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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你為什麼不離婚

  簡雨濃還在吭哧吭哧剝蝦,霍錦歌下晚自習回來看見哥嫂坐在一起,她的三哥正像個孩子一樣要嫂子喂東西吃,腳步一頓,霍錦歌一句話不說低垂著腦袋往樓上走,還在為前兩天的事情生氣,誰也不想理會。


  簡雨濃輕輕推了推霍錦臣,示意他看霍錦歌,不哄一哄嗎?小朋友畢竟年紀還小。


  霍錦臣卻湊過來,溫熱柔軟的觸覺滑過簡雨濃的眉心,「小孩子不能慣。」


  那以後要是有自己的孩子呢?


  簡雨濃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霍錦臣捕捉到她的目光,用眼神示意,有問題?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現在說這些都還早呢。簡雨濃搖搖頭,把蝦肉喂到霍錦臣嘴邊。


  雖然剝了大半碗蝦殼,可是實際上也沒有多少量,簡雨濃有點擔心,這些夠吃嗎?

  「吃點飯吧。」簡雨濃擦乾淨手,用過的濕巾剛剛放下,就被霍錦臣一把抱起來。


  簡雨濃嚇得攬上他的脖子,喝醉酒的人穩穩抱著她,笑地壞意盎然,充滿了魅惑,「回房間吃大餐。」


  簡雨濃的臉瞬間瀰漫上羞惱的紅,壓低聲音里的憤怒,「你放我下來,要是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霍錦臣穩穩邁著長腿往樓上去,暗啞的聲音裡面透著傲慢不羈的笑意,「看見又怎麼樣?我們是合法的!」


  簡雨濃:「……」


  她羞澀地埋臉到霍錦臣的懷裡,不好意思見人了。


  「開門。」


  霍錦臣低低叫簡雨濃的名字,「我兩隻手沒空。」


  簡雨濃只好伸手去按下門把,霍錦臣用腳推門進去,又反腳將門關上。


  簡雨濃被放到床上,霍錦臣高大的身形隨即壓上來,簡雨濃幾乎喘不過氣,揚起下巴的時候喘息著開口,「你,你去洗澡。」


  霍錦臣動作一頓,低眸緊鎖著臉紅紅的簡雨濃,「你幫我洗。」


  簡雨濃用力推他,撅起被吻紅的雙唇,語氣裡面都是濃濃的不滿,「自己去。誰讓你在外面喝酒!」


  霍錦臣淺啄她的鼻尖,「那我不洗了。」


  這是在威脅她?


  簡雨濃怎麼覺得喝醉酒的霍錦臣像是變成了孩子,這是在撒嬌?

  霍錦臣的吻落到簡雨濃的下頜脖頸鎖骨,漸漸往下……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一室旖旎剎那間消失。


  霍錦臣從她身上起來,迷迷糊糊的簡雨濃緩緩睜開眼,將衣服拉好。


  「我馬上過來。」霍錦臣臉色變得嚴肅,立刻從床上站起來。


  「出什麼事了?」簡雨濃跟上去,霍錦臣將她抱到懷裡,手臂緩緩用力,抱得有點緊,「你早點睡。我出去一趟,是公司裡面的事情,你別想太多。」


  是嗎?簡雨濃覺得霍錦臣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但她沒有繼續追問,霍錦臣不想說的事情,估計她再問多少遍也沒有用。


  「去吧。早點回來。」簡雨濃能做的就是讓霍錦臣安心地過去,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她一笑,略顯平淡的眉眼立刻生動嫵媚,霍錦臣在她臉頰上親了,啞聲道,「不要等我。」


  瑪利亞醫院還亮著燈。


  霍錦臣進去的時候腳步一頓,地面上一片狼藉,穿過那些扔在地上的文件以及一個粉碎的相框,最後站定在辦公桌面前。


  樂怡像是一尊雕塑坐在椅子上,寬大的辦公桌擋住了她的肚子,她還是很瘦,低垂著的角度看過去臉上一片陰翳的暗影。


  「把我從床上叫過來,就是為了來看你發脾氣的後果?」霍錦臣雙手插袋,輕描淡寫的語氣說不出的嘲諷,「你需要一個清潔工。」


  這個人明明知道叫他過來的原因,居然還裝傻?

  樂怡的視線定定落在手上,掌心緊緊拳起,「為什麼?」


  她的聲音乾澀地厲害,每一個字都重重咬下去,從喉嚨裡面往外蹦,「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站起來,眼裡瞬間蓄滿了淚,「我肚子裡面還懷著易楠盛的孩子,你居然逼他跟我離婚?你算什麼舅舅!你對得起你還沒有出世的外甥嗎?」


  「他不愛你。」


  霍錦臣臉上有種近乎殘忍的平靜,溫涼的嗓音從容,剖開樂怡一直假裝看不見的事實,「這婚不是我逼迫就能離。重點是,他想離。你們只是結婚領證,除開肚子裡面這個孩子,你告訴我,你們的婚姻還有什麼?孩子生下來沒關係的,我這個當舅舅的可以把它當自己親生的孩子養一輩子。但是我不能放任你再這麼自欺欺人下去。」


  樂怡捂住臉,雙手撐在桌上,頭髮滑下去落到鎖骨。


  沒有哭聲,卻比嚎啕大哭更加壓抑。


  霍錦臣沉默地看著她。


  樂怡眼裡沒有淚水,她像是等樓上另外一隻鞋子落下來的人,如今終於塵埃落定了,她居然會有種解脫的感覺。


  「易楠盛這一年和你見過幾次面?你懷孕之後,你見他的次數,比他見簡雨濃的次數還多。樂怡,愛到這個地步,你忍心孩子以後出來問你,為什麼爸爸媽媽總是不在一起?為什麼爸爸不來看你?我當初就不應該幫你。」


  霍錦臣將地上的相冊撿起來,上面是易楠盛的照片,順手一扔,啪嗒,垃圾桶輕微晃了一下,歸於平靜。


  對待沒有用的感情,就該全部都丟進垃圾桶里。


  「你要是不高興,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砸了,還不解氣,一把火燒了也行。就得不去,新的不來。」


  霍錦臣手指在光潔的桌面上敲了敲,淡淡提醒道,「我全部買單。」


  樂怡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嗚咽,這個時候終於抬起頭看向霍錦臣,眸光里流露出滲人的犀利,「 那你為什麼不離婚?」


  霍錦臣收回手,「為什麼要離婚?簡雨濃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這是我們都明確的事實。」


  夫妻,他們彼此都當彼此是最重要的人,這是成為夫妻最重要的基礎。


  而樂怡和易楠盛呢?


  懷孕之後的樂怡幾乎是一個人養胎,一個人做產檢,什麼都是一個人。


  以前還不覺得一個人生活著有什麼不好,畢竟她是易楠盛的妻子了。可是懷孕之後的她似乎變得脆弱了不少,沒有丈夫的陪伴,那種空虛就被放大了,就連忙碌的工作也無法填滿她的清冷寂寞。


  尤其是她的工作環境就在醫院裡面,每天都要接觸很多懷著孕的女人,看到各種各樣的夫妻。有丈夫陪著的孕婦和沒丈夫陪著的孕婦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


  有丈夫陪著的,可以撒嬌,沒有丈夫陪著的,只能強忍著不適。


  這種堅強讓人敬佩,也讓人心酸,更加讓人同情。


  樂怡的眼淚終於掉下來,順著下頜,落到裙擺上,她的手無力得鬆開,有什麼掉落到地上,清脆的聲音滾到霍錦臣的腳邊才停下來。


  一枚鑽戒,簡單的款式,十分暗淡,像是被人珍愛撫摸了無數遍,已經褪去了最初的光彩。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樂怡的婚戒,當初她和易楠盛結婚,婚禮所有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她來搞定,只有婚戒是易楠盛買的,霍錦臣對奢侈品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麼戒指無論是做工還是質地,都絕對不會超過五位數。


  在他心裏面,樂怡應該配上價值百萬的戒指。


  樂怡從小到大也是被當公主寵著長大的,霍錦臣的母親雖然對他很嚴苛,可是對樂怡卻很好,雖然不是親生女兒,但勝過親生的。


  背著十幾萬包包,開著上百萬豪車的小公主跌入愛情的俗世塵埃里,對一枚普通地再不能普通的廉價戒指愛不釋手,這麼多年隨身攜帶,如果不能戴在手上,也會戴在脖子上。


  霍錦臣心裡一刻不忍,「樂怡,你是學醫的,你應該知道,當傷口潰爛,只能割掉那塊肉的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割掉。雖然當時會很疼,但是過後你就會好了。如果因為怕疼一直放任下去,說不定整個身體器官都要被割掉,帶來的後果無法計量。」


  「三哥,你……出去好嗎?」樂怡拖著哭腔,好像有把刀子刺入她的心口,割掉那個壞掉的地方,把易楠盛這三個字強行剝離她的生命,她的血肉骨髓,痛得她幾乎不能思考,「 我想 一個人呆一會。」


  眼淚從指縫裡面流出來,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霍錦臣帶上門。


  樂怡靠在椅背上,仰起頭,看著天花板,視線一陣陣模糊。


  她當然知道霍錦臣說得對,她自欺欺人那麼多年,以為得到了易楠盛就會得到他的心,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愛上她,以為她一直做個對他來說很有用的人,他就會離不開她。


  可是千算萬算,即使把三哥和無辜的簡雨濃也拖進這場愛情的算計里來,到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或許她一開始就錯了,愛情會有千百種樣子,但絕對不是費盡心機手段用盡還沒有回應。


  她愛得那麼辛苦,明明就是因為不合適,卻要安慰自己現在吃多少苦,以後就會有多甜。


  霍錦臣在門外站著,醫院的走廊裡面很安靜,散發著幽冷的氣息,他的雙眸里一片陰沉、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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