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驃國獻樂結邦友
李愬一走,太子李誦重新為他們找了一位武學師傅。由於防備吐蕃,禁衛名將多調往西北前線,所以教他們武藝的師傅僅是神策軍的一名校尉。此人名叫酈定進,雖不是名將但異常驍勇善戰。
酈定進教導武藝的方法與李愬大不不同,李愬多是鍛體李寧他們的身體,培養習慣,傳授智謀。而酈定進則主要教導他們搏鬥武藝,殺人技巧。或許是由於此次大戰他無緣上場殺敵,故而對一眾王子王孫們極為嚴格。不過他也延續了李愬擂台比武的訓練方式。
太子李誦後來又讓五歲的李灞、李洺、李察、李寰四人和眾人一同也學文習武。李灞加入獵鷹伍、李洺加入震虎伍、李察加入神龍伍、李寰加入霸王伍。
這年冬天吐蕃南下后,京城解除戒嚴。李寧他們還學了騎馬,經常到禁苑練習馬術,還去城南郊外參加過圍獵。
經過這兩年以來的訓練,李寧他們的武藝都有顯著的提高。
一日李寧得到消息,堂舅紀道因涇州戰事回京述職受賞,便在西城金光門外迎接。黃昏十分,西邊來了一大隊人馬有將近百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吐蕃的前鋒騎兵呢。看著城門口還有許多官員迎接,李寧就知道不可能是吐蕃兵又打過來。
等李寧走近一看,發現這些人容貌迥異、身著奇裝異服,他心道:「不會真是吐蕃人吧?可能是談判的使節,對,一定是談判的番使!」
不過,李寧細細觀看后發現,這些吐蕃人大多是妙齡女子,於是心裡又想到:「難道吐蕃打了大敗仗,前來求和?吐蕃大軍才撤出西北不出一月,不應該這麼快啊?」
李寧又發現這些人還帶著各式各樣的樂器,好像不是吐蕃的。李寧突然記起兩年前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一月一日時,在大明宮的麟德殿看過南詔國貢獻《奉聖樂舞曲》。李寧突然又想起後世的一部電視劇《舞樂傳奇》,驃國獻樂好像就是在這個時期。
為了抵抗吐蕃的侵擾,唐朝採取支持南詔統一策略一共對抗吐蕃。在唐朝的支持下,蒙舍詔先後征服其他雲南五詔,唐玄宗封其首領皮羅閣為「雲南王」。但後來南詔野心變大與唐朝發生激烈衝突,並聯合吐蕃打敗唐軍。
後來,唐朝爆發安史之亂自顧不暇,哪裡管得上忘恩負義的南詔。南詔從此淪為吐蕃的附庸,然而卻深受其剝削壓迫。經過長達半個世紀的奴役,南詔發現還是唐朝好,便棄蕃歸唐。貞元十年(公元794年),在西川節度使韋皋的努力下,雙方在點蒼山會盟,建立了良好關係。南詔自此經常幫助唐朝抵抗吐蕃入侵,兩年前的獻樂更深得皇帝李適的喜愛。
南詔因為獻舞得到大唐很多賞賜,而與南詔關係密切的驃國得知此事後便準備也獻舞。驃國在後世的緬甸地區,東接南詔、西聯天竺、北依吐蕃,以舞樂聞名於世,同樣深受吐蕃壓迫。驃國國王雍羌便派其子舒難陀進獻十二首國樂,乞求大唐庇護。
此時正逢大唐與吐蕃作戰,南詔與驃國便相助西川節度使韋皋,進攻吐蕃。驃國使團到達成都時,韋皋對驃國樂舞和樂器感到十分新奇,先進行了整理、記錄,隨後命畫工畫下驃國的舞姿和樂器,將之獻於朝廷,隨後派軍護送至長安。
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年末,驃國樂團剛到達長安時,正巧被李寧碰個正著。臨近春節期間,突下大雪,連續數日。貞元十八年(公元802年)正月初一,大雪不止,天氣極為寒冷,加上劍南軍正欲吐蕃決戰,便取消了的大朝會。
正月八日,大唐皇帝李適才在宣政殿召見了驃國使者舒難陀,舒難陀表示願歸順大唐。隨後李適在大明宮麟德殿宴請驃國使臣和文武百官。驃國樂團在麟德殿上進行了盛大的舞樂表演。李寧也有幸參加了這一盛事。
驃國樂團是一個樂器繁多、隊伍龐大的演奏樂隊。有二十有二種工具,八類樂器。八類樂器分別為:金、貝、絲、竹、匏、革、牙、角。金是鈴鈸與鐵板;貝是螺貝;絲是鳳首箜篌、龍首琵琶、雲頭琵琶、古箏、大匏琴、小匏琴、獨弦匏琴;竹是橫笛與兩頭笛;匏是大匏笙與小匏笙;革是三面鼓與小鼓四;牙是牙笙;角是三角笙與兩角笙。
驃國樂工身穿絳紫色細棉布披衣和粉紅色下衣,露出兩肩、手臂和小腿。臂腳皆戴鑲珠寶的金鐶釧,頭上戴著金冠,兩耳帶著金珥璫,脖子系著花環,衣服絲帶多粘著花朵和鳥獸羽毛。
李寧心想:「這打扮得很由異域風情啊!」
隨後驃國樂團獻上十二曲歌舞,分別是《佛印》、《贊娑羅花》、《白鴿》、《白鶴游》、《斗羊勝》、《龍首獨琴》、《禪定》、《甘蔗王》、《孔雀王》、《野鵝》、《宴樂》、《笙舞》。
貞元十六年的進士白居易也在宴會上,他後來用詩歌記錄這一盛大表演。其中四句最能形容驃國樂舞的盛況:
玉螺一吹椎髻聳,
銅鼓一擊文身踴。
珠纓炫轉星宿搖,
花鬘斗藪龍蛇動。
螺貝銅鼓齊名,舞者頂髻文身,聳動跳踴、搖擺旋轉。新奇優美的樂舞征服了大殿中的眾人。皇帝李適龍顏大悅,收下三十五名樂工,並授於舒難陀太僕卿的官職,遣人送還驃國使團。
數日後,驃國使團還未離京之際,南方就傳來大捷。
劍南軍在韋皋的指揮下以逸待勞,僅靠一萬兵馬在龍州佔據險要、設置伏兵。隨後先以一千人挑戰,引驕傲自大的論莽熱率軍追擊,而後伏兵一齊殺出,大破吐蕃。吐蕃軍隊不戰自潰,十萬兵馬損傷半,主帥論莽熱都被生擒。
皇帝李適更加高興,又加封為韋皋檢校太尉,同時昭告各地、大赦天下。又晉封皇孫李淮為宣城郡王、李湑為德陽郡王、李泓為歷陽郡王、李淞為重安郡王、李溯為靖遠郡王、李浥為河東郡王、李況為洛交郡王。
此戰之後吐蕃實力大損,再無力大舉侵犯大唐邊境,西南諸多番邦國徹底歸順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