡因為經常「進奉」，成功繼任。
李錡任職期間私加稅收、瘋狂斂財，搜刮奇寶，奉獻皇帝，因此還得了十分重要的鹽鐵轉運使之職。
鹽鐵漕運可是大唐最主要的財政來源，李錡掌控之後，更加驕橫不法，壓迫民眾。
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就在唐朝和吐蕃大戰前夕，浙西商戶崔善貞親自跑到長安，上萬言書揭發李錡罪行。
奈何大戰在即，浙西乃財政命脈，絕不容動蕩。皇帝李適很不高興，直接將不遠萬里進京告狀的崔善貞，帶上枷鎖送給李錡，以示信任。
最終，為民請命的崔善真被李錡活活坑殺。參與策劃的所有商戶、平民都受到嚴懲。
李寧之所以對此事知之甚詳，還是因為這件事是他背後主導的。當初他在全國各地開辦李紀書鋪，潤州竟然遭到李錡抵制。不得已在蘇州和金陵開辦。
金陵的店鋪竟然讓人竟然讓人侵吞了去，所以他才聯合商戶報復。沒想到，邠寧叛亂，吐蕃又虎視眈眈，李寧策劃之事以完敗收場。
李寧的李紀書鋪，後來有了東海樓這座靠山，加上技術革新快又管理先進，還是進入了潤州市場。
秋棠原名杜秋，教坊內改名秋棠。她父親就是江寧縣尉的僚屬倉曹，也被下獄問責，她才流落教坊。
不過，此時李寧尚且不知，秋棠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杜秋娘
秋棠如今不過十三歲，比李寧要大上兩歲，已經出落得十分標誌。而且秋棠品貌和李寧前世女友相似，他才一見傾心。
又過了一個時辰，已是丑時，譚雲和沈隊正回報說：「城中正在四處抓捕海盜刺客。」
沈隊正肯定道：「定是謝什長被捕，我交代過屬下，若是被抓，就說是胡逗海盜，迷惑敵人，傳遞消息。」
譚雲道：「謝什長雖已喬裝打扮，一番嚴刑拷打之下很有可能被人認出是公子隨從。」
李寧如今正是有此疑慮，照著李錡的性格，肯定不是繞過自己。於是他決定即刻起身，前往蘇州。
李寧已把杜秋買下，想來會引起李錡懷疑。所以，他就命裴盼連夜通知秋棠，第二日在城外運河會合。
天剛亮，李寧就出發。半路上，正碰見巡邏官兵在一處酒肆搜捕。
沈隊正悄悄指了指這座酒肆，告訴李寧：「這處乃淮南一虛假暗樁，想來他們還在盤問海盜之事。謝什長還在為我等爭取時間。」
不過，城門盤查得得嚴。李寧本打算混在東海樓商隊之中。不過，李錡早已得知東海樓聽命於李寧，所以很難行得通。
幸好周掌柜說他有一好友，馬車內能藏人，而李寧還小，身子骨不大，能直接鑽入其中。拖延兩刻鐘他才出了城門。
而其他人從依舊到運河上監督運糧，從西門而出后，直接去了城南找尋李寧。
不過，李寧等到午時也沒等到裴盼帶著秋棠出來。後來，裴盼出了城告訴他，秋棠即將出鐵瓮城時被擒。
想來是他們發現謝什長是李寧隨從，而李寧早已不見蹤影，這才正好堵住了秋棠。
李寧生氣地質問裴盼：「不是讓你護著秋糧一起嗎？你怎麼沒跟她一起出來？」
裴盼哭道：「公子，小人是奉周掌柜之命，準備藏人馬車，這才出了鐵瓮城。可小人再回去時城門已嚴加盤查，無法進入。」
李寧想了想道：「李錡如今未必反叛，我以朝廷和東宮名義與他周旋，伺機救出秋棠與謝什長。」
譚雲勸說道：「李錡此人心狠手辣，公子回城必然凶多吉少，還是去蘇州暫庇吧。」
王式也附和道：「我自幼長於江南，潤州也有些好友，可留下營救他二人，公子不必擔心。」
李寧知道李錡肯定不會給他手下這些人面子，說不定還會抓捕。他不能拋下別人逃出，一直不同意。
正當李寧不顧眾人反對，絕不登船逃走時，有位在城門打探消息的士兵跑回來說：「城南出來兩隊人馬，朝運河而來，半刻將至。」
王式和譚雲暗中交換眼神，譚雲突然打暈李寧，登上船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