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孤單可恥
霍錦臣眉頭蹙起，「文件誰送來的？」
他直覺母親不會突然間有這個閑心調查簡雨濃的事情。
「家裡的下人送進來的。」
居然不是母親的助手送進來的？
跟簡雨濃有關的文件應該是直接寄送到家裡。這種行事作風不像是霍母的做事風格。
霍錦臣根據霍錦歌的描述找到送東西進來的下人，據說送東西來的人沒穿快遞制服，不像是走正常快遞過來。
線索就斷在這裡，因為快遞上也沒有寫寄件人的信息。
也就是這份文件是專門針對簡雨濃。
一個小時之後，霍錦臣被叫到霍母的書房。
周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讓霍錦臣吃驚。
對男女之間的親密之事，簡雨濃有輕微的心理障礙，而且周期已經很久。
霍母大發雷霆，「這就是隨隨便便娶妻子的後果！家世普通而已，還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霍錦臣顯得冷靜很多，「現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心理上的問題。我和她夫妻生活很正常，沒覺得她有什麼問題。更何況，周醫生說了也只是輕微的而已。」
霍母將一份文件丟到他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她這哪兒是小問題。這麼多年過去都沒有好！誰知道她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那份文件包括照片以及簡雨濃的病歷。
算不上多詳細，但是也能感覺的出來收集資料的人費了一番心思，真是不容易。
越往下看，霍錦臣的心裡越是荒涼。
他以為簡雨濃是討厭他，不喜歡他，所以才會用藥物。
但實際上她是有心理障礙。
也就是無論是對誰，她都是這樣。
霍錦臣心裡波瀾起伏，但面上還是雲淡風輕，「這些能代表什麼？只能說明過去而已。我不覺得這個會對我們之間有什麼影響。」
他將那份文件合上，曲起手指在上面輕輕敲擊，「媽，我已經娶了她。你為什麼會這樣討厭她？非要處處挑她的刺？要知道我當初出車禍，如果不是她獻血，你很有可能就會白髮人送黑髮人。爺爺奶奶都喜歡她，只有您一個人不喜歡她。我覺得不是她的問題。」
霍母聽齣兒子的話外之音。
所有人都喜歡簡雨濃，唯獨她不喜歡，要問題的人就不是簡雨濃，而是霍母。
「她除了是一個移動血庫之外，還有什麼優點？我們霍家現在的條件還會讓你需要血的時候找不到合適的配型嗎？」
霍母猛地一拍桌子，自從霍父過世之後家裡的事情幾乎都是她做主。
她對霍錦臣寄予厚望，結果卻被家裡的長輩們稀里糊塗定下簡雨濃。
霍錦臣站起來，勾唇冷笑，「我喜歡她。這樣夠了嗎？親媽，您是不是就是見不得你兒子喜歡誰？我喜歡白如的時候，你死活不讓她進門。現在我喜歡簡雨濃，你也開始各種挑剔她？」
「心理有問題這種事，可大可小！誰知道會不會以後變成精神病？」
「夠了！」越說越離譜！霍錦臣不想跟親媽再糾纏下去，「我覺得她沒有問題。您要是非要覺得她有問題，那大概我也和她一樣都有毛病。」
霍錦臣丟下這句話，直接走到隔壁，將一直發獃狀態種的簡雨濃拉起來。
霍錦臣要離開霍家老宅。
他同親媽說不清楚，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親媽對簡雨濃的成見太深，就連精神病這種侮辱的辭彙都說出口，實在讓霍錦臣失望。
兩個人上車，簡雨濃終於被拉到副駕駛座上，霍錦臣還不忘給她繫上安全帶，比來的時候還要體貼。
「測試的結果是什麼樣的？」簡雨濃沒有語調的聲音聽上去很空洞。
「沒問題。」霍錦臣開車的動作暗中一頓，很快又恢復正常。
如果是這樣，他又何必臉色陰沉得帶她離開霍家老宅。霍母同他吵架，霍母沒有一個好臉色。簡雨濃也清楚自己的心理問題，時好時壞。
那些心理測試題，她都覺得很熟悉。
她的秘密終於要曝光在眾人的面前。
「霍錦臣。」簡雨濃叫他的名字，聽上去輕輕柔柔的，一股纏綿的意味，「對不起……我一直都瞞著你。」
霍錦臣緊繃著臉，「簡雨濃，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 。」
簡雨濃眼淚慢慢流出來，「很丟臉嗎？我當初也很困擾。對不起。」
她側過臉，不讓霍錦臣看見。
回到家，霍錦臣先一步回到樓上。
遇到事情，他喜歡自己求證。
他要找到在背後挑事的人。
他會突然間質問簡雨濃吃藥的事情，源於一個神秘號碼發來的簡訊。
他和簡雨濃剛吵完架，霍母那邊就開始發難。
很明顯，這是有人在找簡雨濃的麻煩。
霍錦臣腦海裡面閃過一個人——葉卿卿。
葉卿卿完全有這個動機。
……
葉卿卿接到霍錦臣電話時，正在做指甲。
「不好意思，您哪位？」
即使是霍錦臣報上姓名， 葉卿卿仍是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葉小姐看來是最近太清閑了。工作量減少挺舒服？」
葉卿卿簡直咬碎一口牙。雖然她不在乎錢，可是被人整治，說好的通告突然間換人，這樣未免也太丟臉。
「我不知道哪兒得罪了霍少，要這樣整治我。」
霍錦臣冷笑，「先前不知道的話也就算了，現在你都還不清楚？葉卿卿，你插手我的家裡事情，污衊我妻子，這一筆賬，我會和你好好算。」
葉卿卿不認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簡雨濃心裡有毛病，跟她小姨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你們這些瞎了眼的男人拿去當寶！」
「葉小姐，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季紹禮會和你離婚。你這樣的性子，遲早會把男人逼瘋。」
「……」跟季紹禮離婚是她心頭上的傷口，誰又不能碰！葉卿卿對著電話里歇斯底里，「霍錦臣，我怎麼樣也好過你，娶一個要靠著藥物才能和你上床的女人。你到底是多失敗？白如給你打擊不小吧？現在捧著一個垃圾當寶！」
電話那邊傳來電話掛斷的忙音。
霍錦臣沒想到葉卿卿會這樣無聊，竟然把簡雨濃的往事整理出來發到家裡。
葉家現在風雨飄搖當中，這個葉卿卿還真當自己是以前的葉家大小姐。
霍錦臣當即打電話給助手，調查葉卿卿。
霍錦臣自認不是什麼好人，當然是有仇就要報。
霍錦臣冷靜下來當即去找簡雨濃。
結果，整棟房子裡面已經找不到她的身影。
連同她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她的行李箱。
霍錦臣才意識到簡雨濃其實一直都沒有安全感，她從來沒有定下過心來，才會說走就走，沒有丁點的留念。
然而簡雨濃又能去哪兒？
除了去投奔霧深深，她還能跑出花來嗎？
霍錦臣撥打簡雨濃的電話，出乎意料的是她還接了他的電話。
「你放心。我會跟爺爺奶奶坦白都是我的錯，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離婚協議你發給我，我一分錢也不會要。」簡雨濃聲音很沉重，她真的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對不起。」簡雨濃深吸一口氣， 「或許心理不健康就不應該結婚嫁人。嫁給你，真的是一個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她可能一直都不會跟男人接觸，更別說正常戀愛結婚。
說完這番話，簡雨濃感覺那股酸澀幾乎要衝破自己的聲音。
「對不起。」匆匆忙忙說完這一句，簡雨濃直接掛斷電話。
簡雨濃確實沒有地方可以去，她只能去找小姨霧深深。
霧深深最近搬入新家，住在一處全新的複式樓里。
霧深深看到簡雨濃拖著箱子來投奔，眼圈紅紅的，細問原因，瞬間怒火滔天。
「霍錦臣把你趕出來的？」
「不是。我自己覺得沒臉待下去了。 」
這個臉皮薄的姑娘！
霧深深替她擦淚，「這是小事！現代社會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心裡方面的疾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可是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好。」簡雨濃越說越委屈，「我也覺得我不會好了。」
霧深深無奈，婚姻這樣波折，引發她對婚姻的恐懼。
不結婚多好。
為什麼非要結婚？
但這些話她不會跟簡雨濃說。
瞧瞧簡雨濃哭的很傷心的樣子，霧深深覺得不像是受了委屈那樣簡單。
「 你告訴小姨，你是不是對霍錦臣有感情？」
簡雨濃擦著紅鼻尖，拖著濃濃的鼻音，「可是我喜歡又有什麼用？他媽媽不喜歡我，他也不喜歡我了。」
簡雨濃忍不住哭地 更加厲害。
霧深深正要說什麼，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你也別著急，說不定是霍錦臣來找你了。」
霧深深笑著打開門，看見門外站著的人，想關上已經來不及。
季紹禮手裡提著甜品強行擠進來，抬頭看見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抹眼淚的簡雨濃。
「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誰惹你哭了？」
簡雨濃把眼淚擦乾淨，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來小姨這裡，打擾到小姨的生活。季紹禮這樣進來，熟門熟路得找到廚房，餐廳，一看就是常客。
連小姨都談戀愛了， 她卻在這個時候落單。
原來嘗過有人陪伴的滋味，孤單彷彿突然變得可恥。